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赫到現在才發現,自己的手被塗上了指甲油,還是很紅的那種。

攤開兩手,兩隻手都是。

他簡直不知道該用個什麽表情了。=_=“

這兒還有外人在呢!

蘇有月和劉誌誠在一旁都是哈哈大笑,家裏有個女兒,真是歡樂多啊!

如果是兒子,絕不會跟當爹的這麽親近的,這種大白天,八成是要多遠撒丫子多遠了——然後把禍惹回家。

蘇有月說,他兒子像程心心這麽大的時候,幾乎每天都要被他打一次,隔幾天就會有別人家長牽著孩子去他們家。

他做夢都想再要一個女兒啊,女兒多乖啊,可是又怕真要二胎了,又是兒子。

每次看到程心心,他都忍不住說:“我老婆就是想生一個這個可愛的女兒,我也想。”

程心心在那邊玩著,聽到了這邊的大笑聲,又看到爸爸在看他的手,以為是在誇她,連忙邁起小短腿跑過來,眨著忽閃忽閃的眼睛,邀功似的說道:“爸爸,這個很漂亮對不對?是我畫的。”

兒童的審美裏,這個很漂亮。

程赫能說什麽呢?打她一頓?唉,她前幾天才給自己送了生日禮物呢,還是她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糖。

當爹的不忍下手。

而且,她的本質並不是搗蛋啊——她是真心的覺得漂亮!

這上哪說理去?!

程赫看了看她的小臉,嘴巴,手上,全都是紅通通的,還笑得一臉喜孜孜的,大概她還感覺自己很漂亮,他不由得說道:“你把媽媽的口紅都用完了吧?”

程心心嬌聲說道:“還沒有,還有剩下的,我都放回去了。”

嗯,沒用完,剩下的東西記得放回去,她記得這個,她是個乖小孩。

程赫:“……”

真是無力吐槽了。

好吧,希望一會兒白倩睡醒後,不要被她氣到就好。

程赫說道:“走,爸爸給你洗臉去。”

“我不洗,我不洗……”程心心一邊說著,一邊躲得跑開了去。

開什麽玩笑,好不容易才畫得這麽漂亮的,洗了就不漂亮了,程心心哪裏舍得?

不管了,程赫自己先去洗手去,卻發現這東西居然還洗不掉——指甲油都是防水的。

白倩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了,走了出來,見到程赫在拚命洗手,知道他和自己一樣,手上全都糊上了指甲油,便笑道:“水洗不掉的,得用卸甲水,我來給你弄吧。”

程赫看她表情還可以,問道:“你不氣啊?”

“氣啊,這孩子,我得打她。”白倩說著,但語氣還蠻平靜的。

她說道:“要是擱以前,我肯定要打她了,但是現在嘛,算了,反正這些我現在又用不了,明年也用不了,也會放著過期的,就饒了她吧。”

男人和女人的重點,顯然不一樣。

男人看到孩子亂塗,第一時間會生氣,氣你為什麽要把這裏弄得亂糟糟的?而女人第一時間會氣,你為什麽要浪費我的化妝品?這多貴啊!你玩點別的什麽不好?

好在嘛,白倩現在不能用化妝品,將來哺乳期也不能,反正放著也是過期,也就不那麽生氣啦。

不過,教訓還是要教訓的,孩子有愛美的追求不是錯,品味也是要學的,但是也要正確的引導。

白倩拿了一瓶卸甲水出來,說道:“用這個就可以洗掉了,你幫我把這隻手也洗洗吧,我不想聞這味道。”

卸甲水有一股氣味,平時用著像是香味,但是現在對她來說,就是難聞的惡心味道,而且也可能會對胎兒有影響,她隻能把手伸得遠遠的。

程赫是好一番努力,才先把媳婦手上的指甲油弄掉了,再弄自己的。果然,這是女人的活兒,他一個大男人,怎麽看都是粗手粗腳的。

等弄好了,白倩往程心心那邊走去,打算跟小丫頭講講道理了。

程赫一邊收拾自己的,一邊說道:“你慢點啊,那裏孩子多,小心被撞到了。”

