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南京城破,攻打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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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最先使得其蒙受如此大劫的呢?就是那個自稱是父親朱元璋最為喜歡的兒子的朱棣。朱元璋剛死不久,朱棣發動靖難之役,將親侄子朱允炆趕下皇位。然而,雖說他在南京登了基,可他呆得很不舒服,再加上其他一些原因,朱棣著手遷都。

遷都就遷吧,朱棣也真想得出,他不僅克隆了南京皇宮的建築設計格局,還對它進行大拆卸。按理說,北京周圍到處都是山,營造皇宮需要的巨型石料最便捷的途徑就是就地取材,但也不知出於何種真實的想法,朱棣竟將建造南京明皇宮的巨型石材拆卸下來,勞師動眾地運往北京。

經過這麽一番折騰,明故宮就顯得淩亂不堪。雖然在以後的明朝,南京還是陪都,但今非昔比了,皇家不在這裏,皇宮無人精心看管,中期前後發生了大火災,前朝三大殿、內花園等先後遭毀。隻是一些大宮殿,譬如乾清宮、坤寧宮等後廷三宮及文華殿、武英殿等還沒有被毀。

明末清初,清軍鐵騎疾風般地南下,占領了明朝的陪都南京後,在午門前築起八旗兵駐防城。把將軍、都統二署設在明故宮。這些大兵們在這裏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反正這是他們的營地,“外人”無法問及,也不敢問及。

等到清末太平天國運動爆發,太平軍與駐紮在明故宮的清軍進行了激烈的戰鬥,昔日皇宮成為戰場。明故宮遭受的第三場浩劫開始了。

太平軍占領南京後,為了修建天王府以及其他諸王的府第,他們就到明故宮去就地取材,見什麽拿什麽,能拆得動的,能搬得動的,全部搬走。而明故宮在曆經這三次大浩劫後,便隻剩下了斷壁殘垣。

草草吃過晚飯,朱永興便由幾個親兵護衛。在兩江衙署內散步走動。這裏在明代又被稱為“煦園”,是一座具有江南特色的古典園林。原為朱元璋所建的漢王府,清朝把這裏辟為兩江總督署衙門。到了清末,太平軍定都南京,便在兩江總督衙門的基礎上修建了天王府。後為湘軍攻破天京後,縱火焚毀。

高堂大戶,滴水穿簷。雖然這裏此時尚未擴建,卻也不同於一般建築。曾為漢王府和顯赫官衙,自然也講究威嚴肅穆。使人有凜然畏懼的心思。

眼中看的分明,朱永興雖知戰事難免,卻見這六朝古都,千年名城要遭此劫難,心中亦是嗟歎不已。

待到有人傳報,諸將已至。朱永興才收拾心神,趕至大堂內坐定議事。

一日而下南京,雖有滿城未克,但勝局已定,眾將都臉帶喜色。自不會有朱永興這樣的心思。

“明日攻打滿城,若是依常法攻之,必然傷亡慘重。”朱永興率先開口,有些低沉地說道:“無他。滿人自知沒有了退路,必然男女老少皆上陣,死心作戰,與城共存亡。雖說我軍兵多將廣,戰力強大,但在其瘋狂頑抗下,必然多致死傷。”

“殿下心仁,若不強行攻取,長期圍困亦為一法。”敘國公馬惟興自見了朱永興俯瞰滿城的異樣情緒,便在心中揣摸,雖不明究竟,但說起來卻是順著朱永興的話意。

“長期圍困?恐怕不妥。”平北侯夏國相謹慎地加以反對,“大軍不能橫掃江浙,卻要在這彈丸之地坐困,民意又該如何?若留這肉中刺,南京便不算光複,中外影響又是不同。”

“依末將看,可以四麵圍攻。”馬自德開口說道:“清軍兵少,顧此失彼,破城可期。”

朱永興頜首微笑,也不知是讚同哪個,沉吟了半晌,開口說道:“孤隻說是不用常法攻之,卻不是要容忍這城中城存在多時。清軍依賴的,不過是堅垣牆厚,必是全力防守。如此,便可將計就計,將清軍的有生力量消耗於城垣。孤是這樣想的……”

