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光頭手持電筒,第一時間在現場照了一圈,最後光束落在地上趴著的兩人身上。

他看到李洋那嫣紅的屁股,完全被血給侵染了。

“叫救護車了嗎?”劉光頭嘴角抽了抽,立即問道。

他也擔心啊,流了這麽多血,萬一掛了咋辦?

“剛打了電話,應該也快到了。”慕遠隨口說道,“放心吧,死不了。那地方,就算不受傷,有時候也會流血的,比如痔瘡犯了,也沒見有誰因此就死了的。”

躺在地上的李洋都快崩潰了。

被刀子捅了和犯痔瘡,能一樣嗎?

劉光頭卻是張大了嘴,驚呆了。

他一直以為這倒黴蛋隻是屁股腚被戳了一刀呢,結果竟然不是,而是那關鍵部位中刀……

想到這裏,劉光頭也是**一緊!

好恐怖……

他忽然抬頭看了一臉嚴肅的慕遠一眼,這家夥會不會是故意的?

嗯!有這個可能。

他對慕遠也算是比較了解了,看起來呆板嚴肅,但實際上內心腹黑。

忽然,劉大隊的手電光束正好照在了李洋的臉上,忽然,他眉頭微皺:“這人看著有些眼熟啊!”

慕遠笑笑,道:“當然眼熟!他們就是從甘南省那邊竄過來的那兩個人。”

“呀……外麵還在繼續設卡呢,他們怎麽鑽進來的?”劉光頭皺起了眉頭。

不過他雖是在詢問,但實際上卻並沒有寄希望於慕遠的回答,因為根本不需要慕遠回答,他就大致猜到了其中的原因。

不外乎從距離西華市較遠的地方就下了高速,然後從國道之類的道路趕過來的。

劉光頭有些奇怪這兩人為何會知道西華市這邊在設卡攔截他們,但也僅僅是奇怪而已,並未打算去深究,說不定是瞎貓碰到死耗子呢。

反正人都已經抓到了,一會兒問清楚就行了。

他狠狠地剜了這兩人一眼,對他們可是恨之入骨了。

兩個混蛋,是專門與警察作對啊!

之前在甘南省那邊打傷了一名警察,現在更是跋涉上千裏,跑到西華市來殺慕遠!

劉光頭又不傻,此刻他已經猜到了,這兩人的目的,便是解決慕遠。

至於為什麽對方要這麽做,他大致也能猜到一些。

慕遠加入公安隊伍後辦的第一件大案是什麽?正是那起涉毒大案,因為部署嚴密,幾乎是將整個西華市這個圈子給一網打盡了。

不僅如此,後續順藤摸瓜,讓這片區域的販賣網絡都摧毀殆盡。

後續的這大半年裏,整個西華市毒品方麵的案件便很少見了,就連主動申請強製戒毒的人都增加了不少。

這對西華市來說是好事,但對某些是喪心病狂的家夥來說這可是無法忍受的,因為這是斷了他們的財路。

估摸著,這次的事情就與那件案子有關。

“慕支隊……”

“劉隊,你還是別稱呼我慕支隊了,我覺得叫我小慕就挺好的。”慕遠摸了摸後腦勺。

其他人叫他慕支隊或者慕隊,他倒覺得無所謂,可劉光頭畢竟是他剛入警不久後的領導,這樣稱呼他讓他覺得有些別扭。

這也是因為慕遠進入行政部門時間太短,要時間長一點,就不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對了。

“你現在本來就是支隊長嘛,叫你慕支隊有什麽問題?”劉光頭笑笑,道,“這兩個人打算怎麽處理?要不我直接帶回我們局裏去,這案子由我們局辦理咋樣?”

慕遠倒是想說自己親自來辦這個案子,但考慮到自己本就是本案的受害人,按規定是不能參與案件辦理的。

甚至,因為自己還是重案大隊的大隊長,這案子同樣不適合由重案大隊辦理。

加之這件事情就發生在華成區轄區,由劉大隊他們把這個案子接過去確實是最合適的。

“那行吧!”慕遠說道。

隨後,他轉頭看向蘇瑾秋,道:“瑾秋,你先回去吧!我去一趟華成區局,把筆錄做了就回來。”

蘇瑾秋立刻說道:“我也得去啊!不管怎麽說,我也是當事人不是?嗯,就算不是當事人,也是目擊證人,所以也很有必要去做一份筆錄吧?”

