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那位大學生也隻是七八年前的大學生,現在說不定娃都能打醬油了。

而丁濤的女兒比那大學生年齡還要稍大一些,剛畢業的那種。

還有一點很重要,這兩位婦女——嗯,那時候的女孩子,現在的婦女——長得還都挺不錯。

那大學生是本地人,叫任菀,在七年前,父母都是養豬場的工人。

她大學雖不是在西華市上的,但暑假多半是會回家的。

目前慕遠所知道的情況也就這些。

“胡大隊,還有沒有關於這兩人的信息?”

胡大隊果然搖了搖頭。

果然,更詳細的信息,還需要進一步調查。

胡大隊又仔細地看了看這兩人的資料,忽然眼前一亮,問道:“慕隊,你的意思是說,這兩人很可能與閆雲偉被殺有關?”

慕遠點了點頭,道:“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出其他可能。雖然我也不能保證這就是事實,但卻不妨沿著這個方向去求證。”

“那……這最好是能去問問她們本人。”胡大隊道。

慕遠道:“先問問這丁老板和那個大學生的父母,了解一下當年她們是否去過養豬場,且與那閆雲偉有過瓜葛。”

“這個簡單,我這就打電話!”

慕遠搖了搖頭,道:“算了,我還是親自跑一趟吧!反正也不遠。”

胡大隊猶豫了一下,也就同意了。

“那先去吃早飯吧!估計派出所食堂已經弄好了。”胡大隊說道。

慕遠欣然應下,他肚子確實有些餓了。

半個多小時過去,慕遠摸了摸平坦的肚皮,心底甚是滿足。

成斌此刻也已經吃完了飯,被慕遠招呼上再次前往養豬場。

……

再次與丁濤見麵,對方雖然有些奇怪,但也沒多說什麽。

不過當他聽到慕遠所問的問題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

“慕警官,你問我女兒的事情幹嘛?沒錯,當年我女兒確實來過養豬場,但隻呆了兩天就走了。”

慕遠笑笑,道:“沒什麽,我也隻是問問。既然是這樣,那基本上就可以將你女兒排除在外了。”

說完,慕遠又站起身來,道:“丁老板,那我們就先走了!說不定還有叨擾的地方。”

丁濤一臉懵逼,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然而,慕遠明顯沒打算給他做進一步解釋,招呼上成斌,便離開了養豬場。

隨後二人駕車前往插旗村。

插旗村在河東一帶,二人開車直接過了橋,沒走多遠就將車停下來。

那裏已經有一個人在路邊等著了,正是插旗村的村主任。

他之所以在這裏等著,自然也是派出所那邊提前通知的。

畢竟慕遠這次要去找的那戶人家比較偏僻,得有人帶路才行。

由於這段時間警察一直活躍於高良鎮,加之之前蘭花鎮挖出骨頭這個事情著實在附近一帶引起了很大的反響,作為村主任,梁浩也是知道一些情況的。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嘛,他一上車,便立刻問道:“警官,你們去老吳家,也是因為那個案子嗎?”

慕遠道:“算是吧!去了解一些情況。”

“老李家庭老實本分的啊,他們怎麽會與殺人這個事情有關呢?”梁浩似乎有些迷惘。

慕遠道:“與案件有關,並不一定就是參與了案件的某個環節,也可能是知道某些線索嘛,我們隻是去了解一下情況,你可別胡亂猜測。”

他還真有些擔心了。

農村人的八卦是出了名的,萬一這村主任回來後大嘴一張,說老吳家與殺人案有關,估計傳不到多久,這話就會變成老吳一家是殺人犯了。

這肯定不是慕遠所希望看到的,所以提前叮囑一番也就很有必要了。

這輛凱美瑞一路勻速運動,十多分鍾後在一處小山坡上停下,梁浩下車後指著不遠處的一棟兩層樓的磚瓦房,道:“那就是老吳家了。三年前才修了房子,女兒也成家了,現在就兩口子在家。”

慕遠聽後,微微有些鬱悶。

他還想一起向老吳的女兒把情況問了呢,結果不在家,這就不好整了。

“梁主任,知道老吳家女兒嫁哪兒了嗎?”成斌倒是知道慕遠的想法,便隨口問道。

梁浩道:“聽說是在市裏,但具體在什麽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很顯然,梁浩所說的市裏,便是西華市。

慕遠也稍稍鬆了口氣,至少不用去出差嘛,要是嫁到外省,那豈不是還得坐飛機?