“知道了。”白倩說道。

看到另一邊劉誌誠和蘇有月還在商量事情,她也沒有去打斷他們。

下午的時候,程實挑著一個擔子進來了,擔子是兩個木桶,桶裏滿滿的兩桶魚。

程赫連忙說道:“老實,這是什麽?你們今天稻田放水了啊?你都往我家挑幹什麽?你自己家不吃啊?”

程實家沒有承包魚塘,看這兩桶魚裏,混雜著一些水稻葉子,桶外麵全是淤泥,就知道這肯定是他家的稻花魚了。

稻香魚以落在田間的稻花和各種蟲和草為食,魚肉鮮美,泛著稻香獨有的清甜芳香,口感鮮美,肉質天然細膩,是非常好的一種食物。

自從《舌尖》火了後,稻香魚也跟著火了,不少城裏人都追求吃這種天然的稻香魚。

稻穀黃了,正是趁著天晴要收割晾曬,所以要先把水放幹,放了水這些魚就活不成了,直接先弄回來吃吧。

程實一邊抬胳膊擦臉上的汗,一邊喘口氣說道:“我家多的是,吃又吃不完……你們家今天有客啊?那正好,嚐嚐我們村裏的稻香魚,自己稻田裏的,這可不像市麵吹牛的。”

後麵這幾句就是對著劉誌誠和蘇有月說的,這兩個來程赫家來得多,連程實都對他們麵熟了,主動打了個招呼。

這年頭,什麽都有山寨,不知道什麽時候起,稻香魚成了追捧,很多人又開始把一些普通的河魚給當成稻花魚來賣了,價格還不便宜。

很多商家都會這樣,比如一些水果販子,大卡車拉的水果拉到城裏後,再故意換成毛驢車,裝成農村收獲的水果,騙那些想買農村產品的人。

這年頭,什麽都能有假的。

蘇有月和劉誌誠顯然覺得這一趟很幸運,農村自己種的稻田,養的稻花魚,這可沒有假。

其實,真正家養的稻香魚,產量都不高,哪個舍得賣?都是自己吃了。

就比如程赫自己,他沒種多少水稻,都養不了幾斤魚。程實他們家人多,種的稻子也多,倒是收獲了不少稻花魚。

桶裏有水,魚兒都遊得很歡。

不過,即使像這樣用水養著,也隻能活幾天而已,這不是活水,養不久。

大的七八兩重的鯽魚,後背和尾鰭冒著紅光,看著喜人。

程赫問程實:“老實啊,你們家收了多少?要不你拿一桶回去吧,我們隻留一桶。”

知道人家心眼實,也不好意思真的全要了。這魚畢竟是季節性的東西,不是像別的,平時隨時都可以買到。

程實說道:“這又沒多少,都是水,我們家你別擔心,比這多。”

說完,他提起扁擔就往外走。

白倩說道:“老實啊,你和小楠也來我們家吃晚飯唄。”

程實嘿嘿一笑,擺手說道:“不用了,今天我老娘也給她弄了好吃的,你們自己吃吧。”

說著就走了出去。

蘇有月率先走到那兩個桶那裏去,說道:“有口福了,有口福了,去年我吃過一次,唉呀那個味道……真的是別的魚比不了的。我不管了,程老弟,反正我不走了,不吃到我不走。”

程赫說道:“走什麽,今晚都在我家吃飯吧,瓦罐稻香魚,怎麽樣?”

“行行,不錯不錯,唉呀,住在村裏就是好,我真是一來就不想走啊。”劉誌誠也說道。

瓦罐稻香魚,做法比較原始,味道也肯定更香。

而且程赫那手藝,得,這趟真是來得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