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與這三人取得聯係,當麵詢問他們是否認識其他人。”

楊大隊立刻吩咐道。

也幸好那張紙上有九個名字,要是隻有一人,還是這種大眾化的名字,警方直接就抓瞎了。

而人的名字一多,從概率上來講,找出兩個名字都一樣的九人小團體的概率幾乎為零。

這裏麵唯一難的就是怎麽把這九個人關聯起來。

一旦突破了一個點,找到了線索,就會如抽絲剝繭一般順利。

那位年輕刑警立刻按照楊大隊的吩咐下去忙活去了。

待那年輕刑警走後,楊大隊才略帶愁容地問道:“慕中隊,你覺得這個可能性有多大?”

楊大隊的這個問話有些模糊,可慕遠能猜到他問的是什麽。

“僅僅有三個人相關聯,並不能保證這三人就是那便簽紙上的人。畢竟這些名字太普通了,存在同名的可能性太大。”

楊大隊瞅了瞅慕遠,感情自己問了半天,對方就說了一句廢話。

“我們也去聽聽吧。”楊大隊忽然說道。

慕遠笑了笑,道:“我就不去了!還有兩個案子沒破,等破了之後再去。”

楊大隊微微有些失神!

不過第一時間知曉答案的他卻是坐不住了,就算慕遠不願意去,他一個人也想跟著去瞧瞧。

當下楊隊便告辭離開,慕遠繼續忙活自己的事情——慕氏破案術。

破獲兩起案件並不算什麽,至少對慕遠來說是這樣的。

當最後一個案子成功找出關鍵線索,並通知對應的轄區派出所,慕遠終於再次閑了下來。

他百無聊賴地站起身,施施然地朝外麵走去。

也沒問任何人,慕遠徑直走到了一件辦公室——楊大隊和剛才那位年輕民警果然都在裏麵。

這也屬於基操了。

對於別人來講,或許需要問問楊大隊到底去了哪兒,但慕遠循著氣味就直接過去了,很方便。

“楊大隊,有結果了嗎?”慕遠平靜地問道。

楊大隊正伏著身子,低頭看著辦公桌上,聽到慕遠這一生招呼,立刻回過頭來。

他明顯愣了一下,愕然問道:“慕中隊,你……案子破了?”

“對!”慕遠仿佛說了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情。

楊大隊臉頰的肉條件反射般地抽搐了一下,“還是慕中隊你厲害!”

“還行吧!”慕遠笑了笑,“那三個人聯係上了嗎?”

楊大隊苦笑一聲,道:“這三人倒是都聯係上了,但三個人的關係並不是很緊密,要不是我們提醒,相互之間都不太記得名字了。他們對其他六個名字,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知道的也有可能是重名之人,不知道的也有可能是時間久了搞忘了,所以,不具有參考價值。”

慕遠沉默了。

三年,確實容易磨滅很多東西。

誰能清楚的記得三年裏接觸了哪些人呢?甚至在一起待上十來天,也不見得會有深刻的記憶。

楊大隊說的也沒錯,通過這些人獲取的信息,確實不具有太高的參考價值。

慕遠沉思片刻,忽然說道:“我來看看吧!”

坐在電腦旁的那位年輕民警自然不會有任何意見,屁股一挪,直接就讓開了。

慕遠做到椅子上,看著眼前熟悉的數據查詢界麵,他朝著裏麵輸入了一個個的名字……

在現在這種網絡時代,一個人的一個不經意的舉動,都會產生許許多多的數據,個人甚至都沒有差距,他就已經成為了大數據中的一個數據項。

而越是年輕人,通過大數據刻畫出的一個人就越是詳實。

可這張便簽紙上的九個人,除了名字,什麽都不知道,能不能通過大數據將人確定下來,誰也不敢打包票。

好在現在的數據研判工具確實挺豐富的,這也是大數據能運用於實戰的基本保障之一,否則就算有再多、再豐富的數據,僅靠人的眼睛、大腦,是不可能將這些數據分析出來的。

就在慕遠猶豫著是否要再喝一瓶思維風暴藥劑提提神的時候,楊大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楊隊拿起電話一看,神色頓時慎重了許多,他沒有立刻接通,而是先向慕遠說道:“慕隊,是市局刑事技術室打過來的。”

說完,他按下接聽鍵,將電話湊到了耳邊。

“喂!……嗯……好的!……好的!謝謝!”

