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慕遠向閆雲剛問了一大堆問題,包括一些聽起來很沒意義的問題。

那閆雲剛此刻腦子有些亂,也就沒去考慮慕遠問這些問題有什麽目的,反正就是知無不言。

十多分鍾後,慕遠結束了問話,讓閆雲剛先去附近找家酒店住下,等明天DNA鑒定結果出來之後再行通知。

待閆雲剛走後,慕遠一臉嚴肅地說道:“成哥,看來……這死者多半就是閆雲偉了。”

“哦?慕隊你有什麽發現?”

慕遠道:“之前我曾懷疑會不會是這閆雲偉殺了人然後故意藏起來,可現在看來這完全不可能。通過閆雲剛剛才的講述,這閆雲偉就算存在**殺人的可能,但也不可能做出分屍的事情來。而在根據其他方麵的線索,幾乎就能肯定閆雲偉就是死者了。”

他敢得出這樣的結論,還有一個重要因素,他敢確定閆雲剛沒撒謊。

成斌點了點頭,隨後問道:“這麽說來我們的方向是正確的。接下來我們還是繼續按照之前的思路偵查?”

慕遠稍作思索,道:“嗯!一會兒我們去一趟養豬場,見一下老板,問問關於閆雲偉辭職的事情。”

“這……用不著跑一趟吧?直接打電話問也可以的。”成斌說道。

慕遠一本正經地說道:“最好是當麵問,這樣也能看出對方是否撒謊。”

成斌無言以對,雖然他覺得這養豬場的老板確實沒有撒謊的必要。

瞅了瞅天色……

嗯,時間還早,至少這天還沒黑。

“走吧!現在過去,說不定問完了還能去派出所蹭口吃的。”慕遠悠悠然說道。

派出所正常情況下自然不會這麽晚吃飯,但這幾天因為每個人都忙得像狗一樣,不到晚上八九點,人也湊不齊,與其讓後麵回來的人吃剩飯,還不如等著大夥兒一起吃。

……

慕遠二人一路趕回高良鎮。

他們雖然沒有去過河對麵的養豬場,但對慕遠來說這並不困難,就算不用小毛引路,他自個兒循著那味兒就能找到。

隻不過越是靠近,慕遠越覺得惱火。

這味兒著實太足了。

哪怕他並沒有刻意去回味這味兒,可按照擴散的原理,氣味這玩意兒濃到一定程度,是會往鼻子裏灌的。

嗯,一鼻子的豬屎味兒。

他甚至不願意張嘴說話,總感覺嘴一張,就有無數的豬屎往嘴裏灌。

他甚至懷疑,自己提出親自到養豬場來是否就是一個錯誤。

好吧,來都來了,難道還能轉頭回去?

憋著一股氣,慕遠二人到了養豬場大門口。

“你們找誰呐?”看門的是一位六十多歲的大爺,看著慕遠二人,似乎在擔心他們會將養豬場的老母豬給偷了一般,甚是警惕。

慕遠神色淡然,道:“找你們老板。”

“老板?你們運氣真好,我們老板平時可不住這裏,就這幾天,警察經常上門,他才回來的。”

慕遠咧了咧嘴,道:“我們也是警察!”

那大爺臉上的表情有點尬……

內心估計也在埋怨:警察,咋不穿警服呢?

可惜他這話不能說出來:“進來吧,老板在那邊二樓,門上寫著總經理辦公室的就是了。”

慕遠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了一棟兩層小樓,距離這邊的豬舍有些距離。

二人向這位大爺道謝後,便朝著那邊的小樓走過去。

兩側有打造得不是很精致的綠化帶,栽種的有桂華、黃角蘭等樹,眼下已有不少的桂花樹盛開,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子桂華的香氣。

要是換做普通人,這樣的香氣倒也能掩蓋很大一部分豬屎味了。

可對慕遠來說,這卻是更大的煎熬。

誰讓他鼻子太靈了呢?哪怕掩蓋在桂華香氣之下,慕遠還是能夠清晰地嗅到豬屎味兒。

終於到了辦公樓,慕遠二人上樓,找到了那間“總經理辦公室”。

雖然一座養豬場還設總經理職務多少點詭異,但作為老板的辦公室,你總不能說是“場長辦公室”吧?對方沒寫董事長辦公室已經算是低調了。

輕輕敲了敲門,很快門就從裏麵拉開了。

“二位……”開門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看向慕遠二人的眼神帶著一股子茫然。

慕遠迅速說道:“哦,我們是封台縣的警察,我叫慕遠,這是我的同事成斌。你是丁老板吧?”

