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山裏看著是挺晚了,四處漆黑一片,但是於城市而言,夜生活才開始。

白倩打通了王崢的電話,簡單寒喧一陣後,還沒說到這邊攝影比賽嘉賓的事情,王崢卻說道:“正好,我有事情要找你們啊。”

“哦?什麽事,您說。”白倩問道。

“上次不是找你們聊過漸凍症電影的事情嗎?這不劇本寫好了,幾位主創打算去桃花村看一看,實地取景,這不故事裏也有你們嗎?他們也來看看你們。”王崢大致說道。

也就是說,劇本寫好了,拍攝前的準備工作也差不多是時候要進行了。

別的劇組或者會因為經費問題,而延遲拍攝工作,但是在王崢這裏,卻是不存在的,都是投資追著他。

這部電影的經費早就到位,其中程赫還投資了一部分呢。

聽說王崢要帶工作團隊過來,白倩連忙問道:“那王叔,您準備什麽時候過來呢?”

“盡快吧,手頭的事情越堆越多,越拖就越慢,爭取這兩天把時間擠出來,去你們那裏。”王崢說道。

既然他們要過來談投資的事情,白倩便沒有提小蓮山的攝影比賽的事情——等來了再說也不遲,反正也不差這兩天。

而且,電話裏談可能會被拒絕,當麵的話,可能好談一點。

於是,話題就一直圍繞著電影的事情聊下去,商量了一會兒後,話題結束,掛了電話。

白倩說道:“好了,問題結束了,王大導演過兩天過來,到時候我們當麵問這個問題吧。”

程赫點點頭,說道:“唉,還是朝中有人好辦事啊。你想啊,別人想找王大導演讚助活動,能找得到他嗎?現在一般的活動,他會出麵嗎?萬惡的人情社會啊!”

白倩默默的看著他裝,看著他裝,終於忍不住笑了,白了他一眼,說道:“你這人也真是的,還沒見過像你這麽臉皮厚的人呢。自己得了好,還要來賣乖,你要惡心誰啊……”

還萬惡的人情社會!

倆人聊事情、打電話的工夫,程心心沒有人搭理她,結果自己睡著了。

今天沒有人講故事,她就在大人的絮絮叨叨裏睡著了。

小家夥睡像不怎麽好,胳膊腿張得老開,不像個淑女,但是啊,就這麽看著,卻讓人很是暖心。

程赫把她胳膊弄正,放進被窩,把她擺成一個端正睡相的小淑女,然後心滿意足的看著。

睡著了的孩子,就是個天使,不哭不鬧,看著很乖。

想起了以前,他突然笑了起來,說道:“你說這孩子啊,剛剛出生時,這麽點大,就要占那麽大的地方;現在長大了,還是要占這麽大地方!”

基本上,一米八的大床時,白倩和程赫隻能睡一個邊,中間的方圓天地,全是這小家夥的,但這還不夠啊!

她一會兒打橫睡,一會兒斜著睡,一會兒撅著屁股睡,一會兒就把小腳擱在爸爸臉上了,總之,各種奇怪的睡相都有。

有時候程赫一覺醒來,覺得呼吸不暢,原來是這小家夥的腿壓在自己的胸口上了。

想起她滿地爬的樣子,似乎一眨眼間,她都這麽大了。

到明年,她就要當姐姐了呢。

白倩輕撫著肚子,犯愁道:“這家夥的名字還沒有想好呢,怎麽辦啊?”

“沒想好,就慢慢想唄,還有這麽長時間,急什麽。”程赫一臉淡定,表示不用擔心。

兩個人小聲聊著天,直到困意來襲,便緩緩睡去。

晚上滿天星鬥,預示著第二天的好天氣。果然,一覺醒來,外麵又是白霜一片。

睡得早,所以醒得也早,外麵霧氣蒙蒙,能見度極低,樹葉上一片潔白,離出太陽還早。

此時程心心已經起來了,白倩還睡著,程赫說道:“走,寶貝,咱們去樹林裏看看,看能不能弄到什麽好東西。”

起得早不能浪費時間,呆在這裏多沒意思。

現在還早,回來再做早餐也不遲。

而且樓上的客人們也都不會這麽早起,這時候都一點動靜都沒有,隻有這對父女起得最早。

程心心很高興的牽著他的手,說道:“好,走吧。”

然後,回頭看看還在睡覺的媽媽,吐了個舌頭,說道:“媽媽是懶鬼,還在睡覺。”

走出客廳,打開大門,一股冷風吹了進來,兩個人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程赫問女兒:“心心,你冷不冷?要不要再穿一件衣服?”

