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遠腳下逐漸用力，不管是蘇瑾秋還是後排的攝像機男，都感受到了推背感。
攝像機男內心莫名地有點慌。
這還是城區道路啊！一會兒高速是什麽狀況？他沒安全帶耶……
慕遠自然沒考慮那麽多，其實對他來說，係不係安全帶都一樣，速度雖然快，但也很安全。
當然，後排晃動大一點是必然的，可一個大男人，連這點晃動都Hold不住，還能幹嘛？
“這個案子……比較特殊，命案，發案時間在三年多以前，死者已經成為一堆白骨，而且還涉及兩條人命。”
作為一位擁有極高新聞敏銳度的蘇瑾秋來說，慕遠這話一出，她就想到了這個案子的話題性。
幾乎可以肯定，這個案子一旦報道出來，絕對能極大地吸引觀眾的目光。
現在的法製類節目非常多，正常的命案大家都看多了。
甚至許多的節目出彩，靠的不是破案過程有多精彩，也不是靠案件本身有多疑竇重重，而是靠編導製造懸念的手段以及解說人員那種讓人恨不得暴揍一頓的語言引導。
而慕遠所說的這樣的一件案子，妥妥的碾壓大部分普通命案了。
“那……我現在能與浦錦縣公安部門聯係嗎？”蘇瑾秋有點小激動，作為一位實習期記者，能拿到如此有重量的節目，對自己的資曆而言肯定是極好的。
便是後麵那被甩得像鍾擺一般的攝像機男，也是恍惚中透著一股子希冀。
慕遠笑笑道：“反正案子已經破了，這案子又不涉及什麽秘密的東西，你直接聯係他們就好了。”
“那……我能借用一下你慕中隊的名號嗎？不然萬一別人不搭理我們咋辦？”
慕遠愣了愣神，一時也沒吭聲。
看來這蘇記者確實還是一個新嫩啊，不了解職能部門對記者的態度。
像這種已經破獲了的案件，記者要上門采訪，警方是求之不得的，甚至有時候還會主動聯係電視台做報道。
而像蘇記者供職的省台，那更是香餑餑。
估計，隻要蘇記者把自己的身份一亮，浦錦縣局就會大開方便之門。
不過蘇瑾秋實習記者的身份還是有點小瑕疵的，很難說這邊會不會顧慮他把這個宣傳報道給搞砸了。
如果用上自己的身份，或許……會賣點麵子吧？
“你自己拿主意吧。”慕遠無所謂地笑笑，道，“不過我可不敢保證對方一定會因此就給予照顧，畢竟，我也是新警。”
蘇瑾秋斜了慕遠一眼，眼中的意蘊有些複雜。
新人做到慕遠這份兒上，估計在各行各業中，都算是獨一份了。
“那就這麽說定了。”隨後，蘇瑾秋抿嘴笑笑。
……
原本慕遠想趁著回來的時候抽一波卡，但考慮到昨天才剛抽過，而且收獲不菲，可能運氣還沒恢複，所以就硬生生地把這個念頭給壓下了。
一路駛下高速，蘇瑾秋和慕遠又換回了座位。
後麵的攝像機男眼睛都是綠的，這一刻他是想坐到副駕駛上去的……
不過理智告訴他，自己沒戲。
因為來時的路上，雖然車上隻有兩人，他也是坐在後排的。
他倒不是被蘇瑾秋要求坐到後排的，而是蘇瑾秋早早地在副駕駛座位上放了東西，而且在打開車門的時候完全沒有把東西拿開的意思。
攝像機男為了留下一個好的印象，自然不可能去將東西拿開，硬要與地方挨著坐。
隻是沒想到現在慕遠一屁股就坐進了副駕駛，待遇差距太大，傷害也太深。
駛出了一段路之後，蘇瑾秋忽然回頭說道：“林哥，要不你先打車回去吧，我先送慕遠去他們單位。”
攝像機男尚未將自己的傷口舔舐好呢，又被撒了一把鹽。
“好吧！”攝像機男倒也不是那種胡攪蠻纏的人，雖然寶寶不開心，但還是下了車。
蘇瑾秋歉然地笑了笑，然後將慕遠送到了市局。
雙方道別後，慕遠頭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這是自己的地盤啊！
周圍廣闊的城區都是自己的獵場！還有無數的違法犯罪事實等著自己去發現。
正義必須得到伸張。
地藏王菩薩說，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慕大善人說，犯罪分子不絕，堅決不離開公安部門。
嗯，雖然不是很押韻，但意思差不多就行了，他是警察，又不是騷客。
他剛打開電腦沒兩分鍾，電話就響了起來。
拿起一看，居然是馮局長打過來的。
他嘴角抽了抽，看來重案大隊有內奸啊！居然這麽快就把自己的行蹤泄露出去了。
無奈地歎息了一聲，慕遠接通了電話。
