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奶娘失蹤

劉雲碩眉尖微蹙,沉沉點頭道,“正是這個理,能在景王府邸來去自如,不驚動任何侍衛下人,絕不簡單,若是此人要到我府上帶人,豈非也易如反掌?”

容玉掏出一方繡墨蘭手帕,輕輕將指尖沾染的羹湯擦去。

“此人既然如此利害,又為什麽隻帶走了一個奶娘?”容玉抬眸看著劉雲碩。

劉雲碩思索著搖頭,舉目看向容玉。

“夫君,你不覺得奇怪嗎?”容玉垂眸看著桌麵,似也在靜靜思索。

她摸索著、猜測著道,“會不會,奶娘身上有什麽特別之處?”

劉雲碩抬目想了想,依然百思不得其解,“奶娘能有什麽特別之處?”

容玉眼底有厲色一閃而過,隨即輕聲道,“夫君,湯冷了。”

劉雲碩晃過神來,淡笑著點頭,景王的事,又與他何幹?

樂的他多事,全當看戲。

劉雲碩將碗中羹湯喝盡,拉過容玉如白玉一般的雙手,“玉兒,天色已晚……”

容玉緩緩將手抽出,笑道,“不若,妾彈奏一曲,為夫君解乏,可好?”

尾音上揚,像一把小勾子,將人心吊在半空,劉雲碩微微一愣,略一想,也點頭笑著應了。

容玉已說的那樣適度,進退有度,又怎麽能拒絕呢?

燈火昏暗,美人執琴而坐。

素手撚弦,曲高入雲,歌盡時,劉雲碩竟有些發癡。

從未聽過的曲目,似是隨意而彈,卻意外的動聽,劉雲碩甚至能從曲中感受到奔騰的流水。

曲盡半響,容玉靜靜盯著琴,始終不言不語。

劉雲碩在這一瞬間似乎也明白了什麽,出乎意料的保持了安靜的默契。

窗外隱隱約約傳來打更聲,也沒去細聽多少了,容玉忽然輕輕推開琴身,起身將燈燭移至桌上,從書桌上拿出筆硯紙墨,鄭重其事的在上麵寫下了“奶娘”兩個字。

“夫君,妾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她蹙著眉看向劉雲碩,麵上一派情義深重的模樣,“七妹嫁入景王府不久,如今景王奶娘失蹤,會不會牽連到她,妾,很是憂心。”

上次她因說了容尋壞話,惹得劉雲碩生氣,容玉也是識趣之人,自是知道怎樣才能討劉雲碩歡心。

劉雲碩恍然大悟,拉著容玉的手道,“玉兒還真是照顧妹妹。”

容玉淺淺笑道,“自家妹子,怎麽能不擔心,打斷骨頭都連著筋。”

她低頭下筆,不一會兒,白紙上多出了奶娘、景王、景王妃幾個娟娟小字。

容玉看著這幾個小字許久,忽然側頭詢問道,“夫君,你說,一個奶娘最大的價值是什麽?”

“這個嘛……自然是喂奶。”劉雲碩略有尷尬的說。

容玉點點頭,忽然她眼眸猛地睜大,神色微凜,抬頭道,“她喂的是誰的奶呢!”

劉雲碩看著她,眼珠一轉,終於想到了什麽。

夜深人靜,天地都安靜了下來。

容玉躺在劉雲碩身側,閉目靜思。

奶娘,為什麽要抓走奶娘?

百思不得其解,一個下人而已,那裏值得用如此手段去抓?

同樣百思不得其解的還有容尋。

雖然在景王府沒多長時日,但慕容錦的奶娘真是一個慈祥的老人。

深居景王府,幾乎算是與世無爭,這樣的一個人,怎麽會失蹤?

容尋躺在**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想到白天慕容錦焦急的神色,她就覺得心亂。

“奶娘到底有什麽地方值得人抓走她呢?”容尋喃喃自問,良久,輕輕歎了口氣,“奶娘平平常常的……”

更深夜沉,寂寂的天地間隻餘下些微蟲鳴聲。

容尋迷迷糊糊的思索著,半睡半醒間,她忽然想到,奶娘毫無價值,可奶娘伺候的人不同尋常啊!

“會是誰呢,他又是想知道些什麽呢?”容尋想到這些問題,隻覺得腦中有悶雷劈過,再無任何睡意。

無論是想知道些什麽,慕容錦都一定陷在其中!

容尋死死咬著唇,抓著錦被的手背上有細細的青筋暴露——

到底是誰呢?會是劉雲碩嗎?

從這個時候開始,他就有危險了嗎?

容尋緊緊閉上眼,強迫自己將心神定住,片刻之後,她睜開沉重的眼皮,起身坐在床邊,最後披衣下床。

庭外月華如水,灑在閣樓前,光影交錯,恍若重宮。

容尋沿著一條小徑慢慢走,白日的喧囂散盡,此刻花園內樹影重重,詭異非常。

初秋的夜風很冷了,容尋裹緊了衣服,借著冷風思考著。

慕容錦回頭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容尋。

雲鬢斜簪,花顏如夢,可那雙如星辰的眼眸,此刻卻沉靜滄桑,如同一方幽幽寒潭。

這樣的容尋,有種脫離了現世的淒美。

是的,淒美。

慕容錦看著她,心裏很難過,說不出為什麽難過,也形容不出難過的感覺。

“小丫頭!”慕容錦高聲喊道。

他討厭這種感覺,容尋,怎麽會是這樣的呢!

她怎麽會讓人感覺淒美,她讓別人淒還差不多!

“你怎麽會在這裏啊?”容尋微微有些驚愕,不過想想也釋然了,自己都睡不著,他怎麽會睡得著?

“我想了很久,奶娘身上唯一的價值,是我娘,或者我。”慕容錦皺眉道。

容尋點點頭,用眼神示意慕容錦說下去。

慕容錦雙手一攤,表示萬事不知了。

容尋心裏一陣無言,隻好垂下眼眸默默看著地麵。

慕容錦也沒指望容尋能說出什麽驚人之言,煩悶得將地上鬆果踢開,悶悶道,“奶娘年老體衰,還要受這樣的事,是我連累了奶娘。

容尋猛然抬眸,朱唇微顫,終究是什麽都沒能說出口。

前世並沒有這件事的發生,是因為她的改變,所有人的命運才偏離了既定的軌道。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所以,連累奶娘的不是慕容錦,而是她。

不由自主的,容尋偷偷地搓著石榴紅的裙帶,目光移開眼前這雙靈動鮮活的眸子。

心裏有說不出的淒涼,尤其是這秋夜的景色,更添傷懷。

“別難過,奶娘不會有事的。”容尋細聲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