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局,你這麽急著找我有什麽事嗎?”慕遠問道。

他情商低是沒錯,但不代表智商低啊!

這都晚上了,馮局還要與自己見上一麵,肯定不是單純地想見見自己。

雖然自己長得比較帥,但大家都是男的,也營造不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那種感覺……

馮局把車發動,一邊向前開著,一邊說道:“你這次破掉這起入室搶劫案,給我的震撼很大啊!”

慕遠摸了摸後腦勺,道:“還好吧!這畢竟也不算多大的案子。”

馮局原本挺深沉的表情,被慕遠給弄得哭笑不得了。

“你小子是不是對大案子有什麽誤解?殺人案才算大案?”

慕遠道:“倒也不是。”

馮局意味深長地道:“其實對於什麽案子是重案,每個人的看法是不一樣的。我個人覺得,越是影響老百姓安全感的案子,越是重案。這個案子,很顯然就已經符合這個標準了。”

慕遠想了想,認真地點了點頭。

可是……我問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

“這次你們在彩雲市和平金市的辦案經過,我已經聽錦川區分局那邊匯報過了。不過我還是想聽聽你這個當事人好好的擺談擺談。”

慕遠眼睛一突,內心卻是在瘋狂吐槽:合著你這麽晚把我叫上車,就想聽故事?你說你馮局這麽一個濃眉大眼的人,看起來也是挺正派的,怎麽能這樣呢?

“怎麽?不方便說啊?”馮局笑笑。

慕遠苦笑一聲,道:“哪能啊!我隻是覺得,馮局你這也太小題大做了。”

“肯定不是小題大做的。”馮局道。

慕遠道:“那好吧!我就簡單地說說。”

“不是簡單,要詳細。”馮局說道。

慕遠悄悄地斜了他一眼:領導,要懂得知足啊!

可惜慕遠無法反駁,畢竟馮局的要求聽起來也很合理。

“算了,反正都是瞎編,隻要不吹爆了就行。”慕遠暗自定下了基調。

在瞎吹這種事情上,慕遠在這短短一個月多月裏,也算是經過了千錘百煉了。

場景描述、線索推理,那是信手拈來,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他是信了。

這一講便講到了市局大門口,甚至馮局都已經將車停到了車位上,他還沒講完。

然後慕遠就跟在馮局屁股後麵,不緊不慢地向辦公室走去……應該是去馮局的辦公室吧,不然這大晚上的還能去哪兒?

沒過多久,二人從電梯裏走出來,馮局打開了旁邊一個辦公室的門。

“你自己找地方坐。”馮局說了一句,然後按開了旁邊的熱水器,應該是準備燒點茶。

慕遠有點懵,這是準備促膝長談的節奏嗎?雖然自己晚上確實沒多少事,但時間也不能這樣浪費不是?

雖然有點小情緒,慕遠還是坐下了。

“這次的這件入室搶劫案能夠破獲,你的模擬畫像可謂是居功至偉啊。要不是你完美地還原了嫌疑人的人像,僅憑著錦川區分局的偵查力量,要把這幾個嫌疑人篩查出來,難度非常之高。就你在模擬畫像方麵的能力來說,我還從來沒有見到過。”

“嗯,在這方麵應該沒人比我更強。”慕遠很認真地回應了一句。

馮局雖然對慕遠的這種聊天方式也是習慣了,但還是忍不住苦笑了一聲,道:“你小子就不能謙虛一點啊?這樣很容易挨揍的。”

“沒事,別人打不過我。”慕遠咧嘴笑了笑,眼神中還帶著一股躍躍欲試……

馮局嘴唇翕動了幾下,這話……似乎沒毛病。

“好吧,說正事。我想問問,是不是隻要有目擊者的描述,你都能將嫌疑人的相貌完整地畫出來?”馮局正色說道,臉上帶著一絲希冀。

慕遠道:“隻要是十天之內發生的,基本上都沒問題。當然,前提是我必須到現場去看看。”

馮局愣了愣,道:“為什麽?”

慕遠看了看馮局,將之前的應對李局的那番話又再說了一遍。

馮局愣了愣神,這些理由,似乎也說得過去。

隻不過在馮局的理解中,“十天”隻是一個虛數,而在慕遠這邊,“十天”就是十天,多一秒都不行!

猶豫了十多秒,馮局忽然問道:“如果是五年前的案子,你能畫到什麽程度?”

慕遠看著馮局,有點蛋疼:你聽不懂話還是咋的?都說了十天了,哪怕你現在問半個月,我也就認了,你怎麽能直接跳到五年呢?難道你不知道十天和五年的差距有多大嗎?