還好!還好!

“走吧!”

慕遠說了一句,便率先邁步朝那小樓走去。

“老吳……”梁浩大喊了一聲。

一個人從旁邊的屋子裏走了出來,樂嗬嗬地說道:“梁主任,怎麽有時間到我這家裏來啊?”

“這兩位是縣裏的警察,過來想向你們了解一下情況。”

老吳眉頭微皺,道:“前天不是剛來過嗎?當時是派出所過來問的。”

成斌一臉善意地說道:“大叔,當時派出所隻是過來了解一下關於養豬場的基本情況,這次我們想了解一些細節上的事情。”

“行吧!你們有什麽要問的盡管問就是了。”老吳說道,“不過,我能不能先問問,你們……為什麽要查閆雲偉呢?之前蘭花村那邊發現的骨頭,真是他的?”

慕遠瞅了老吳一眼,平靜地說道:“你問的這些我們還在偵查之中,目前還無法確定那骨頭是不是閆雲偉的。不過有一點我們已經確定,那閆雲偉確實失蹤了。而且是在七年前就失蹤了。”

老吳也聽明白了慕遠話裏的意思,歎息一聲,道:“可惜了這麽一個小夥子!”

“吳大叔,看來你很欣賞這閆雲偉啊?”慕遠問道。

老吳抬頭看了看慕遠,喟然一歎,道:“欣賞又怎樣呢?其實吧,當初那小夥子剛道養豬場的時候,我看著就挺順眼的。一點沒有大學生的架子,做事也挺踏實的。”

慕遠了然地點了點頭,忽然問道:“吳大叔,你有個女兒對吧?”

“對!”老吳也沒多想,直接說道,“我們就這麽一個女兒,她也是大學生呢,現在在市裏一家大公司上班,已經在那邊安了家。本來叫我們兩口子過去住的,可我家老婆子不習慣。”

慕遠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女兒見過閆雲偉嗎?”

“見過呀!我和我家老婆子之前都在養豬場上班嘛,暑假的時候我女兒回來,基本上也都在養豬場那邊待著。”老吳說道,“你不說這事兒我都快忘了,當時啊,我女兒讀大三,在養豬場裏呆著的那段時間,倒是經常與閆雲偉那小夥子湊在一起,畢竟都是大學生嘛,有共同語言。而且我當時還想著,閆雲偉那小夥子不錯,又是一個孤兒,與我家閨女在一起倒也挺合適的。可惜呀,暑假剛結束不久,閆雲偉就辭職了。”

慕遠心頭一動,與成斌對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眼神中看出了一些喜悅。

他們之前就想著,要是老吳這邊再問不出什麽情況,那就說明之前定下的偵察方向錯了。

可現在一聽老吳這一番話,他們心底又泛起了希望。

“吳大叔,能不能把你女兒的電話給我們說說呢?我有些事情想向你女兒當麵了解一下。”慕遠說道。

老吳一愣,問道:“向我女兒問什麽?她知道啥呢?”

慕遠笑笑,卻沒打算實話實說,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們也不能保證一定能問出些什麽,但我們不能放過一絲一毫的線索,哪怕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

老吳欣然一笑,道:“你們警察真了不起!”

“這不過是我們的職責罷了。”

……

慕遠拿到了老吳的女兒吳燕惠的電話。

不僅如此,他還了解到了一些細節上的事情。

比如當時老吳向誰透露過他想讓閆雲偉當自己女婿這個想法,可惜老吳的回答讓他有些失望,他從來沒向任何人說過。

這其實也能理解,畢竟自己家的是女兒,那閆雲偉都沒半點表示,他又怎會主動向別人提這事呢?這不是敗壞女兒名聲嘛。

又比如慕遠曾向老吳詢問,養豬場裏的青年工作人員或者村裏的未婚青年,是否有人向你家提親的。

結果,老吳甚是得意地說:那可多了,我女兒整個鎮子裏,那都是出了名的有出息。

慕遠對此就很無奈了。

慕遠覺得向這老吳也問不出什麽,還不如直接去問他女兒。

於是慕遠就向老吳道了別,招呼上成斌,將村主任梁浩送回去,然後就迅速向鎮上趕。

走到半路,慕遠的電話響了起來,拿起一看是胡大隊打過來的。

“胡隊,什麽事呢?”

