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眉頭微皺，不解地道：“這有什麽可調查的？我們直接去市局那邊蹲點，隻要摸清楚目標的行蹤，直接一槍幹掉就行了。當然，我們得提前把退路找好，這也不算太難的事情。”
李先生一臉嚴肅地說道：“之前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可剛才車上那些情況你也聽到了，我總覺得目標有些邪乎，最好小心為妙。”
耗子咧了咧嘴，道：“洋哥，你這也太大驚小怪了吧？估計對方隻是想樹立一個供人景仰的警察形象，故意吹噓的呢。就他們所說的那些事情，別說所有的都是一個人做的，哪怕隻是其中一部分，都不是正常人能完成的。你想想，那些事情揉在一起，可能嗎？”
“我也覺得不太可能！”李先生道，“但小心點總是沒錯的，我們在這一行混了這麽多年，還能活到現在，靠的便是小心謹慎。”
耗子頓時不說話了。
因為李先生這話完全戳到了他的軟肋上。
以前有幾次行動，要不是李先生足夠謹慎，他們就已經栽了。
“那好吧！我們先從哪方麵開始調查？”耗子很幹脆地問道。
李先生沉默片刻，道：“我們先想辦法摸摸這家夥的底，然後再動手。”
“可是……我們這裏也沒有其他幫手，怎麽摸底？”
李先生道：“沒關係，我們可以先跟蹤這家夥，看看他是否如想象中那麽難纏。如果有機會，也可以直接動手。”
耗子點了點頭，也沒再說什麽。
隨後，二人進行了簡單的化妝，然後出了門。
……
“兩個傻子！”慕遠很是鬱悶地嘀咕了一句，“膽子這小，還當什麽殺手嘛，回家洗洗睡好了。”
他猶豫了一下，雖不想再理會這兩個家夥，但考慮到這兩人暴露的可能性極大，無奈地歎息一聲，拿起電話便給馮局長打了過去。
鈴聲剛響，馮局便已經接通了。
“馮局，你還在馬拉鬆現場嗎？”慕遠問道。
“沒有！你都走了我還留在這裏幹嘛？現場安保工作又不是我負責的範疇。對了，你剛才走得這麽急，究竟發現了什麽情況？”馮局是真好奇。
慕遠認真地說道：“發現倒是沒發現什麽，不過是想到了一些問題。”
馮局長有些懵，既然隻是“想到”，為何如此著急地溜走呢？
難道……他是故意避著體育局那些人？
這瞬間，馮局長頗感欣慰——這算是養家了吧？
自認為明白了真相的馮局長很好奇地問道：“有關於那兩個偷渡客的？”
“對！”
“你想到了什麽？”
“我估摸著，既然到現在我們的人都沒有發現對方的行蹤，是否說明他們已經進入了西華市區呢？”
“這個……倒也不是不可能。”馮局長說道，“不過就算真是這樣，西華市這麽大，我們也不可能做到全麵搜索。這是個難題。”
慕遠一副很不解的樣子，道：“我們為什麽要搜索？等他們自己跳出來不好嗎？”
馮局有些懵，問道：“怎麽讓他們自己跳出來？到目前為止，我們還隻是推測對方可能潛入西華市，可對於對方到西華市的目的，甚至通過什麽途徑進入西華市都不清楚，如何讓他們自己跳出來？”
慕遠認真地說道：“我有種預感！這兩個家夥，很可能是衝著我來的。”
“衝著你來的？”馮局就很無奈了，“你小子還真敢想！先不說對方是不是一定就到了西華市，僅僅西華市上千萬人口，你被盯上的幾率也隻是千萬分之一。”
慕遠道：“馮局，概率學不是這麽用的。就好比一個連西華市都從未走出去的人，也沒與他人產生過什麽恩怨情仇，自然不可能引起別人的跨國追殺。僅僅是這一項，就足以將西華市大部分人淘汰出去了。”
“跨國追殺？你就確定那兩人潛入進來是為了殺人？”
慕遠很想翻白眼……
兩個偷渡客，費了老大的勁才潛入進來，還帶了槍，要說他們僅僅是為了追求華夏國內安穩的生活環境，還會帶槍？