看著蘇瑾秋那一臉你休想甩開我的表情,慕遠隻好妥協了。

……

因為自己也是案件相關人員,慕遠也無法參與嫌疑人的審訊,不僅如此,自己還被做了一份筆錄。

這是慕遠加入公安隊伍後被做的第二份筆錄了。

第一份是剛成為青龍街派出所輔警的那一次,那也是慕遠第一次接觸案子。

而現在,慕遠所接觸的案子與當初已不可同日而語,雖隻是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可心態上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半個多小時後,慕遠順利的接受完詢問。

“慕隊,自從你走了後,我們局裏的破案數可比當初少了許多。”刑大的程超整理著筆錄,遞到慕遠麵前請他簽字,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慕遠斜了他一眼,道:“現在全市的破案數都比以前少了,這有什麽可奇怪的嗎?”

“呃……沒有!慕隊你威風無邊,讓所有範圍分子聞風喪膽。”程超嘿嘿一笑,連忙說道。

慕遠淡定地說道:“還行!”

程超忽然探出個腦袋,道:“慕隊,你看……市局重案大隊還缺人不?現在我們這邊都辦不了什麽大案,感覺人生都沒了**。”

慕遠眼神有些怪異,問道:“你想調到重案大隊去?”

程超訕訕一笑,道:“誰不想去啊!現在,重案大隊可是全市偵查員向往的聖地。”

“嗬嗬,那你倒是去啊!”

“我去……不去!”程超話剛出口,便意識到情況不對了,因為這句話是從背後傳來的,而且這聲音很熟悉啊!是光頭大魔王的聲音。

“劉隊,你怎麽來了?”程超回頭,嘿嘿一笑,道,“我正於慕隊說笑呢。”

劉光頭卻是瞪了他一眼,道:“你小子,還是少了些擔當!想去重案大隊怎麽了?我要不是年齡大了,我也想去重案大隊呢。”

程超嘴唇翕動了兩下,卻是沒再說出什麽來。

“你先忙其他的事情去吧,我與慕支隊談些事情。”

“好的,劉隊。”程超轉身走了。

待程超離開,劉隊看了一眼慕遠,頗有幾分無奈地說道:“這兩個家夥果然是硬骨頭,到現在都還沒交代。要是你去審訊,估計情況會好很多。”

慕遠微微一笑,道:“這可不一定!其實審訊技巧這東西,也是看人下藥,並不是說對所有人都使用審訊技巧的。這世上有些人的嘴是審不開的,我們最多從他們的口裏套些話。不過這個案子,這兩人是否交代其實並不重要,現有的證據已經能對這起案件進行定性了。”

“嗯,定性是沒問題的。而且從他們所犯事情的性質來說,估計判死刑都沒問題。”

“劉隊,其實這兩人判不判死刑,我並不關心。”慕遠平靜地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兩個人,不過是別人手中的刀把子罷了。我們把刀繳了,對方並不會有什麽損失,大不了換一把刀而已。所以,最好的辦法,是撬開他們的嘴,把他們幕後的主使者給揪出來。”

劉隊眉頭微皺,道:“你說這些我也明白,可你得清楚,就算我們從這兩人口中知曉了幕後的主使者,恐怕也難以將其繩之以法。”

慕遠咧了咧嘴,道:“正常情況下自然是沒辦法的,但在特殊情況下,我們完全可以使用一些非正常手段。”

“你想幹嘛……”

沒等對方說完,慕遠果斷打斷道:“劉隊,我什麽都沒想。我隻是覺得,這家夥還曾指使他人謀殺警察,這是否夠讓他吃槍子兒了?”

劉隊立刻道:“那當然啊!不過,這種人一般都隻會呆在自己老窩裏,又怎麽會跑到我們國家來呢?”

