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雖然著急,可現在慕遠睡著了,他們也沒辦法。

誰讓慕遠睡得太沉了呢?叫都叫不醒。

眾人安靜下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一個個也都打開那兩段視頻,湊過去認真地觀看起來。

能不能從裏麵找到線索不重要,至少得記著裏麵的每一個細節不是?

萬一一會兒慕遠醒了,說他有了發現,而自己卻連視頻中目標有哪些動作都記不住,那豈不是很尷尬?

時間慢慢逝去,人的耐心也在逐漸消逝。

特別是看著那隻有影像,沒有聲音的監控視頻,而且還是反複看、仔細看,這就更枯燥了。

沒過多久,李局走了,說是有文件要看,還要簽字……

劉光頭也走了,走的時候隻說等慕遠醒了通知他。

很快,電腦旁就隻剩下小貓兩三隻了,一個王子瑜,一個是馬宇。

馬宇沒看那什麽視頻,與慕遠共事這麽久,他也總結出了一些經驗。

有些技術,他們能從慕隊身上學到,甚至能學到很多東西——嗯,沒錯,慕隊就是傳說中的寶藏男孩。

但有些技術,哪怕他們很認真地學了,卻肯定不會有結果。

這與天賦有關。

比如模擬畫像技術,他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就算努力了,就算非常有天賦,最多能達到國內頂尖模擬畫像師的層次,想要成為慕遠那種能直接靠手工畫像然後做人臉識別的程度,根本就是不現實的。

又比如靠眼睛看到指紋的這種技術,也是很玄幻的。

而眼前這種看視頻的技術,如果說之前他還有學一學的想法的話,那麽現在他就基本上放棄了。

因為他明白,慕隊這種靠“燒腦”完成數據分析的能力,自己也肯定是學不會的。

王子瑜卻不這樣認為。

作為從國內頂級公安大學畢業的高材生,他有著自己的驕傲。

像這類學霸型的人才,一般都會有這樣的自信:隻要我努力了,就沒有我學不會的。

嗯,有這樣的想法是沒錯的,隻可惜……目標設定出了點問題。

所以,結果已經注定,他將很受打擊。

……

一個多小時後,王子瑜揉著酸澀的眼睛,有種內流滿麵的衝動。

“老馬,你說慕大隊真能從裏麵看出什麽線索來?”王子瑜語氣中帶著幾分鬱悶。

馬宇仰靠在椅子上,雙目微閉,繼續保持著一張撲克臉的狀態,悠悠然說道:“可能吧!”

王子瑜嘴角抽了抽,道:“這不科學啊!如果說這兩個人走路的姿勢差距較大,能分辨出來我也就認了。可這兩人都是正常走路的姿勢,你怎麽去區分?”

“這不是我們所考慮的問題。”馬宇很淡定地說道。

王子瑜愣了愣神,道:“不是我們考慮的問題?那我們考慮什麽?”

“考慮慕隊這邊的結果拿出來後,我們下一步該怎麽走。”

王子瑜頓時就悲憤了。

還有沒有原則了?

正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輕微但又帶點沉悶的腳步聲。

一直閉眼的馬宇瞬間睜開了眼睛,扭頭……

慕遠豁然站在了門口。

“慕隊,睡醒了?”王子瑜也同樣看到了慕遠,笑著打了聲招呼。

慕遠一臉歉然地抓了抓頭皮,道:“不好意思!一個沒忍住,睡著了。”

“慕隊你也是太累了嘛。就衝著你對工作的這股子執著勁兒,就值得我們學習。”王子瑜笑著說道。

慕遠倒也沒反駁。

嗯!我確實很執著,沒毛病。

“李局他們呢?”慕遠忽然開口問問道。

王子瑜稍稍頓了下,忽然想起了什麽,連忙道:“剛有事離開了,我這就去通知他們。”

說完,王子瑜一下子蹦了起來,直接衝了出去。

雖然打電話也是可以的,但作為禮貌,還是當麵匯報更好一些,畢竟都在同一棟樓不是?

馬宇已經起身,眼神中隱藏著一股期待,問道:“慕隊,可有收獲?”

慕遠瞧了瞧那還開著的電腦顯示器,笑笑道:“我還沒看完呢!”