他們既然帶了槍，肯定是為了興風作浪來的。
慕遠簡單地解釋了一下，馮局對此倒也很是認可。
“可這也不代表他們就是衝著你來的啊？”
慕遠一本正經地道：“我不覺得西華市還有比我更值得這類團夥關注的目標。”
“你說詳細點，別一句話一句話地往外蹦！”
慕遠繼續道：“那兩個人是從緬國那邊過來的，從他們的妝容和行為方式上判斷，他們應該是緬國本地人，而且屬於某個武裝勢力。而在緬國，這樣的武裝勢力大多與毒掰不清關係。從這個角度來看，他們找上我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馮局先是一愣，接著恍然大悟，連忙說道：“你說的有道理！對於這些混蛋來說，西華市可是一塊大肥肉！他們肯定想要再次打開這片市場。而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你都是擺在他們麵前最大的一塊攔路石。所以，想要再次涉足這片市場，首要的便是把你給解決掉。”
快速分析完一波，馮局有些發冷，緊接著說道：“不行！小慕，你先別到處亂跑，這事情，我們必須得小心謹慎。”
慕遠有些哭笑不得，之前那兩個家夥交談時也說要謹慎，現在馮局也說要謹慎。謹慎本沒什麽，但如果過招的雙方都謹慎，那就可能出現一種情況，那就是全都按兵不動……
這可不是慕遠想要的結果。
“馮局，你的這個想法我不讚同！既然我們已經知道對方是衝著我來……”
“等等！”馮局立刻打斷了慕遠的話，“這不叫知道，這隻是我們的猜測。”
慕遠：……
“好吧，猜測也行！”慕遠無奈說道，“既然我們猜測對方是衝著我來的，那我們就更不能被動應對了。俗話說，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我們完全可以引蛇出洞嘛。”
馮局長腦殼痛。
“小慕，你的想法雖然不錯，但也得看對手是什麽人啊！換做是其他人，我也讚同你的做法，可現在這兩人可是帶著槍的。說不定你剛冒頭，就被對方一槍給撂倒了。”
“沒關係！”慕遠說道，“他們隻拿了手槍，想要做到萬無一失，肯定會想方設法地靠近我。我們現在都已經弄清楚了這兩人的長相，他們隻要一出來，不全暴露了嘛。”
馮局現在是滿腦子的問號，他總覺得這裏麵有什麽地方不對，可又說不出來。
其實很簡單，慕遠所說的弄清楚了對方的長相，不過是他通過“模擬畫像”畫出來的，這與真人究竟有多大差距，作為警方應該是心裏沒底的。
可因為慕遠之前的優異表現，馮局已經習慣性地無條件接受了慕遠所畫模擬畫像，潛意識裏就沒往這方麵想。
現在這兩種結果，在馮局長身上實現了辯證統一。
他不打算再繼續糾纏這個小問題，轉而說道：“小慕，你給我打電話，就為了說這些啊？”
慕遠立刻道：“當然不是！我是擔心那兩個家夥一現身，我們這邊的同誌便忍不住立刻出手，把對方給抓了。”
馮局這下是真懵，問道：“既然現身了，為什麽不抓？留著過年啊？”
慕遠有些不想說話，與這種頭腦簡單、四肢……也不發達的家夥，沒什麽好交流的。
可對方畢竟是領導，最終的決策權還在對方手上呢，該服軟還是得服軟。
於是，慕遠將自己剛剛所設想的那些又給馮局長說了一遍。
聽完後，馮局有些哭笑不得，道：“小慕，你這是不是想得有些多啊？當然，我承認，如果對方真的是衝著你來的，那麽其背後很可能存在著一股勢力。但那又怎樣呢？哪怕我們真的從對方口中證實了這個事情，難道還能去把人給抓回來？那畢竟是在國外，不在我們這些警察的管理範圍內。”
