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慢慢過去,天色也逐漸變黑,慕遠神色也逐漸沉重。

對於這次慕遠如此長時間搜索也沒有發現,劉市長對此進行了腦補。

可能,因為隻有這一個人,氣味不夠濃,所以找起來比較困難吧!

很快,天完全黑了下來,周圍亮起了幾盞大功率的探照燈,將整個現場照得一片透亮。

另一邊,經過專家的評估和規劃,已經確定了一處挖掘點,幾台挖掘機已經開始工作,向下掘進……

慕遠又轉悠了一圈……

“看來今天朋友圈的步數是沒人能超過我了,所有人封麵都被我占領的感覺還挺不錯。”

估計是太過於無聊,慕遠腦子裏忍不住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忽然,他的整個身子僵了一下。

下一秒,他大呼一聲:“找到了!最後這個人找到了。”

此刻劉市長正站在指揮帳篷外。

年過五十的他,從昨晚熬到現在,已經疲憊不堪了。

在聽到慕遠這一嗓子後,卻是第一時間衝了過來:“情況咋樣?”

慕遠自然明白他這話裏的情況是什麽意思,蹲下身子與二毛交(yan)流(xi)一番,便仰著脖子說道:“人在十來米深的地下,不過……情況恐怕不太妙。”

劉市長心頭一突,卻還是問道:“怎麽了?”

“據二毛說,已經沒了生命跡象。”

劉市長沒去糾結二毛究竟能不能“說”這個問題,他更在乎後麵那六個字。

沒了生命跡象。

雖然他對這個結果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這話從慕遠口中說出來,卻還是讓他感覺有些沉重。

畢竟,一場事故,有沒有出人命,那性質是截然不同的。

“這個……能確定嗎?”劉市長帶著一種希冀的語氣問道。

慕遠道:“能!我信得過二毛。這近半年來,它從來沒掉過一次鏈子。在我看來,它嗅探到的,與我親眼所見沒什麽區別。”

劉市長沉默了數秒,隨即咬了咬牙,道:“不管如何,我們也得把人挖出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慕遠點了點頭,他對劉市長的決定絲毫不奇怪。

屍體肯定是要挖出來的,這也是對家屬的一個交代,盡管不是全部,但卻是必須的。

“位置就在這正下方,距離地麵應該是在十一米以上,不會超過十四米。”慕遠無比肯定地說道,“你們可以先用挖掘機挖,然後再用工具刨。”

“我們會慎重考慮的。”劉市長說道。

“這邊沒我什麽事了,我得趕回西華市,明天還得上班呢。”慕遠咧了咧嘴,一本正經地說道。

劉市長連忙說道:“慕大隊,要不……你在等等?這救援過程中,難免會出現各種意外情況,有你在這裏,我們心裏也踏實啊!”

慕遠有些猶豫……

劉市長接著道:“你想啊,這裏剛剛發生了垮塌,地質結構不穩定,萬一我們在挖掘的過程中又出現了塌陷,不又得請你幫忙嘛。”

“好吧!那我便再多待兩天吧。”慕遠說道。

劉市長鬆了口氣。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劉市長對慕遠的信任度已經達到了Max值,估計此刻就算有什麽應急救援方麵的世界級專家在場,他也不見得會更信任對方。

“我這就安排人送你到市裏休息,有什麽情況立刻聯係你。”劉市長說道。

慕遠道:“我自己租了一輛車,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劉市長猶豫了一下,倒也沒堅持。

畢竟,這時候硬要讓人送慕遠回去,顯得太官僚了一些。

從剛才慕遠的表現來看,這小夥子是一位非常務實的同誌,他也不想惡心了對方。

隨後,慕遠便向大家告辭,獨自一人坐上了租來的那輛車,朝著山下開去。

路過山下時,之前那兩位交警已經換了崗,不過新來的這兩位也是聽說過慕遠在山上那神奇的表現的,在這兩位交警同誌崇敬的眼神下,慕遠駛上了國道。

沒費多少時間,慕遠便已經返回到市裏。

其實慕遠之所以返回市裏,不是他沒有吃苦耐勞的精神,受不了現場的苦,而是覺得自己在現場也發揮不出更大的作用,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說不定在城裏能幫著做點事呢。