………

朝陽帶來的美麗色彩很快便染遍了六朝古城,然後由紅轉白,慢慢升起在空中。既不象炎熱的夏季時那樣火辣,又不象暴風雨那般黯淡,發出明朗而可愛的光芒。

江寧提督昂邦章京柯魁揉了揉酸脹的眼睛,強打精神,立在城牆上向外觀望。外麵半夜的喧囂,他知道是明軍在做攻城的準備,隻是不知明軍要如何行動。城內,他已經動員了所有的旗人,無論老弱婦孺,皆編成隊,或上城頭作戰,或運送補給。什麽也幹不了的,也不閑著,讓他們呐喊助威。

城雖未破,但柯魁已是心中悲涼,自知末日不遠。江北的援軍,基本上是不用指望了,他見過江麵上那威武的軍艦,林簇般的桅檣;江南呢,能夠全師撤回重奪南京嗎,希望也是極其渺茫。

夜裏,明軍還進行了勸降,以偽宗室的名義,保證降者不殺。柯魁不相信,他向城內旗人宣傳,這是明軍在騙取內城,絕不會依言守諾。其實他是擔心自己作為滿清要員,所以更懷疑明軍放他一馬的可信度。

城外火炮已經架起,直指滿城。從密集程度上看,明軍的主攻方向應該是在西北兩門,以及東南兩麵的正陽門和朝陽門。兩麵對稱攻擊,使清軍顧此失彼,這也算是中規中矩的布置。

柯魁觀察已畢,做出了應對調整。將主力分別放到這兩個方向,並且讓預備隊搬運土袋磚石。準備填堵缺口。滿城的屏障便是這厚重的城牆,一旦被攻破,憑城中的人數是無法抵擋優勢明軍的。柯魁當然不會想到,朱永興最擔心的其實是滿城內逐屋逐殿的爭奪,最憂慮損壞那些在曆史長河中幸存下來文物建築。

城外的明軍更加忙碌,火炮調整。步兵列隊,肅殺的氣氛迎麵撲來,一場大戰即將展開。

上午九時許,明軍的火炮開始依次射擊,然後停歇了一會兒,重新調整,再接下來便是威猛的齊射。西北兩門是主攻,東南兩麵的正陽門和朝陽門則是牽製性進攻。

低沉的炮聲不斷響起,慢慢匯聚。形成了壓製一切聲響的巨大轟鳴,大地也在顫抖。一道道火光閃爍而起,伴著濃重的白煙,巨大烏黑的炮彈以勢不可擋的威勢擊向預定的目標,不住的砸在城牆之上。城頭上磚石飛揚,跑不迭的都被砸成了肉泥,僥幸逃脫性命的亦不能再在城頭立足。

滿城上亦架有火銃火炮,但射程和威力卻不能和明軍相比。從江上軍艦上卸下來的長炮、加農炮足有上百門。在七八百米的距離更顯破壞力。

柯魁見被轟擊的城頭難以立人防守,便命令旗兵在城牆下嚴陣等候。隻等敵人步兵登城時,再衝上去予以反擊。

明軍的火炮轟擊開始放緩,輪流降溫,輪流射擊,依然保持著炮擊的持續性。一個時辰,炮擊依然在這一段區域內持續。沒有停止的跡象,給城內的清兵造成了持續的心理壓力,城堞被炸平,城上的火炮被摧毀殆盡。在沒有威脅的情況下,明軍又推出陸戰小炮。靠近城牆。