慕遠稍作沉默，道：“就算做不了什麽實質性的還擊，至少我們也能有所防備不是？”
馮局算是看明白了，這小子是一門心思地準備“引蛇出洞”，他對自己“誘餌”的身份很執著。
“好吧！”馮局妥協了，“我會把這事情通知下去的，目前見過那張畫像的隻有各執勤卡點的民輔警，給他們一一說明便是了。”
“謝謝馮局！”慕遠挺搞笑地說道。
終於解決了眼下的一個小麻煩，慕遠頓時輕鬆了不少。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他監視的那兩個憨憨目前才剛從酒店裏出來，正準備到市局大門口附近來盯梢，慕遠也懶得理會他們，不再用小毛繼續盯著，轉而幫各區縣局辦起了案子。
大部分的案子是可以通過遠程導偵的手段解決的，隻有少部分案子需要去現場，或者說進行比較複雜的互動。
不過現在慕遠卻不想在局裏待太久，作為一位稱職的誘餌，他得做出一副無害的樣子到處晃悠……
……
市局斜對麵的一家茶樓，兩個青年男子麵對麵坐在一間卡座中，帷幔被拉上，讓裏麵形成了一個獨立的空間。
透過那卡座的窗戶，正好可以清楚地看到市局的大門。
此刻，一輛凱美瑞民用車從外麵開了進去，車窗搖了下來，可以清楚地看到駕駛室裏坐了一個人，也僅有一個人。
“這家夥看起來也沒啥特殊的嘛！”耗子低聲說道，一副很不屑的樣子。
“辦案子確實很厲害！”李先生做了個簡單的總結，“其他方麵的能力並未展示出來。”
“那也無所謂嘛，一般警察辦案，至少都是兩個人一起行動，可目標似乎熱衷於單打獨鬥，每次都是一個人從市局出發，趕到現場後與區縣局的刑大協同破案。這對我們來說也是一個機會不是？”
“這倒也可行。”李先生說道，“如果隻是他一個人，哪怕是不用槍，我們兩人聯手，也能順利幹掉他。”
李先生的自信不是沒有道理的，他曾今在中東一帶執行一項任務的時候，被當地軍方一個小隊的人追殺，最後他活了下來，對方卻全死了，其中一半是死於搏擊技巧之下。
他是謹慎了一些，但並不代表他對自己的實力沒信心。
更何況還有一個實力並不比自己弱多少的搭檔。
“走吧！我們先去轉轉，找一個合適的伏擊地點。”李先生吩咐了一聲，便站起身來。
二人買了單後，便打了輛出租車在城內轉悠。
兩個多小時後，他們鎖定了一個位置，是一個極好的位置。
幹他們這行的非常清楚一點，找的位置，既要方便與他們行動，又要方便撤退，甚至後者的重要性還要高於前者。
他們選擇的這個地方也符合這樣的條件，旁邊便是一汽車站，這也是他們選擇的撤退路線。
其實他們可選擇的撤離現場的方式很多，比如地鐵、公交車，甚至出租車。
但幾乎可以肯定，一旦他們動手，警方肯定會對周邊展開地毯式的搜索，也會對他們撤離現場的方式進行推敲。
首先列入懷疑對象的肯定就是出租車或者私家車，然後是地鐵、公交一類的公共交通工具。
可他們根本沒打算坐這些交談工具離開，而是準備坐客運車，而且還是客運大巴。
當然，如果時間節點吻合，客運大巴也肯定會被列為清查的對象，但如果操作得當，是可以做出一些規避的。
客運大巴是有固定發車時間的，如果他們選擇了在動手之前就已經離站的大巴，列為嫌疑的可能性就非常低了。
至於如何登上這種大巴，那手段可就多了。
既可以選擇偷偷摸摸地上車，也可以選擇名正言順地登車。
雖說有規定，這類客運大巴在離站之後是不允許乘客搭乘的，但這種規定的執行情況可不是那麽好，隻要能提前與司機聯係好，並且先買好了車票，登車還是很容易的。
隻是這裏麵的時間節點必須得規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