“這可不一定,萬一他得了失心瘋,偏要跑到邊境附近等消息呢?”慕遠一本正經地說道。

劉隊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著慕遠。

能混到那種地步的存在,都是梟雄級人物,又怎麽會腦子進水?

忽然,他想到了一些什麽,但又覺得不太可能。

別說是慕遠有沒有能力從國外把人給弄回來了,便是有這個能力,市局或者省廳的領導也不可能同意慕遠去幹這個事情。

畢竟,風險太高。

“劉隊,你可別這樣看著我。”慕遠苦笑一聲,“我說的是對方得了失心瘋,又不是我得了失心瘋。”

劉隊卻也沒有理會他,轉而想了一下,道:“雖然我們沒辦法將對方給抓回來,但要從這兩人身上找出幕後的主使者應該還是有可能的。這兩個家夥雖然不是我們國內的人,但從他們的行為作風來看,估計這兩人在國際刑警組織也是掛了號的,回頭慕隊你以市局的名義向上麵反映一下,應該可以查到一些東西的。”

慕遠未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隨即說道:“好了,這兩人你們就先關著吧,沒事兒就審訊一遍,說不定在我們國內還犯過其他案子呢。”

“這個可能性倒是不高。”

“他們助紂為虐,這不算罪惡啊?”

“這樣……那倒也算。”

“這不就對了嘛。”慕遠笑笑。

二人聊了一陣後,蘇瑾秋那邊也已經做完了筆錄,慕遠也就沒有繼續在華成區局待下去,叫上蘇瑾秋,便直接打車回了家。

一路上蘇瑾秋似乎還有些心有餘悸,雙手抓這慕遠的胳膊肘,慕遠倒也沒有把她的手打開。

“慕遠,你說那兩個人是幹什麽的呢?為什麽要開槍打你?”

“想殺我唄。”慕遠雲淡風氣地說了一句。

蘇瑾秋有些哭笑不得,她問這話是想得到這樣的答案嗎?她想知道的是對方開槍的原因,而不是目的。

“別裝傻充愣,你知道我想問的是什麽。”蘇瑾秋噘著嘴說道。

慕遠偏頭看了看她,聳聳肩,道:“我也不知道,估計是辦了哪件案子得罪了什麽人吧。這其實也很正常,作為一名警察,有人愛,就肯定有人恨。警察又不是民政局,注定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喜歡不是?恨的人多了,就難免會有人走極端。”

蘇瑾秋有些茫然,雖然慕遠這話聽起來很有道理,但她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麽簡單。

恨警察的人肯定有,而且還不少,其中想走極端的人也有。

但能走極端,還能弄到兩支手槍的人,就很少了。

這裏麵肯定有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但她也知道,當警察的,肯定有一些小秘密是不能說的,特別是案件偵辦方麵,所以她很明智地沒問。

“那你以後可得小心點。”

“放心吧!能威脅到我的人還沒出生呢。”慕遠自信滿滿地說道。

蘇瑾秋想了想,似乎……確實沒什麽可擔心的。

要知道,今天晚上可是兩個人拿了槍伏擊他呢,還帶了一個堪稱累贅的自己,結果慕遠毫發無損不說,還將動手的兩個人全給拿下了。

估摸著,在國內,警察能遇到的危險大概也就是這樣了。

沉默了幾秒,蘇瑾秋忽然說道:“慕遠,你明天有沒有事呢?”

“有啊!還有很多案子沒辦呢。後天你這邊又有事情耽擱,得趁著明天把一些事情忙完。”

“哦!”蘇瑾秋有點小失落。

慕遠問道:“怎麽了?有事情啊?”

“我看你每天都穿著運動風格的外套,所以想明天一起去幫你看兩套衣服,這樣也顯得正式一些。既然你沒空,那就算了吧。”

“嗯……那我盡量早點忙完吧。”慕遠想了想說了一句。

蘇瑾秋頓時感到有些驚喜。

她原以為慕遠會說一句“行,那就算了吧。”

這才符合慕遠的性格嘛。

換做其他人,說出這樣一句話是很正常的,可這話從慕遠口中說出來,就很難得了,誰讓這家夥就是一鐵憨憨呢。

“那就這麽說定了!”蘇瑾秋生怕慕遠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