“小慕，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呃……好的。”
答應得倒是很快，但慕遠還是有些狐疑。
畢竟，以他對馮局長的了解，這家夥就是一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兒，雖說這次不是主動過來找自己，但領導嘛，習慣性使用大召喚術也是很正常的。
他將目光從屏幕上移開，施施然地下了樓，然後去了市局的主樓，來到了馮局長的辦公室。
“馮局！”慕遠敲了敲門。
“請進。”馮局的聲音中透著一股子歡快。
慕遠頓時也生出了一些興奮之情，難道……編製下來了？又有一大堆的人能讓自己禍禍了？
推開門，馮局手中拿著一份文件。
“小慕，瞧瞧這份文件。”馮局看到慕遠，順手便遞了過來。
慕遠欣然接過，然後……笑容逐漸凝固。
“這……隻是一個任職文件？”
“對！不然你以為呢？”
“我還以為重案大隊新增的編製下來了呢。”
馮局頓時有種雞同鴨講的苦惱，道：“你以為編製是這麽容易批的？而且這又不是增加一兩個人，而是三五十個呢。”
“emmmm……”
馮局無奈說道：“估摸著，你們重案大隊編製增加沒問題，但其他大隊的編製肯定會被削減的。不過總的來說還是會增加。”
慕遠一愣，連忙問道：“削減其他大隊？哪個大隊？”
“當然是刑偵支隊的一大隊和二大隊。”
“這不也一樣嘛。”慕遠無奈說道。
馮局斜了他一眼，似乎明白他的想法，道：“對我們來說確實是一樣的，DNA對機構編製的管理部門來說就不是這樣了。”
慕遠無話可說，不在別人的位置上，他也不想去別人考慮問題的角度是怎樣的。
“先不說編製的事情了，你考慮得再多也沒有任何意義。”馮局說道，“這是上麵發的你的任職文件，你現在已經正式成為一中隊中隊長了，級別正科級。”
“哦……”慕遠有些興趣索然。
馮局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道：“你小子這表情是什麽意思？很多人在單位上待一輩子，都混不到一個實職正科職務呢，你小子剛入編不到一個月就走完了別人一輩子的路程，你小子還不樂意了？”
慕遠一本正經地道：“我隻是覺得，領導的會太多，會耽誤我辦案。”
馮局愣了愣神，慕遠的這個觀點他不是第一次聽說，但此時的感觸確實最深的。
以前他或許覺得慕遠隻是說說而已，亦或者認為就算讓慕遠開會也耽擱不了什麽事情。
但現在回過頭來看，以慕遠表現出來的破案效率，哪怕耽擱兩三個小時，那也代表著有兩三個本能破掉的案件會成為懸案，並最終成為檔案室裏的一疊資料，或許以後會有人翻一翻，亦或者連看也沒人看一眼。
這個情況雖然讓人覺得不可思議，慕遠能破的案子，別人就破不了？但事實就是這樣，不是別人說幾句酸話就能改變的。
而對於慕遠是不是真的不喜歡當領導？關於這一點馮局現在已經不懷疑了。
這小子就是個鐵頭娃，從來不知道什麽叫謙虛。
都拿到任職文件了，如果不是不喜歡當領導，肯定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雖然知道這個情況，但馮局也不可能就因此同意他當一輩子的偵查員。
這不是馮局故意要讓慕遠幹不樂意幹的事情，而是這個社會需要一個導向：有能力的人，就應該獲得上位的機會。
要是慕遠這樣的人，幹了一輩子都還是一個普通的偵查員，先不管慕遠是什麽心情，其他人會怎麽想？又如何調動其他人的工作積極性？
“以後……沒必要的會，就不通知你開了，回頭我給龔支隊說一聲。”馮局猶豫了一下，認真地說道，“還有一些會，你可以讓成指導代勞嘛，他是指導員，專門協助你工作的。”
慕遠感覺有點怪怪的……
當初成指導之所以想到重案大隊來，主要還是因為這邊能辦更多、更大的案子，而且是跟著慕遠辦案，明顯是很有前途的事情。
可如果讓他變成一個“開會機器人”，估計成指導會瘋。
這樣的事情慕遠做不出來。
“那就這麽說定了。”慕遠很幹脆的說了一句。
他沒有去問什麽才叫沒必要的會，這種判斷標準明確下來對自己沒好處，隻有模糊的概念才更具有操作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