重炮慢慢停歇,陸戰小炮又繼續轟擊,威力雖小,但依然具有破壞力。

隆隆的炮聲驚動了城內的居民,他們紛紛尋找高處,向著滿城這邊張望,互相議論紛紛,眉飛色舞地談論著滿城何時能夠被攻破。

休息了將近一個小時後,重炮再次開始發威,沉重的炮彈在城牆上撞擊,磚石一塊塊破碎,一個個小缺口漸漸形成,然後越變越大,連接起來。

柯魁心中著急,但也隻能幹瞅著,此時炮轟未停,上城修堵無論如何是無法辦到的。

煎熬、恐懼、焦灼……種種情緒籠罩著滿城內的旗人,大難臨頭的預感越來越是強烈。

炮聲終於停了,呐喊殺聲驚天動地,明軍向著城牆發起了第一輪衝擊。

“上城,上城。”柯魁嘶聲叫喊著,指揮著旗兵登城防禦。

待柯魁帶著旗兵趕上碎石爛磚遍地的城牆,便看見城外明軍的步兵陣列離得還遠,這些明軍並沒有快速奔跑,而是以嚴謹的陣勢慢慢向前。

“來吧,來吧,讓你們知道八旗的厲害。”柯魁揮舞著腰刀,命令旗兵將城下的火銃、抬槍、劈山炮盡數抬上來,預備隊也在城牆下列隊,準備給攻城明軍以迎頭痛擊。

望遠鏡的視野中,城頭清兵越來越多,將武器擺放架設。錢邦宸嘴角上翹,帶著不屑的冷笑,下達了轟擊的命令。

通,通,通……伴著一聲聲悶響,在明軍的陣地上騰起了一團團煙霧,一顆顆閃著火星的炮彈飛向城牆。

這是一輪威猛的齊射,上百門天威炮將開花彈密密麻麻地射了過來。落地,滾動,爆炸;落地,彈跳,爆炸……

城牆外,城牆上,城牆內,一團團火光閃現,一聲聲爆炸響起,硝煙升騰,彈片飛舞,這一段城牆立時被煙霧籠罩。

聚集在城牆附近的城內八旗頓時被炸的血肉橫飛,傷亡慘重。柯魁被爆炸的氣浪掀下了城頭,幸好是砸在下麵人的身上,隻是腿受了傷。

灼人的氣浪撲麵,慘叫哀嚎不絕於耳,煙霧中柯魁仿佛置身於地獄,身上痛,心中更痛。這是敵人的詭計,他醒悟過來,但又有什麽用呢?爆炸聲慢慢停了下來,柯魁的耳朵嗡嗡作響,但卻聽見了金鼓號角齊鳴,明軍終於要登城進攻了?

“上城,上城!”柯魁的嗓子已經啞了,腿上也疼得厲害,但還是忍痛用單腿跳起來。大聲吼叫著。

旗兵旗人雖然傷亡不小,但卻勇敢地衝上了城頭,正是身處死地瘋狂反撲的心理和氣勢。其中有很多旗人婦女也抓起武器登城,準備與明軍作殊死搏殺。其他地段的旗兵眼見明軍要從此進攻,紛紛抽調人手趕來支援。

明軍的步兵隊列又前進了一段距離,離城牆已經不到百米。柯魁行動不便。正有人治療,卻沒有立刻登上城頭。

“開火!”錢邦宸用望遠鏡了望著,估摸著時間和集中起來的清兵的數量,再次下達了命令。

炮聲隆隆,直射炮轟擊城牆,天威炮曲射殺敵。一輪下來,這一段城牆上下已經遍是旗人的屍體。

柯魁在吐血,他不知道該如何布置。放棄城牆,則意味著滿城被破。這是他不能選擇的辦法。

重炮開始持續射擊,城牆上的缺口越來越大。已經是下午兩點左右,柯魁隻能再集中旗人,準備封堵這隨時會被突破的缺口。

待火炮轟擊了半個時辰之後,十餘米的城牆已被砸開,崩塌下陷,足以讓士兵徒步登城。

然後,明軍稍退回去的步兵隊列突然發一聲喊。向前疾速衝來,很快便接近了城牆。

透過被炸開的缺口。旗人們嘶聲大喊道:“敵人,敵人來攻城了!”