一連串的應承後,楊隊放下手機。

“慕中隊,關於屍體死亡時間,已經有結論了。”楊隊說道。

“死亡時間有多久了?”

“三年零二個月左右,誤差在兩個月上下。”楊隊說道。

慕遠喃喃說道:“這麽說來,我們需要排查的,最多也就是三年到三年半這段時間的數據了。”

楊隊輕輕點頭。

慕遠又道:“如果再結合那張醫院出具的發票單據,就可以將11月、12月排除在外,隻剩下10月了。”

“雖然十月大,有31日,但需要排查的也就隻有11、21、31這三天,範圍無疑就要窄了許多。”

楊隊立刻說道:“我這就聯係醫院那邊排查的同誌!”

說完,楊隊風風火火地拿起了電話,然後將相關情況進行了說明。

等他放下手機看向慕遠時,卻見對方目光灼灼地盯著屏幕,手指輕輕地滑動著鼠標,仿佛看入神了一般。

“慕中隊……”

“等等!”

楊大隊果然住了嘴。

幾分鍾後,慕遠手上的動作停下,眼中頗有幾分振奮,指著其中一個名字道:“這個人!”

楊大隊神色一喜,道:“他就是凶手?”

辦公室裏其他一些人也都驚訝地看著慕遠,包括範義通和藺晴。

慕遠頓時一愣,回頭瞅了瞅楊大隊,道:“我什麽時候說他是凶手了?”

楊大隊微張著嘴,回過神來後,訕訕一笑,道:“不好意思!我胡亂猜的。”

“辦案講究的是證據!”慕遠認真地說道。

楊大隊弱弱地看了他一眼:可我怎麽感覺你就是在猜呢?

慕遠繼續說道:“我並不是說這人就是凶手,而是說在三年前下半年,他正巧有在浦錦縣活動的軌跡。而且,他的名字雖然很平凡,但他的姓卻很少見,在這個時間段裏,在浦錦縣有活動軌跡的人,就隻有這一個。”

楊大隊看了看這個名字……

竇軍。

取名為軍的人簡直不要太多,但姓竇的人就相對較少了。

“慕隊,現在我們也不能保證這便簽紙上的九個人就一定是在浦錦縣活動吧?”藺晴忍不住說道。

慕遠道:“這個確實不一定,但我們可以先往這個方向偵查。而且,根據我們之前的推測,凶手應該是本地人,而這個錢夾大概率是屬於凶手的,我們在錢夾裏發現的這張便簽紙,自然也有很大可能是屬於凶手之物。按照這個思路,這些人在浦錦縣有活動軌跡的可能性就會大很多。”

藺晴按照慕遠的思路好好地捋了捋,好像……是這麽回事。

盡管慕遠的話裏用了許多“可能”、“概率”之類的詞匯,但藺晴很清楚,慕遠所說的這種情況應該非常接近事實。

慕遠說道,轉頭便對楊大隊說道:“楊隊,你看能不能聯係一下這位叫竇軍的人。”

“行!”

要找一個人的聯係方式,對警察來說還是挺簡單的——特別是這種與案子產生關聯的人。

很快,一個電話撥了過去,在慕遠的示意下,楊隊直接將手機遞了過來。

“喂!請問是竇軍吧?”

“嗯,我是竇軍。你誰啊?”

聲音帶著濃濃的本地口音。

“我是公安局的,想向你了解點事情,請問是否方便呢?”慕遠認真地回答道。

“這個……好吧!有什麽需要問的,你盡管問。”竇軍似乎有點遲疑。

這也屬於正常情況,任何人突然接到警察電話,說要向其了解情況,心底都是很打鼓的。

但從這裏也可以看出這位竇軍也是一位老實人,他並沒有說:你怎麽證明你是警察之類的話——這樣的人很容易被騙。

“三年前,你到過浦錦縣,對吧?”

