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林內心很崩潰,他完全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在奔跑。

這種速度,誰能長時間堅持?反正,現在他就感覺肺部的氧氣已經快跟不上了。

“求求你,能別追我嗎?”蔣林以近乎哀求的語氣喊道。

他也不知道為何要說出這樣一句話,要在他平時來想,這句話很腦殘,不會有任何意義,但在此刻,這卻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慕遠聲音悠然:“那你別跑啊!你不跑我就不追了。”

蔣林噗嗤噗嗤地喘著粗氣,雖然心裏有萬千個念頭要拚命跑,但雙腿不給力啊!典型的心有餘而力不足……

“哎!就你這速度,跑什麽跑啊?你不覺得累嗎?”

“朋友!坐下來休息休息吧。”

“你看,你腿都快邁不動了。”

“還行不行啊?不行我給你領跑?”

然後,蔣林絕望地發現,慕遠一個縱身跑到了他前麵,然後麵朝著他,雙腿快速邁動……很騷氣地退著跑……

這也就算了,關鍵是這家夥懷裏還抱著一隻二哈!

那小二哈的眼神端端地落在自己臉上,仿佛在看著一隻可憐的同類。

蔣林:(O_O),你是魔鬼嗎?

內心受到數萬點暴擊的蔣林再也跑不動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嘴張得大大的,死命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別坐著啊!跑得太累,這樣坐著對身體不好。”慕遠認真地說道,“起來先走一走。”

“有意思嗎?你這樣有意思嗎?你不就是想抓我嗎?我不跑了!”蔣林嘶吼著,有那麽點歇斯底裏的味道了。

慕遠雙腳站穩,笑嗬嗬地道:“你早有這想法不就好了嗎?知道我們為什麽要抓你嗎?”

蔣林憤憤然地道:“不就是搞了個女人嘛。”

慕遠看了看他一眼,道:“這事兒回去再好好說道說道吧。”

說完,慕遠也不給對方戴手銬,直接伸手一提對方的衣領,就把他給揪了起來。

然後慕遠拿起手機,給範義通撥了過去:“範哥,我這邊穩了。你那邊呢?”

其實他就算不打電話,對那邊的情況也是了如指掌。雖然剛才出租車跑了十多分鍾,但直線距離卻還是沒有超過四公裏,通過小毛共享的視野,慕遠清楚地知道那邊發生的一切。

範義通道:“暫時沒啥動靜,我守在大街上,錢隊幫忙守著小區裏邊,也沒見那張凱安出來。你的感覺……是不是有問題啊?”

慕遠還沒來得及說話,範義通連忙道:“咦?他出來了。遠哥,現在咋辦?我要不要繼續跟著?”

慕遠道:“跟著!我估計他是要回家,跟上去看看這家夥到底住哪兒。我先把蔣林帶回龍興區分局,麻煩你給錢隊說一聲,問問他能否安排兩位戰友幫忙把這家夥看著一下。”

“好!”

說完,電話就嘟嘟嘟地斷掉了。

沒過兩分鍾,電話響了起來,是範義通打過來的。

“喂!範哥。”

“我不是小範,我是錢洪峴。”

“呃,錢隊啊!”慕遠笑聲中帶著一點點靦腆。

“小慕,你把人帶回我們隊上,我給值班的民警說了,他們會幫你看著的。”

“謝謝錢隊!”

“天下公安是一家,謝什麽謝?”

……

慕遠打了輛出租車,花了二十多塊錢,終於把蔣林送到了龍興區分局,可把他給肉疼的……

等將蔣林安頓好,慕遠收到了範義通發過來的一個定位信息,這是他們跟蹤張凱安所到的一個小區。

範義通說,現在張凱安已經進了小區,他遠遠地跟在後麵,看到對方進了一個單元樓。

由於小區有著健全的門禁係統,範義通因為有著警察證的關係,倒是順利地進了大門,可單元門卻是進不去的,所以沒能跟到最裏麵。

不過這倒也不用擔心,單元樓就一個出口,對方不可能悄無聲息地從這樓裏消失。

慕遠……就更不擔心了,因為小毛已經成功潛伏到了對方的房間裏。

憑借著視野的共享,張凱安的一舉一動都在慕遠的掌控之中。

隻不過對方也沒自言自語的習慣,整個人雖然看起來蠻焦躁的,但也沒說話。

他回到家裏,便開始翻箱倒櫃,像是在收拾東西。

至於為何要收拾東西……鬼知道呢!

慕遠走出龍興區分局,就準備要伸手攔出租車,可一想到剛才支付的二十多元出租車費,他又將手縮了回來。

二十多塊錢不香嗎?都能吃幾串烤串了!