“慕隊,結果出來了!”

“DNA鑒定結果?”慕遠問道。

“對!與閆雲剛的DNA比對結果出來了。最終證明,那屍骨的主人,與閆雲剛有血緣關係。這已經足以證明,那屍骨,就是閆雲偉的。”胡大隊嚴肅地說道。

慕遠開著車,陷入了沉默。

雖然這個結果他早已猜到,甚至在自己內心已經確定,但聽到DNA鑒定結果後,他還是忍不住有些傷感。

如果死的是一個人渣,慕遠雖然也會盡心破案,但偶爾內心也會冒出一句死不足惜之類的話語,這就更不用說傷感了。

可在這幾天,慕遠聽了無數人的話,對閆雲偉的評價都挺高的。

而這樣一個人,就這樣去了,而且埋屍荒野七八年竟然無人知曉,這又是何等的淒涼?

“行!既然DNA結果出來了,那說明我們的方向是完全正確的!”慕遠深吸了一口氣,道,“剛才我和成哥已經詳細了解過那兩個女孩子的情況,我個人覺得,根源應該是在當時的那位叫吳燕惠的大學生身上。”

緊接著,慕遠將剛才老吳的那番話向胡大隊講述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說,可能是凶手對吳燕惠有非分之想,見對方與閆雲偉走得很近,就生出了殺人之心?”胡大隊喃喃說道。

慕遠道:“可能最初還沒有殺人之心!可能隻是想辦法逼著對方辭職。在閆雲偉辭職後,他就想著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閆雲偉也沒什麽親人,直接就把對方給殺了。”

“可……閆雲偉憑什麽要辭職呢?如果他本身不想辭職,那凶手能怎麽逼?總不能恐嚇吧?閆雲偉是大學生,被恐嚇了還不知道報警?”

慕遠道:“不一定是恐嚇。那閆雲偉是一個好人,有句古話說得好,君子可欺之以方!”

胡大隊輕嗯了一聲,明顯對慕遠的這番推理甚是認可。

“你剛才說,這吳燕惠已經結婚了。那這凶手……會不會就是吳燕惠現在的老公?畢竟,如果凶手真的為了吳燕惠殺人,那麽他沒道理眼睜睜地看著吳燕惠與別人結婚。”胡大隊說道。

慕遠道:“這個可能性倒是有。反正我打算去一趟西華市,正好與吳燕惠夫妻接觸一下,做一些了解。”

掛斷電話後,車內的氣氛變得有些沉默。

沒過多久,慕遠開著車回到了高良鎮派出所。

他先去辦公室與留在所裏的胡大隊打了聲招呼,結果剛見到胡大隊,卻見他頗有幾分鬱悶地說道:“慕隊,看來吳燕惠老公不太可能是凶手。”

“為什麽?”

“吳燕惠是五年前才與現在的老公認識的,而在七年前,這家夥並不在西華市,而是在外省讀大學。”

慕遠愣了愣神,這……確實有些一波三折了。

看來要找出凶手,還得死一些腦細胞。

當下慕遠也沒多逗留,叫上成斌一道,驅車趕回西華市區。

“慕隊,你說那凶手是怎麽想的呢?都特麽殺人了,然後那吳燕惠卻跟別人結了婚。會不會……凶手與吳燕惠之間沒有任何關係呢?”成斌有些擔心地說道。

慕遠搖了搖頭,道:“從作案動機這個角度出發,吳燕惠是最有可能的,甚至是唯一的可能。至於你說的凶手為何會容忍吳燕惠與別人結婚,這也不是完全無法理解的,人嘛,都是會變的。很多情侶,一開始愛得死去活來,後來不也棄之如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