“嗯……確實去過。”竇軍很幹脆地說道。

“當時你到這邊做什麽呢?”慕遠問道。

竇軍苦笑道:“還能做什麽?當然是打工了。”

慕遠心頭一動,問道:“打工?主要是做什麽?”

“建築工!”竇軍似乎不太想提這事兒,“砌磚的。”

“當時你們做的是哪個工地?”

“我在兩個工地幹過!”

“你……對同一個工地的人,熟悉嗎?”

“工地上那麽多人,流動性又很大,怎麽可能熟悉呢。”竇軍說道,“都是為了掙錢,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也沒時間去東家長、西家短地閑聊。”

“如果對方站在你麵前,還能記得嗎?”

“估計是記不得了,我這人……對記人這種事情,確實沒天分。有時候見到一個人,轉頭就忘了長啥樣子了。”

慕遠心裏有口槽,卻不知道該怎麽吐。

不可否認,現實中有很多這樣的人,可自己怎麽就在這案子中遇到了呢?

“那如果提起名字,你能不能想起來?”慕遠再次問道,順手把手機開成了免提。

竇軍道:“這……倒沒問題。不過……警官,你問這些幹什麽?出了什麽事情嗎?”

“有點事情。”雖然這樣回答,但慕遠明顯沒打算將事情告訴給對方,繼續道,“我說幾個名字,你仔細想想。”

“好的。”竇軍說道。

慕遠道:“張勇,有沒有印象?”

“我認識兩個張勇,你說的是哪個?”竇軍頗有些迷糊。

慕遠深吸一口氣,道:“有沒有在浦錦縣這邊接觸的?叫張勇!”

竇軍那邊似乎陷入了沉思,片刻後他忽然說道:“好像還真有一個。”

“他是做什麽的?”

“應該也是在工地上的,有點模糊的映象。應該……也是磚工吧!要不是同一個工種,估計我也不會有映象。”

慕遠心頭一喜,這是一個好消息啊!

楊大隊等人同樣麵露欣喜……

如果名單上的九個人都是工地上的工人,那名字後的計數也就說的過去了。

忽然,慕遠心頭一動,問道:“你們那時候是怎麽計算報酬的?”

“你是說怎麽記工對吧?”竇軍道,“就是按天計算!每天兩百多塊錢,有的工地多一些,有的少一些。”

慕遠覺得這就更穩了。

要是按工作量計算工資,那便簽紙上一排的“正”字就不好解釋了,而按天計算,這就完全說得通了。

“那你還認識王天富這個人嗎?”

“王天富?沒印象。”

“沒印象?是沒有這個人,還是記不起來了?”慕遠問到。

“應該是沒這個人吧!我確實沒這個人的映象。”

“李兵呢?知道這人不?”

“我認識三個李兵……你問的是工地對吧?當時工地上確實有一個人叫李兵,我映象比較深,因為他長得太文靜了,像個女的,所以就特別留意了一下。”

慕遠心裏莫名地冒出了一些荒誕的想法,不過立刻又壓了回去,畢竟這是與案偵無關的事情。

隨後慕遠又說了幾個人的名字,有的是竇軍有映象的,有的則是沒有此人的記憶。

慕遠對此也能理解!

人的記憶畢竟是有限的,不可能把所有的名字都記住。

就剛才說的那些名字,至少有一半被竇軍確認了,這是一個好的現象。

在加上三年前竇軍是在建築工地上工作,又與死者身上粘連的河沙有了關聯,自然讓慕遠覺得此“竇軍”與紙條上的竇軍是同一個人的可能性更大了一些。

這時,慕遠盯在了最後一個名字上:“還有一個人,叫趙懷民,你認識嗎?”

“趙懷民?”竇軍愣了愣,道,“當時工地上確實有一個叫趙懷民的人。這人是個暴脾氣呢,當時包工頭欠我們的工資,他就與對方動了手,我們還報了警。雖然雙方都沒受什麽傷,但他在建築隊裏也就呆不下去了。當時警察做了調解,把他的工資給結了,就讓他走了。”

“那你們後麵還聯係過嗎?”慕遠連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