就在馬宇微微有些失落的時候,慕遠接著道:“不過我覺得,應該沒問題的。”

其實慕遠這已經是很謙虛的說法了,就在他剛剛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腦子裏將兩段視頻回放了一遍,效果雖然沒有直接觀看那麽直觀,但也能基本上確定下來。

畢竟,他剛才看了太多遍,而且看得非常認真仔細。

出於對慕遠的信任,馬宇頓時放心了不少。

以他對自己這位直接領導的了解,如果不是有著幾乎百分之百的把握,他肯定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慕遠適時坐到了電腦旁,重新播放那兩段視頻。

這次看得雖然也還是比較仔細,但與之前相比,卻要粗略一些,說到底,現在他看這遍,更多是為了印證腦子裏的一些想法。

而就在慕遠觀看視頻的時候,李局、劉光頭等人相繼回到了辦公室,一如之前那般,站在了慕遠身後。

僅僅幾分鍾時間,慕遠忽然手指一敲桌子,有些興奮地說道:“果然如此!”

他內心卻還是有些感慨:演戲,果然不容易。

“怎麽了?小慕,看出什麽了嗎?”李局有些急切地問道。

慕遠站起身來,轉頭後用無比肯定的語氣說道:“李局,這兩人,不是同一個人。”

李局略有些遲疑,問道:“為什麽?”

慕遠一本正經地說道:“很簡單,兩人的步態不一樣。”

李局差點沒被一口氣給憋死!

聽聽,這是什麽話?這是解釋嗎?

你之前就說了要通過步態分析確定兩段視頻中的目標是不是同一人。

結果你現在說了兩人不是同一人,而原因就一句步態不一樣!

我想知道的是步態不一樣嗎?我想知道的是什麽細節上不一樣。

雖然李局自個兒也知道,自己就算知道了什麽地方不一樣,對於案件的偵查也不會有什麽作用,畢竟這個步態分析,是沒法拿去做證據使用的,但人嘛,誰沒有好奇心呢?

“究竟什麽地方不一樣呢?”劉光頭立刻湊過腦袋,死死地盯著屏幕上的畫麵,一副我真的很想知道的樣子。

慕遠瞅了他一眼,這劉光頭,果然狡猾啊!

不過慕遠也沒打算解釋,難道要自己說這裏麵某人腳步移動偏移了一兩個像素點?嗬嗬,有意義嗎?

“這需要眼神夠好才能看到。”他認真地說了一句。

“呃……”劉光頭立刻啞火了。

慕遠的潛台詞就很明白了:這需要眼神夠好才能看到,眼神不好,我給你說了你也看不明白。

“李局、劉大隊,我覺得現在我們可以真正將這個案子當成一個刑事案件來辦了。”慕遠無比認真地說道。

這句話一出,辦公室裏的氣氛頓時沉悶了一截。

道理誰都懂!

雖然之前這個案子已經立了案,但實際上大部分人都不確定這究竟是不是一個案子——萬一那王芙湘真的隻是想一個人到處走走呢?

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有人冒用王芙湘的身份證,偽造出了一條軌跡信息。

這明顯是有預謀的。

如果王芙湘真的因為心情不好或者其他方麵原因想獨自一個人去散散心,不想與外界聯係,那也肯定不會搞出這個事情出來。

唯一的解釋,有人想要故部迷陣。

為什麽要故部迷陣?這裏麵就值得深思了。

在場的每一個人,心中都有一股不好的預感,或許……這王芙湘,已經出了變故。

至於這個變故到底是什麽,現在誰也不敢下定論,同時這也不是當前關注的重點。

眼下最要緊的,是找到王芙湘最後的落腳點。

然後以此為基點,確定王芙湘的行程,並最終確定她到底是在什麽時間、什麽地點失蹤的。

隻要明確了這些東西,案件就能繼續偵辦下去,否則隻能像眉頭蒼蠅一般抓瞎。

劉光頭看了一眼慕遠,然後又看向李局,道:“李局,如果王芙湘確實沒有返回西華市,那麽說明對方就是在哈城失蹤的。那麽……這個案件,我們就沒有管轄權啊!應該有哈城那邊辦理。”

李局抬頭看著慕遠,雖然沒有說話,但很明顯,他想聽慕遠的意見。

慕遠摸了摸後腦勺,頗有幾分苦惱地說道:“雖然我敢保證王芙湘沒有返回西華市,至少我們所查詢到的那條高鐵記錄信息,不是王芙湘本人產生的。但這對哈城警方來說,恐怕沒多少說服力。”

他這話雖然說得不是很直白,但意思卻是表達出來了。

你說王芙湘沒有返回西華市,那拿出證據來啊!

什麽?你說你通過什麽步態分析判斷進出高鐵站的“王芙湘”不是王芙湘?嗬嗬,我還說那就是王芙湘呢,而且證據還非常充分,畢竟這人用的就是王芙湘的身份證。

這樣造成的後果,就成了兩邊推諉。

雖然他們並不確定哈城那邊會不會這樣推諉,但他們以“王芙湘”不是王芙湘的理由將案子往哈城警方手中塞,在哈城警方看來,他們這邊肯定就是在推諉了。

所以,案件沒法移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