那中年人立刻笑了笑,道:“我就是丁濤。二位警官請進。”

慕遠倒是沒客氣,直接走進去,找了個椅子坐下。

丁濤順手關上門,坐回到自己椅子上。

慕遠長長地鬆了口氣,辦公室裏的氣味比外麵好多了,那角落裏放置的空氣淨化設備,看來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丁老板,不好意思,這麽晚了還來打擾你。”成斌先客套的笑著道。

丁濤甚至真誠地說道:“警官你哪兒話呢?你們警察為我們企業發展保駕護航,而我們這些經商辦企業的,自然也有義務配合你們公安機關開展工作。有什麽事情你們就盡管問,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成斌轉頭看了看慕遠。

慕遠輕咳一聲,道:“還是關於閆雲偉的事情!之前派出所已經過來了解過吧?”

“嗯!確實已經問過了。”丁濤立刻說道,“不過這不影響,你們要是有什麽疑問,盡管問好了。”

慕遠道:“我想了解一下,當時閆雲偉為什麽會辭職呢?”

“啊?這個啊……”丁濤一臉為難,苦笑道,“慕警官,這個我還真記不得了,我們養豬場人手雖然不多,但也有幾十號人。每年進進出出差不多也有十多二十號人。那閆雲偉還是七年多前從我們這裏辭職的,我哪兒還能記得他為什麽辭職啊?”

慕遠認真地道:“你好好回憶一下吧!他當時辭職,有沒有什麽異常情況呢?”

丁濤摸了摸後腦勺,一副陷入沉思的樣子。

半晌後,指了指慕遠,道:“還是警官你會問話,你要剛才那樣問,我確實記不起來。可你說有什麽異常,我仔細想了想,還真想起來了。閆雲偉這小夥子,工作是一把好手,人也不錯,所以他當時辭職的時候我挺舍不得的,也勸了他幾句,也問了他為什麽要辭職。一般來說,被問到為什麽辭職,多半都會回答的,哪怕是編一個理由也會說出來的。可閆雲偉這小子好像什麽都沒說……對,真沒說理由。”

慕遠皺了皺眉頭,問道:“他沒說理由?”

“對啊!什麽都沒說……不過,當時詳細的情況我記不得了。”丁濤一臉無奈。

忽然,丁濤神色一動,道:“對了,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

“當時……閆雲偉在我們養豬場挺有女人緣的。他當時不是剛畢業嘛,就一個人,住在養豬場裏,經常有女的給他帶些吃的什麽的,平時也能聊到一起去。當時我們養豬場裏,就有不少夫妻都在這裏上班,據說有幾對兒還為此吵過架。這些都是閆雲偉走了之後才傳出來的。”

慕遠點了點頭,問道:“那當時閆雲偉是怎麽走的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閆雲偉道,“當時我們這裏雖然通了車,但有車的卻不多,而且都是摩托車。估計……是坐摩托車走的吧。”

慕遠繼續問道:“當時有哪些人有摩托車呢?”

“這我就真不知道了。不過這事情你問村子裏的人,肯定很多人都知道的。”丁濤道。

慕遠對此倒是比較認可。

隨後他又詢問了一些情況,丁濤也都一一作答。

慕遠最後滿意地點了點頭,便招呼上成斌與丁濤作別。

重新坐回車上,剛關上車門,成斌便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慕隊,你說……會不會是……閆雲偉與這養豬場裏的女工有什麽……”

慕遠搖了搖頭,道:“不會!”

“可剛才丁濤說的那些,難道是假的?”成斌一臉狐疑。

他有這樣的想法不足為怪,之前大夥兒一直在頭疼作案動機的事情,可要真如丁濤所說,那這作案動機就很充分了。

現在慕遠居然否定了這件事情,還這麽幹脆,為什麽?

除非慕遠看出了丁濤是在撒謊。

然而,慕遠再次搖了搖頭,道:“丁濤沒撒謊!”

“那怎麽回事?”成斌這下真的迷惑了。

慕遠道:“成哥你還記得剛才丁濤說的那些話吧?他說他聽到的那些傳言,都是閆雲偉走了之後才傳出來的。”

“對呀,這有什麽問題嗎?或許是因為之前閆雲偉還在這裏工作,別人不方便嚼舌根子呢?”

慕遠道:“我覺得不是這樣的。對於這種喜歡背後嚼舌根子的人來講,如果對方真的離開了,他們反而沒有‘嚼’的興趣了。所以你那理由不太講得通。相比你的說法,我更傾向於,在閆雲偉離開養豬場後,有人故意放出了這些消息。”

“故意放出消息?”成斌皺著眉頭,“目的……是什麽?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