……

城關市可以算得上是一座古城了,如果真要從曆史的角度去推,差不多能向前推上兩千多年。

不過現在的城關市,卻已經找不到絲毫古城的氣息了,聳立的都是現代化的建築——盡管大部分已經老舊,但和古城絕對是不沾邊的。

此時雖已天黑,但城關市西城區林蔭派出所的警察們卻沒有一個人下班。

不過沒下班的並不是派出所的民警,而是分局刑警大隊的。

至於為什麽刑警大隊的民警都呆在派出所,那自然是有原因的。

如果一個局裏,僅僅是刑警大隊的同誌留下來加班,多半是遇到棘手的案子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

案子算不得是什麽大案,但棘手卻是真的棘手。

在十多天前,西城區轄區發生了一起砸車盜竊案。

這是一類在城市裏非常常見的案件。

而且這隨著市民中有車一族增多、停車位緊缺這一矛盾進一步加重而越發頻繁。

基本上,這類案件,被盜的物品價值,遠低於被砸車輛的車身損失金額。

如果隻是砸了這樣一次,警察調查還是會調查,但會不會有結果,那就不好說了,畢竟一般嫌疑人選擇的砸車地點,肯定都是沒監控的,而且選擇在沒人的深夜,破案難度極大,在警方沒有足夠精力的情況下,不會將大部分心思放在這樣的案子上。

可現在這嫌疑人卻是很囂張,就在同一個地方,連續砸了兩晚上,而且每次砸車也不止砸一輛,而是十多輛。

這下子可就捅了馬蜂窩了,周邊群眾那是怨聲載道。

第三晚上,警方決定蹲點……

結果一無所獲,那家夥壓根兒就沒作案。

第四晚上繼續蹲點,結果還是沒有收獲。

就在警方認為那家夥不會在作案,放棄繼續蹲點的時候,這家夥在第六天晚上又跳出來了,而且又在同一個區域砸了車……

這瞬間讓刑警大隊炸了鍋。

媽蛋,這純粹是在挑釁嘛!

於是,警方以最快的速度,在砸車現場周圍安裝了兩套可移動的監控攝像頭。

最讓人鬱悶的是,那嫌疑人仿佛未卜先知一般,自安裝了攝像頭後便再也沒在這裏出現了,而是轉移到了距此不遠的另一處地方。

出現這樣的情況,讓西城區刑大一度懷疑自己隊伍中是否出現了內鬼。

但仔細想想卻又不可能:你說你一個內鬼幹點什麽不好?跑去給砸車盜竊的人通風報信,就為了讓對方不斷作案?

這肯定是不可能的,沒這麽傻的警察。

經過一番討論,眾人一致認為,這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巧合!另一種,則是嫌疑人在作案的時候,刻意提前摸清了警方的動向。

巧合的可能性不太大,如果真要是巧合,那這一切就太巧合了。

最有可能的便是嫌疑人盯上了刑警大隊。

這種情況在各類案件中都是很少見的,一般來說,犯罪分子在實施違法犯罪活動的時候,恨不得離警察越遠越好,又怎麽會湊到警方駐地去打探情況呢?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些人作案,不僅僅是防著警察,還得防著所有人……

現在這一個或者說一夥嫌疑人,卻是反其道而行之,“盯梢”警察了。

當然,這些都隻是刑大一些人的猜測,不過今晚的行動方案,卻是建立在這一猜測之上的。

刑大的偵察員們想法很直接,既然對方盯上了刑大,那大家就正常下班好了,然後悄悄在派出所集中,根據情況統一安排調度。

至於這個行動能否收獲戰果,現在誰也不敢打保票。

很快,所有事項安排完畢,大夥兒三三兩兩地離開了派出所,至於去了哪兒,便隻有幾位領導和各組內部的人才知曉了。

這也是最大限度的保證工作秘密。

而今天,已經是他們按照這種方法部署的第三天了。

按照以往的規律,如果這種方法真能起到暗渡陳倉的效果,那麽今天晚上應該就能有所收獲。

時間慢悠悠地過去,一輪彎月東升西落,天空逐漸現出了魚肚白,可每個偵查員的監視範圍內都還是靜悄悄的一片,沒有任何的異常。

當這些消息匯總到同樣熬了個通宵的刑警大隊長耳中,卻讓他忍不住長長歎息了一聲。

看來,這一夜又白忙活了。

雖然作為一位刑警,這樣的失望也是經常有的,但這次的失落確實格外沉重。

畢竟,以前也沒有嫌疑人這麽囂張地挑釁警察不是?

不過失望歸失望,他們卻沒打算就此放棄。

隻要對方還敢作案,他們就一定能將對方捉拿歸案。

“今天晚上繼續!”大隊長同誌在對講機裏給大家下達了指令,“現在就先回去休息吧。”

他話音剛落,自己的手機卻是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