柯魁全身一陣抽筋,隻覺得額頭和背心一瞬間沁出一層汗來,啞著嗓子喝道:“列隊向前,擋住他們!土袋石塊,封堵缺口。”

在五十步的距離內。明軍步兵停止了前進,用燧發槍向著缺口處猛烈射擊,不少缺口處的清兵,或是堵缺口的旗人被擊中倒地。

“放箭,放銃……”柯魁大聲指揮著。想與明軍對射,壓倒明軍,以便迅速地堵塞缺口。

然後,柯魁又聽到了那熟悉的聲聲悶響,比以往兩次更猛烈、密集的轟炸猝然臨頭。明軍不僅使用了天威炮,還在更近的距離使用了轟天炮。

火光一個個爆響,爆炸已經分不出個兒來。到處是灼熱的硝煙,激飛的彈片。數斤重的火藥包爆炸,即便是趴在地上,也會被震傷內髒。每一個彈坑出現,周圍數米之內便是殘肢斷臂,屍體橫陳。

爆炸過後,這一段殘存的城牆內外都隱在了一片混沌之中,分不清哪些是彌漫的塵土、哪些是爆炸的硝煙。幸存的敵人被震得七葷八素,呼吸分困難,空氣似乎全都被燒光了、被擠走了,他們努力地張開嘴,隨著每一次喘氣吸進體內的卻盡是嗆人的硝煙。那些炙熱的煙霧在喉管之中、在肺葉之間灼燙著,火辣辣的,就好象要在人的胸膛裏再一次爆炸一樣。

震蕩的大地平靜了,硝煙在一片哭嚎和慘叫聲中漸漸散去。人們能夠看到爆炸點周圍到處都是屍體,有的蜷臥在碎磚殘土中,有的從土磚裏探出了半截身子。地麵上一片狼籍,有的黝黑、有的焦黃,那些被犁翻的泥土之中混雜著斷裂的武器零件和殘破的軍服。

在劇烈的爆炸之中,大大小小的石塊在形式地震的擠壓之下居然能從泥土裏彈射出來,迸得老高,砸得人頭破血流。

爆炸停歇了,硝煙漸漸散去,這一段地域已經是形如地獄般的淒慘。彈坑密布,冒著縷縷清煙,到處是殘肢、屍體、血跡、破碎的兵器、血染的布片,以及血乎乎的不知是人的什麽器官。

傷者在哀嚎、慘叫,幸存下來的則顯得呆滯、遲鈍。有的旗人在巨響中失去了聽力;有的旗人則被震傷內髒,手足無力,連武器都拿不起來;有的旗人身上無傷,卻已經爬不起來,被震死在地上。

柯魁已經不見了蹤影,化成不知多少碎塊,散布在戰場上。其他地段防守的旗人目瞪口呆,驚駭得無以複加,心頭更是絕望無比。

明軍尚未入城,且毫發無傷,卻已經殺傷殺傷了上千名旗人。利用佯攻,利用旗人死守城牆的心理,消耗敵有生力量於城牆攻防的策略獲得了成功。

在東南,旗人同樣遭到了慘重的傷亡,明軍所使用的戰術與西北方向是同出一轍。轟城,佯攻,誘敵,密集轟炸……

亮光一閃,明軍步兵攀著梯子出現在了缺口,盔明甲亮。然後,槍聲響了起來,越來越多的明軍越過城牆,進入了滿城。

旗人調兵整隊,在副都統明祥的率領下向著缺口處發動了最後的進攻。無論男女,皆拿起武器,嚎叫著瘋狂衝鋒。但在明軍的火槍攢射、炮火轟擊下,終於以遍地的死屍作為了結束。

明祥戰死,滿城中兩位最敢戰的將領都已不在,旗人軍心渙散。一部旗兵打開朝陽門,竄出滿城,但很快被明軍消滅,根本沒逃出外城。

明軍再次發起了勸降攻勢,可以接受旗人投降,並暫時放緩攻勢。陷於絕境中的人們,最容易受到誘惑。旗人一看生機乍現,拚死抵抗的勁頭立即削減。而一位清廷王爺則在此時站了出來,力主投降,以求不死。

這位身份貴重的滿清王爺便是信郡王董鄂,以膽小如鼠著稱。坐鎮南京,卻屁用沒有。長江水師過境時,嚇得他閉城不出;明軍大舉壓境時,他躲在滿城,更是不照麵兒。

滿城被圍時,董鄂曾經提起是否有投降的可能。但被柯魁和明祥斷然拒絕,並告訴他,明軍不會放過他這個清廷要員,還是與城共存亡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