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局!”其中一名整理資料的民警回頭正好看到進門的幾個人,麵容一正,立即招呼了一聲。

另外兩人也立刻轉過頭來。

畢竟是領導來了,總不能視而不見不是?這也是基本的禮節。

“摸排出來的可疑信息整理出來了嗎?”王局長一臉關切的問道,他神色緩和,以免顯得自己是在催促。

畢竟,這兩天大家確實都累了,這時候你再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去催促,讓手下這些人作何感想?他們會認為自己的努力被領導給無視了,會嚴重影響他們工作的積極性。

那位打字的中年女警立刻說道:“王局,目前各組一共反饋回來了七條有關於柯全生前與人結怨的信息。其中有一條是親屬,一條是朋友,兩條是單位的同事,另外三條是其他沒有直接關係的人員。”

“這麽多?”吳局長皺眉說道,“這柯全人際關係不是很好嗎?”

吳局長有這樣的想法也是有道理的。

如果是小孩子,三天兩頭與人起爭執是很正常的,可作為成年人,像這類爭執就要少很多了。

現在大半天時間就梳理出了七條關於柯全與人結怨的信息,這著實有點多。

那女警道:“也有這方麵因素吧!當初我們在辦這件案子的時候,就對柯全的性格進行過一些分析。這個人有些斤斤計較,為人不夠大氣。但梳理出這七條結怨的信息,倒也不算多,因為我們在摸排的時候,為了避免出現錯漏,就將時間線放得比較長,這七次結怨的事情,發生在柯全生前兩年之內。平均來算,三四個月與人結怨一次,倒也不算太頻繁。而且這裏麵大多都是一些小衝突,也沒有什麽殺父奪妻之恨。”

王局長問道:“田婭,你是說這些都隻是小仇怨?”

“嗯!”

其實關於這些情況,明大隊之前已經通過電話簡單地了解過,不過那時候資料沒經過係統的整理,隻能給出一個大致的結果,那就是這些恩怨不太有殺人作案的可能。

現在田婭更是直接證實這些都隻是小仇怨,那幾乎就坐實了這件事情了。

“其實這也很正常。”慕遠說道,“根據之前偵查出的情況,死者應該是不認識凶手的。從這個層麵上來說,可能性有兩個。一個,死者與凶手之間的仇怨具有一定的隱秘性,隱秘到死者都不知道有這個人存在,更不知道什麽時候與其結怨。第二個可能,便是雇凶殺人。”

“雇凶殺人的可能性大不大?”吳局長認真地問道。

慕遠搖了搖頭,繼續道:“根據現在大家所調查到的情況,雇凶殺人的可能性不太高。一方麵,雇凶殺人的成本高,且‘雇凶’這種事情,不是說你想雇就能雇到的,沒有一定的門路,你拿著錢也找不到接活的人。而以柯全生活的圈子來說,不太可能得罪能‘雇凶’的人。另一方麵,能讓人起了雇凶殺人心思的仇怨,肯定不小,外人一無所知的可能性很低。除非是被偶然發現有外遇這一類情況,不過眼下看來,不管是柯全,還是柯全的老婆,有外遇的可能性都不大。”

王局長道:“慕支隊你的意思,是說死者與凶手之間的仇怨具有隱秘性?”

慕遠道:“對!不過我所說的隱秘性,並不是說不為人所知,而是說可能是那種容易被人忽略的,或者是時間比較久遠的。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有的人忍耐心很強,就算心裏狠得要死,但為了穩妥,也會選擇忍耐,最後一擊必殺。”

“照你這麽說,那我們豈不是要調查柯全生前所有與人結怨的情況?”

慕遠點了點頭,道:“如果要追求穩妥,這確實是必要的。”

明大隊幾人有些臉紅,畢竟剛才田婭說為了穩妥,調查了死者生前兩年的結怨情況。

按照正常情況來說,往前調查兩年已經算是比較長了,畢竟這本就是過了將近三年的案子,也就是往前推了五年。

可現在慕遠卻給出了“要穩妥,就必須將對方整個兒一生全給調查清楚”這樣的結論,這差距就很大了。

王局長等人麵露難色……

人的記憶力是有限的,很多人便是自己五年前是否與人結怨,估計都記不清楚,更何況還是別人。

現在要回過頭去調查柯全這輩子到底得罪了哪些人,著實有點強人所難的味道了。

然而,在場的都是老刑偵了,破這種疑難大案,本身就有強人所難的意味,不是嗎?

每一個辦案的警察,恨不得將腦袋削尖了,把真相給鑽出來。

“如果要了解這些,恐怕隻有向死者的妻子或者父母詢問了。”吳局長說道。

“先試試看吧!”慕遠說道,“像這樣的案子,本就是一個試錯的過程。隻有一個個可能排除掉,剩下那一個,便是真相。”

這話倒是說到了眾人的心坎上,一時間大夥兒信心更足了些。

“就按慕支隊說的辦吧!”吳局長說道。

他內心還是有幾分無奈的。

這個案子,自己縣局三年前就已經盡了,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現在他們除了寄希望於慕支隊長這位專家之外,便想不出其他辦法了。

可現在看慕支隊的樣子,似乎也在為這個案子頭疼。

他們倒不覺得慕遠名不副實,當初那起殺人碎屍案,已經證明了慕遠的偵察水平。

現在慕遠對這個案子感到頭疼,也正說明這個案子確實難辦。

隻有當警察的才明白,哪怕是再厲害的神探,也不敢保證每一起案件都能破獲。

“我也一起去吧!”慕遠平靜地說了一句。

王局長喜道:“那就太感謝了。”

他沒道理不高興啊!

按照以往的慣例,隻要有慕遠親自參與的偵察活動,最終都能有所收獲。

雖說這樣的推理用在偵察辦案上確實有些唯心,但人就是這樣不是?

事情這樣決定下來之後,明大隊便親自陪著慕遠一道,前去見被死者的家屬。

原本吳局長是想通知對方到局裏來的,但卻被慕遠給否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