可他看到馮局那一臉認真的樣子,不得不正經地思考起來。

自己掌握的模擬畫像技術是宗師級的,也就是說,放眼全球,自己有資格說上一句:在座的各位,就沒一個能打的。

雖然現在每一個見識過自己模擬畫像技術的人都認為自己在這方麵的能力牛逼到沒邊了,但隻有慕遠自己才知道,實際上他現在所運用的模擬畫像技術,就確實隻是一門畫像技術,與實際意義的模擬畫像可謂是風馬牛不相及。

而慕遠真正掌握的模擬畫像技術,到目前為止根本就沒有施展過一次……

當然,慕遠也知道,自己如果展示真正意義上的模擬畫像技術,效果肯定是沒有之前所展示的那麽牛逼的。

之前那不叫模擬畫像,那叫臨摹畫像。

“馮局,是不是有什麽案子?”

馮局看了看慕遠,然後點了點頭,道:“一個懸了五年都沒能破掉的案子,那時候我還是刑偵支隊的支隊長。”

慕遠頓了頓,道:“五年的時間跨度確實太長了一些。我畫當然是沒問題,可我擔心目擊者還能不能記得清?要是連目擊者自己都記憶模糊了,我也就無能為力了。而且,這麽長的時間跨度,我畫出來的畫像肯定不可能與嫌疑人一模一樣,更不可能通過這種畫像來進行人臉識別,繼而找出嫌疑人了。”

馮局抿了抿嘴,道:“你先看看這份案卷吧。”

說完,馮局從辦公桌的抽屜裏取出了一本案卷,遞到了慕遠麵前。

慕遠狐疑地看了馮局一眼,這是魔障了嗎?五年未破的案卷,還一直放在自己抽屜裏?這不應該存檔嗎?

不過很快,他想到馮局可能並不是將這份案卷一直放在他的抽屜裏,或許僅僅是因為自己表現出了超越認知的模擬畫像技術,他才提前將案卷從檔案室取出來,以便讓自己查看。

想到這裏,慕遠深吸了一口氣,看來馮局對自己抱了很大的希望啊!

慕遠慎重地打開案卷封麵,卻發現裏麵竟然是兩本案卷。

馮局適時解釋道:“這是兩個案子,不過經過當時我們專案組討論,認為兩個案子相似度極高,應該是同一人作案,所以做了並案處理。”

慕遠輕哦了一聲,目光落在了案件名稱上。

“9.17強奸殺人案!”

看到這個名字,慕遠心頭為之一震,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果然是命案。

或許,也隻有這種涉及人命的案件,才能讓一個警察一輩子銘記在心。

翻開第一頁,是一份目錄。

慕遠隻是掃了一眼,便略了過去……

這是在偵案件的案卷,很厚!

裏麵的資料很駁雜,而且也不是特別規範。

畢竟,誰也說不準某個收集到的資料會不會對偵查破案起到作用,所以當時所有的資料都保留了下來。

從這裏麵也可以看出,當時的專案組做了大量的工作。

慕遠一頁一頁地翻下去,很快就對案件有了大致的了解。

兩起案件,都是強奸殺人,隻不過第一起受害人死了,第二起受害人拚死反抗,幸運逃脫……

同時,兩案的案發地點相距不遠,都在巴耘區境內——五年前,巴耘區還叫巴耘縣,不屬於西華市的主城區。

當然,這並不是兩案並案的主要因素,之所以促使警方將這兩起案件並案偵辦,主要還是因為這兩起案件在選擇作案目標、作案手段等方麵有著相似、甚至相同之處。

比如選擇的作案目標,都是身穿白色長裙的女子,時間都是選擇在夜晚11點,而且都是先尾隨跟蹤,瞅準時機迅速動手。

根據那位逃脫的受害人的描述,嫌疑人最後試圖用皮帶勒死她,被她逃掉了。而在十多天前,也就是9月17日的那起強奸殺人案中,受害人頸部同樣有明顯的勒痕。

警察掌握的證據不少,比如嫌疑人的DNA、一些尾隨的監控錄像,以及一些走訪調查所獲取的零星線索。

但這些,無一例外,都未能進一步關聯到嫌疑人的身份,這就成了這起案件最大的症結所在。

監控本來是很有效的一種偵查手段,但當時的監控並沒有現在這樣普及,城市中隻有政府建設的公共監控視頻,而且密度並不是特別高,社會視頻幾乎為零。

這種情況下,警察通過視頻追蹤的方式去反向追蹤嫌疑人的軌跡,難度著實太高,甚至連一條街道都沒有跟出去,就直接把人弄丟了。

當時警方還一度懷疑嫌疑人就住在其消失的那條街道上,並進行了大量的排查工作,抽了上千份血樣,結果無果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