257線頭。

兩個人並排往車那邊走。

池佳麗隨口問道:“你怎麽不請幾個臨時過來?這麽大熱的天兒還得跟著工人一起幹活兒,你這總經理當個什麽勁兒啊?!”

“請臨時工不是得多花錢麽?何況也沒那個必要,這些員工都是來這應急的。一忙起來人手不夠,一閑下來全待著,我也就是偶爾搭把手。”

池佳麗幽幽一笑,“你請臨時工沒錢,請那些檢驗師、品嚐師什麽的就有錢了?請臨時工沒必要,雇二十幾個保鏢就有必要了?”

吳所畏手捂著臉,羞噠噠一樂。

“你可別擠兌我了,我現在想起那事還後悔呢!”

別說吳所畏了,就連池佳麗想起自個那天的裝逼樣兒都覺得無地自容。

“這一片施工場地都是你們公司承建的麽?”池佳麗又問。

說起這個,吳所畏頗為自豪,伸手給她指了指。

“從最南邊的那棟矮樓,就是掛著紅色條幅的那一棟,到剛才咱們看到正在施工的那櫟。總共100多畝地,會建成一個產業園,專門進行LED產品的研發和生產。年底計劃完工,到時候我們公司總部也會遷到這裏。”

池佳麗把手放在眉間遮蔽著陽光,粗略的望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沒看出來啊!你還挺能個兒!”

吳所畏嘿嘿一笑,“這都是沾池騁的光。”

“這話你當著我的麵說還可以,當著別人的麵最好把嘴閉嚴實,你知道誰會在背後敲你一筆?”

吳所畏連忙點頭,“你放心吧,這點兒事我還是懂的。”

吳所畏離車還有十多米的時候,兜兜和圈圈就從車上跑下來了。兩架小飛機一樣朝吳所畏撞過來,被吳所畏接住之後一個勁地撒歡。

四個人一起進了咖啡廳。

“想喝什麽隨便點,今天我請客。”吳所畏說。

池佳麗隨便點了一種,又給兩個孩子點了兩杯牛奶,而後把單子遞給吳所畏。

吳所畏粗略的一看,最便宜的咖啡還要一百多一杯,有這錢都能給池騁買兩羊腿了!頓時覺得不值,於是擺了擺手。

“我喝不慣這種味道,隨便來點兒白開水算了。”

果然挺摳門兒……池佳麗不由的感慨,池老爺子看人確實很準。

兩個人邊喝邊聊。

池佳麗挺好奇,“你是G還是雙?”

這個問題,吳所畏還挺難回答。

“我肯定不是G,但也不一定是雙,其實我對男人就那麽回事。我心裏還是傾向女性的,和池騁在一起之前,我有一個女朋友。哦,對了,你認識,就是嶽悅。”

池佳麗神色微滯,經吳所畏提醒後才想起來,頓時發出一陣冷笑。

“原來是她,怪不得你會看上池騁。”

吳所畏,“……”

圈圈坐在吳所畏旁邊,慢吞吞地喝著奶,嘴邊都是奶漬,仰脖瞧著吳所畏,說:“舅媽你也喝一口吧!”

吳所畏瞧圈圈這副小樣兒太可人疼,忍不住低頭把他嘴邊的奶漬都舔幹淨了。

兜兜坐在對麵看著眼紅,把黑黑的手指沾進牛奶裏,蹭得臉上到處都是。晃著小腦袋擠到吳所畏身邊,爭寵一般地催促著,“舅媽,你也喝我一口。”

吳所畏樂壞了,把兜兜抱過來,在他小臉上狂親數口,心裏真舍不得啊!

池佳麗唇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忍不住朝吳所畏問:“你不打算要個孩子?”

“這個……不是我打算了就能有的。”

“你爸媽沒有這方麵的要求麽?”

“我爸媽已經沒了。”

池佳麗臉色一變,“抱歉,我之前並不……”

“沒事。”吳所畏倒顯得很輕鬆,“我已經習慣了。”

“那你有兄弟麽?”

“沒有,我隻有兩個姐姐,比我大很多,早就嫁人了。我們逢年過節才能見一次麵,不像小時候那麽親了。”

池佳麗對此深有體會,她和池騁小時候總打架,可那時候誰也離不開誰。隨著她出國定居,兩個人的聯係越來越少,開始還總惦記著他。一旦有了自個的孩子,也就忙得顧不過來想了。

現在她明白為什麽吳所畏才和兜兜圈圈相處這麽幾天,就對他們產生如此深厚的感情。開始還以為吳所畏是裝的,是別有用心,現在才發現不是。孩子總能迅速和別人打成一片,這種親密無間的感覺很容易勾起人們對親情的眷戀。

“對了,你的手怎麽樣了?給我看看。”池佳麗說。

吳所畏不好意思拿出來,“早就好了,落了一個小疤,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

池佳麗從包裏拿出一管藥膏遞給吳所畏。

“這個藥膏去疤效果不錯,我一個同事做完手術,那條疤就像大拉鎖一樣,現在抹得隻剩下一條印了。”

“這麽管用?”吳所畏感動得不知該說什麽好了,“那我就收下了。”

最後戀戀不舍的和兜兜圈圈告別,吳所畏又匆匆忙忙趕回了公司。

晚上下班後,池騁來接吳所畏。

路上,吳所畏央求道:“走那條路,走那條路。”

自打吳所畏公司的產業園開始施工,吳所畏回家的路線就改了,每天都要繞遠路來這看一眼。即便白天在那忙了一天,晚上依舊要來這看看,看著樓蓋得越來越高,吳所畏的心氣也飛得越來越高。

池騁斜睨了吳所畏一眼,這家夥臉都快貼到玻璃上了。大屁股撅著,被修身的西裝褲包裹出一個誘人的輪廓,池騁手一癢就往上抽了一巴掌。

吳所畏立刻傲嗚一聲,回頭擰眉怒視池騁。

“幹什麽?!!”

