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杭州西湖

聯合海軍在峴港外海一舉擊敗了南阮水師主力後,追著逃竄敵船,馬不停蹄又向峴港殺來。一番激戰後,聯軍攻占了峴港的北部屏障漢島,艦隊開進入港水道,轟擊沿岸的五行山、福祥山炮台。

峴港灣呈馬蹄形,口朝東北。南北長近十五公裏,東西寬約十一公裏,水深多在十米以上。灣口北有漢島為屏障,沿岸有五行山、福祥山作掩護,形勢十分險要。峴港不僅易守難攻,而且臨近順化,地理位置也極為重要。

其實,殲滅南阮水師主力便已經基本達到了目的,峴港內停泊的艦船已經不能對南海艦隊,或者鄭家水師構成威脅。但為了達到政治和經濟目的,聯軍還是做出了氣勢洶洶的攻擊態勢。

兩日後,還沒等順化的南阮政權作出決定,聯合海軍已經派出上百艘戰船北上日麗海門。一場並不算太激烈的海戰之後,駐防日麗海門的一支南阮水師幾乎全軍覆沒。

在鄭阮的長期戰爭中,南阮依靠地勢建立了兩條主要的堡壘線,橫亙在山海間的幾英哩平地中。第一道防線是長育壘(在今廣平省豐祿縣,城牆位於爭江之南,從大海至叢山,綿延達十一公裏。第二道防線則是長德壘,其中位於日麗的城壘長達三千餘丈,依海而建。

第二次鄭阮戰爭時,鄭氏曾突破阮氏的第一道防線,屯兵日麗海口,並發動了一場兩棲突擊。企圖迂回阮氏的城防工事。但在日麗海戰中鄭氏不敵阮氏,慘敗而回。

先是攻擊峴港。威逼南阮的政治首都順化;再攻擊日麗海門,做出與鄭氏聯合,欲破壘南下的動作。朱永興與參謀部的意圖便是借勢而動,利用目前鄭阮的敵對,以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大的利益。

當然,朱永興希望鄭阮的對峙能夠持續更長的時間,這更有利於混水摸魚,兩邊得利。所以。這次對南阮水師的打擊,事前並沒有通知鄭氏。

但南阮卻不會這麽想,最有實力的水師被重創,日麗海門正遭炮擊,明軍水師還有殺入峴港、犁庭掃穴的動向。鄭軍再展開攻勢的話,與明軍水陸夾擊,形勢危矣。

安南全境都瀕臨大海。南阮的地形更是細窄的一長條,喪失了水師,便可謂是處處漏洞,防不勝防。

南海艦隊再加上鄭家水師,堪稱當時亞洲最強的海軍。而南阮水師屢遭打擊後,殘餘的艦隻。現在連南海艦隊也無法抵擋。當南阮派出求和使者後,在朱永興看來,戰爭便已經落下了帷幕。

稱霸北部灣的目的達到了,能從南阮手中勒索多少,都可以算是意外的收獲。到目前為止。聯合海軍已經俘獲了大小船隻近百艘,繳獲大小火炮數百門。雖然自身也有損失。但這個代價與取得的勝利相比,卻是完全值得的。

“哦,鄭氏也派出了使者,希望我們能踐約,兩家聯手,共擊南阮?”朱永興沉吟了一下,問道:“除了要求踐約,他們還有別的條件嗎?”

“鄭氏願意承擔我軍行動所需的軍餉糧草。”易成有些鄙視地搖了搖頭,他對朱永興的心思是相當了解,如果鄭氏開出了非常優厚的條件,朱永興並不是沒有改變計劃的可能,但現在鄭氏的條件顯然不能讓朱永興感到滿意。

“隻是軍餉糧草——”果不其然,朱永興輕輕搖著頭,露出了不滿的神情,停頓了一下,擺手道:“把鄭氏的條件改一改,再透露給南阮。哪邊給的多,咱們就傾向於哪邊。”

如果南阮不識時務,即便現在時機還不是很成熟,朱永興也會與鄭氏聯手,打破鄭阮對峙的平衡,讓鄭阮兩家拚個你死我活。這樣的話,鄭氏的戰略重心便集中於南部,為明軍日後再度攻掠安南提供機會。

“南阮應該會答應咱們的條件。”易成猜測著說道:“兩百萬兩銀子,他們絕對能拿得出來。”

“也不是那麽簡單。”朱永興摸著下巴冷笑道:“恐怕會讓廣南國上下都怨聲載道,嗯,這也對咱們有利。”

南阮與北鄭的長期戰爭,使得廣南國的賦稅一再增加,已經達到了五成到六成,民眾可謂是苦不堪言。而南阮的俸祿製度,又使官員迅速墮入腐敗深淵。

與黎朝朝廷不同,南阮官員的俸祿直接來源於人民。阮主將若幹的民戶分封某一官員,這部分民戶專門向該官員提供收入。換言之,即有相當部分的南阮居民並非直接向阮主納稅,而是接受官員的按需索取。阮主又讓官員向他納稅,如此一來,同時供養著兩個主人的民戶負擔更為沉重。

不但如此,南阮賣官鬻爵的風氣堪稱驚人。官員上任之前,需花費大筆金錢購買委任狀、官印,及進貢上級、阮主。而用金錢買得官位的下級官吏,受封的民戶收入可能還不及自己必須繳納的稅金。因而在南阮體製中為官,兩袖清風近乎不可能。

若說是阮主自掏腰包,朱永興肯定不會相信,倒不是不相信阮主沒有這份財力,而是斷定阮主舍不得,肯定會把負擔轉嫁到下麵的官吏身上。而官吏呢,又會令分封給自己的民眾承擔這筆費用。

自阮主到各級官吏,都公開地將人民視為任意剝削對象,這是毫無疑問的。而當人民的承受限度接近臨界點,就意味著阮氏政權大限將至。

朱永興早已經把安南視為囊中之物,越腐敗,越有混亂的苗頭,對他來說才最有利。這次行動從表麵上來看是稱霸北部灣,掃除有威脅的敵人,並且勒索財物。而從更深的層麵考慮,則又是吞並整個安南的大戰略的一部分。

再從開發湄公省等海外之地來看,此一戰頗有些“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的意味。南阮被重創,則真臘必不敢輕舉妄動,連北鄭也會繼續稱臣,不敢起異心。無論是贏得一個穩定的發展環境,還是繼續攫取海外之地,這一場勝利都是非常有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