小孩子都不知道怕冷,程心心果然搖搖頭,說道:“不冷。”

程赫想了想,還是就這樣出門了。剛剛那一哆嗦,可能隻是屋裏與屋外的溫差太大,一時不適應而已。

再說了,出去走動能增加熱量,不會冷的。

那什麽,春捂秋凍,現在還沒真正到冬天,就這麽怕冷了,冬天怎麽辦?現在出去轉一轉,至少也能增強她的抗寒能力,不會那麽嬌氣。

出了門,程赫反手再把門關上,程心心伸手從爸爸手裏搶過籃子,說道:“爸爸,我給你拿著。”

程赫心頭美著呢,有個小跟班就是好啊,提籃子這些小事情,都不用自己動手。

牽著她的小手,程赫在這周圍四處轉著,看看哪裏有什麽好東西。一來是當作晨間散步,二來這也是相當於他的親子時光。

一大早,帶著孩子在山林裏轉轉,這多少會讓她有童年的幸福回憶吧?

至於能找到什麽,則隨緣了,並不強求。

早上逛山林的好處,就是約等於和山林一同醒來。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想早些吃蟲的鳥兒,也都陸續起來了,林間響起各種清脆的鳥鳴聲。

程心心也很高興,看著穿梭撲騰於林間的各種鳥兒,她也跟著用嘴學學鳥叫。

不過,她現在學鳥叫很不得其法,不過是尖著嗓子叫幾聲而已,不怎麽像。

程赫噘起嘴,用口哨學了幾種鳥叫,倒也有個七八分相似,程心心一聽,立即興奮的說道:“爸爸,我也要學,我也要學。”

程赫說道:“女孩子學吹什麽口哨啊,別學了。”

程心心問:“女孩子為什麽不能學吹口哨?”

呃……因為……

程赫說道:“因為學了,嘴巴就會噘起來,一點都不漂亮。”

好吧,不漂亮這個理由很強大,程心心立刻被嚇住了。

總不能跟她說,女孩子學會吹口哨,就會像女流氓一樣,一點都不淑女,那到時候她八成又要問,爸爸,什麽是女流氓啊?

如果是春天,一路這樣走來,可以看到很多各種野菜,這會兒隻怕籃子都裝滿了,而秋天的話,這些東西都老掉了,不好吃。

不過,秋天也有秋天的吃法,有一些別具一格的東西存在著。

這不,前麵幾棵樹上,程赫就有所發現。

那是幾株野酸梨樹,樹上葉子掉得差不多了,還結著不少果子,蕭瑟的在晨風中微蕩著。

其實,即使是果子,也掉得差不多了,要是再過些天來,說不定就什麽都看不到了。

一些早起的鳥,在那些樹上飛來飛去,或者歇個腳,或者和同類們調個情,悠閑自得,但都沒有吃這些果子的意思。

這果子太酸,連鳥和猴子都不吃,才得以幸存於樹上。

但是呢,這種酸梨加冰糖熬製出酸梨醬來,再加點蜂蜜,是非常美味的,酸酸甜甜,而且對秋季幹燥、咳嗽等等,效果非常好。

有時候買的潤肺止咳的藥,還不一定比這個有效果,而且這個是純植物性,對人體沒有任何傷害。

有些人到了秋季嘴唇幹裂,甚至破皮出血,無緣無故流鼻血等等,吃這個就非常適合了。

反正來了,順便弄點回去吧。

程赫說道:“心心,爸爸上去摘一些果子,可能有點重,你一會兒要幫著提,好不好?”

既然孩子在這裏,就要讓她有參與感,她會印象更深刻。

可惜野酸梨是脆的,不能摔,如果是像核桃這些不怕摔的,他就直接扔下來,讓她撿進籃子,那她會更願意幹。

果然,程心心很高興的回答:“好。”

在她的眼裏,流淌著類似於責任、工作、分擔之類的東西,大概就是給爸爸分擔工作的喜悅與使命感吧。

程赫鄭重其事的把籃子交給她,說道:“那我先爬樹,你就在下麵等著啊,別亂跑,知道嗎?”

“嗯,我知道了。”程心心也鄭重其事的回答。

在她的眼裏,有一項很重要的工作等著她啊!

孩子就是這樣,凡沒幹過的事、力所不能及的事,那就幹得賊起勁,而會做的、做得動的,比如洗碗、掃地這些,會做了之後,那就沒什麽興趣了,能偷懶就偷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