池騁沒事人一樣的目視前方,淡淡說道:“天天從這過,還有什麽可看的?”

吳所畏不以為然,看著承建單位的赫赫大名,目光爍爍。

“這將來可都是錢啊!是我的酒池肉林啊!”

池騁哼笑一聲,“你就是建個酒池,裏麵也都是二鍋頭兌的白開水。”

吳所畏惱羞成怒,轉身給了池騁好幾拳。

汽車在路上穩穩當當地行駛,吳所畏目光一掃,就掃到池騁褲襠處一個黑色的線頭。二話不說,勾在手指上狠狠一揪。

池騁脖筋暴起,表情猙獰。

吳所畏拿到手裏,才發現“材質”不對。迅速把手裏的“線頭”一扔,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臊著一張大紅臉回了家。

晚上,池騁倚靠在床頭看新聞。吳所畏趴在他兩腿之間,把文件堆徹在他的小腹上批閱,沒有比這更平坦的地方了。

小醋包鑽到池騁的枕頭底下,把那個小木蛋吞了。

吳所畏眼疾手快地將小醋包提過來,又擠又壓地折騰了好一陣,小醋包都沒把那個小木蛋吐出來。就在吳所畏著急的時候,大醋桶又來和小醋包膩歪了,剛在它身上“吻”了一口,小醋包就吐了。

……

吳所畏先是同情地望了大醋桶一眼,又怒洶洶地質問池騁。

“我不是收起來了麽?你丫怎麽又翻出來了?”

池騁連眼皮都沒抬,麵無表情地盯著電腦屏幕。

吳所畏低聲咒罵幾句,又把小木蛋鎖進了櫃子裏。

等池騁的眼睛從屏幕上離開,吳所畏已經趴到旁邊了。

“怎麽不趴我身上了?”池騁問。

吳所畏繃著一張臉,“甭跟我說話!”

“過來繼續趴這!”

池騁喜歡吳所畏趴在他身上,眼皮一垂,就能看到吳所畏那張俊臉。兩腿一圈,這個人就被他套牢了。

吳所畏還是不搭理池騁。

池騁獰笑一聲,大手夾住吳所畏的兩個腋窩,直接給抱了過來。吳所畏一個勁地掙紮,恨恨的罵道:“誰讓你剛才不理我的?甭跟我套近乎!”

池騁容不得他反抗,直接把他的腦袋按在胸口,兩條腿圈住他不讓動彈。

吳所畏掙紮了一會兒掙紮不動了,身上的肌肉恢複鬆馳。又往上爬了一點兒,把臉埋在池騁肩窩處,唉聲歎氣的。

“你別欺負我了……我累著呢!”

“你累怪誰啊?”池騁擰了吳所畏的臉頰一下,佯怒著說:“我找人免費給你幫忙,你非得把人家轟走!”

吳所畏哼了一聲,“說是免費,真要幫你幹了,你好意思不給錢麽?”

“那就活該!”

吳所畏氣得使勁擺頭,臉在池騁肩膀上狂蹭。

池騁讓他給蹭得心都化了,大手按住他的後腦勺哄道:“得了,得了,趕明兒再有急活兒,你給我打個電話,我去給你幫忙。”

一聽這話,吳所畏立刻老實了。

池騁磨了磨後槽牙,捏著吳所畏的下巴問:“你老公就可以白使對吧?”

吳所畏呲牙一笑。

池騁歪著腦袋,深沉的目光定定的注視著吳所畏良久,開口說道:“我真想把你埋進土裏。”

呃……吳所畏嘴角抽了抽,怎麽冷不防冒出這麽一句?

池騁接著說:“這樣到了秋天,就可以長出無數個你。一個留在家給我當媳婦兒,一個帶到單位給我當小秘,一個住在外麵給我當小三兒,一個鎖在籠子裏給我當小倌兒……”

吳所畏感動得都快哭了,大哥,你能不能別每次都把情話說得那麽下流?

“你的小褲衩上有個線頭。”池騁說。

吳所畏往下一看,禁不住一愣。

“我沒穿小褲衩啊!”

剛說完就覺得不對勁,等去阻攔池騁的時候已經晚了,池騁已經將一根濃黑堅韌的小卷毛硬生生地薅了下來。

吳所畏痛呼一聲,報複性的在池騁下麵拔了一根。

然後,池騁把兩根一係。

“永結同心。”

吳所畏差點兒吐血,又愛又恨地在池騁身上啃咬數口。又和他在大床上滾了起來,滾得文件滿天飛。

第二天,吳所畏去工地視察,閑的沒事幹。突然想打個電話試試,看看池騁會不會屈身來工地幹活兒。

結果,電話通了,卻遲遲沒人接聽。

哼……你丫就裝吧!吳所畏一撥再撥。

結果最後是小張接聽的。

“池騁呢?告訴他,我這有一批急活兒,讓他給我幹活來!”吳所畏霸道地命令。

小張磨嘰了好久才說:“池少出了點兒事,讓紀委幹部押走了。”

“你蒙誰啊?”吳所畏冷哼一聲,“麻利兒讓他接電話,不來幹活,晚上不給飯吃。”

小張語氣凝重,“我沒騙你,他……他真讓紀委的人帶走了。”

吳所畏的心髒激抖數秒,語氣不穩地說:“你別騙我,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敢拿這事鬧著玩麽?”小張語氣焦急,“我當時正要去他辦公室,結果在門口被兩個警察劫住了。裏麵亂哄哄的,我隱約聽到涉嫌嚴重違紀,非法攬工程一類的。”

吳所畏的腦袋轟的一下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