於是,慕遠找了家藥店,買了個口罩。

然後走到一個沒人的角落,默默地取出了九九九牌自行車,帶著一股上刑場的悲壯,騎了上去。

嗯!感覺還不錯……

“如果迎著風就飛……俯瞰這世界有多美……”

哼著小曲,慕遠覺得這就是自己的真實寫照。

對別人來說,在一個陌生的城市存在迷路的風險,但對慕遠卻是不存在的——他方向感賊強!

好吧,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之前就讓小毛飛臨高空,來了張城市立體地圖的特寫,對比範義通剛剛發過來的地圖定位信息,他可以準確地抵達城市的任何一處地方。

一路地風馳電掣,他很快就靠近了張凱安住的那個小區。

他沒有直接騎著自行車過去,而是先找了個地方收起來,然後才優哉遊哉地給範義通打了個電話,詢問其所在的具體位置。

隨後,在錢洪峴的陪同下,慕遠進了小區與躲在小區某一角落的範義通匯合。

“遠哥,蔣林交代了沒有呢?”範義通低聲問道。

慕遠點了點頭,道:“我還沒細問,不過八九不離十吧!隻是這裏麵可能還有些蹊蹺,我總覺得……蔣林的表現有點奇怪。”

“有什麽奇怪的?”範義通問道。

慕遠道:“按照這個案子來說,蔣林的罪行一旦被認定,多半是要被判死刑的,隻要不是腦子有問題或者是法盲,肯定是能想到這一點的。可剛才蔣林,似乎並不知道自己所犯的事情有多嚴重,或者說,他並不覺得自己可能會沒命。”

範義通皺著眉頭,道:“萬一這家夥不怕死呢?”

“呃……這倒也有可能,不過這家夥好像頭沒這麽鐵,不像是不怕死的人。”

正說著,就見張凱安從那棟單元樓的大門口走了出來,徑直朝自己的停車位走去。

他手上拖著一個拉杆箱,一副要遠行的樣子。

範義通一臉迷惑:“這家夥要幹嘛?跑路嗎?他為什麽要跑?”

慕遠深深地看了張凱安的背影一眼,喃喃說道:“恐怕沒那麽簡單。”

就在幾分鍾前,慕遠通過小毛共享的視野,看到張凱安在自己家的門外斜對麵牆壁上安裝了一個微型攝像頭,那位置正好可以將他家門口完全覆蓋。

安監控本身不算多大個事,可從他安裝的過程判斷,這家夥早已經在牆裏埋好了電力供應的線路,這說明他是早有準備的。

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將監控啟用,然後自己卻拉著箱子一副要遠走的樣子,這怎麽看都是有問題的。

“張凱安的詳細信息查過沒有?”慕遠眼神一動,忽然問道。

範義通愣了愣,道:“這倒沒有,我們以為張凱安隻是蔣林的好友,隻是順路蔣林帶到海波市來的。”

“你立刻與龔支隊聯係一下,讓他們安排人把張凱安的信息梳理一遍,不要漏過任何一個細節。”慕遠認真地說道。

範義通沉默了兩秒,點頭道:“好!我這就聯係。”

這時,張凱安已經拉著箱子到了自己那輛越野車旁。

後備箱被自動打開,張凱安將箱子放了進去,然後坐進了副駕駛,車緩緩開動……

“走!先出去開車。”慕遠當即說道,雖然他本來是不著急的,但卻必須得表現出一點著急的樣子。

範義通和錢隊也沒多想,與慕遠偷偷摸摸地從側門遛了出來,正好看到張凱安那車慢悠悠地從小區的車輛出口開出來。

錢洪峴迅速走到自己開來的那輛民用車前,麻溜地打開車門,鑽進了駕駛室。

慕遠看到車,心底有些癢癢的,但最終壓下了開車的衝動,坐到了後排——範義通很自覺地去了副駕駛陪錢隊,總不能真把錢隊當司機吧?

錢隊開車技術還是不錯的,特別在跟蹤這方麵似乎也很有經驗,再加上張凱安沒有料到會有警察跟著自己,所以慕遠三人一直很成功地吊在後麵。

在這個過程中,範義通與龔支隊取得了聯係,並將剛才慕遠的建議告訴給了對方。

雖然此刻已經過了晚上10點,但專案組卻還是有人在加班忙碌,就查詢一個人的資料而已,還是很方便的。

可專案組那邊還沒將消息反饋回來,慕遠三人驚訝地發現,張凱安已經將車開到了郊區。

開車的錢洪峴有些猶豫了。

“小慕,有點麻煩了。這大晚上的,在郊區跟蹤很容易暴露啊。”錢洪峴說道。

慕遠自然也明白錢洪峴的意思,站在對方的角度來說,夜晚在郊區道路上跟蹤確實容易被發現。

不過慕遠卻是胸有成竹地道:“不用擔心,錢哥,你盡量將距離拉開一些,不讓對方從後視鏡看到你。”

“可這樣不容易跟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