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去山頭看看,這還是有必要的,都種上樹了,去看看規模吧。

程赫說道:“這麽幾天時間,你就搞好這麽多事情了,這些天你們怎麽忙得過來的?”

又要組織人手開荒挖路,又要安排這邊種樹的人,一座山頭可不小,事情可不是張嘴就能完成的。

程實說道:“這有什麽!我跟你說,我隻要想到這山上明年開花就能賺錢,我就充滿了幹勁!不睡覺也沒關係。”

說著,他上前一步,牽起程心心,說道:“走嘍。”

程心心被他牽著,又拉著她的小夥伴們一起,繼續饒有興致的講著。

程實看著她,左右打量了一下,說道:“美國的太陽是不是很大啊?怎麽曬得這麽黑啊?像個小黑炭。”

程赫回頭看了小丫頭一眼,天天看似乎沒察覺,這麽一看,似乎真的曬黑了。

他說道:“開始幾天還好,天天坐在展位那裏呆著,吹空調玩,我們不出去,她就不能出去。後來展會結束了,一天到晚就是玩,那不曬黑才怪。”

像去鱷魚公園、航空博物館的時候,幾乎都是在太陽下的。

不過,程心心可不怕曬,隻要有好玩的地方,她的勁頭比白倩還大。

程心心專注的跟小夥伴們聊著天,連這麽多人說她曬黑了都沒有聽到,基本上不管大人的聊天內容。

去看完桃樹後,程赫還是來到了程實家。

他要跟程實爸商量擴廠的事情。擴廠就要招工,招工就要有老手帶生手,這些事情都要涉及到怎麽安排。

所以,必須找一個比較心思活泛的人商量,然後讓他去和村裏人說。這也成了程赫的習慣,反正有什麽事情,先找一個人商量,然後他們自已再討論去。

這些事情,程實爸相對比較年輕些,也比較容易接受些,再由他與村裏人商量,就沒有什麽問題了。

一到程實家,程實媽立即熱情的招呼他們,端茶的端茶,切瓜的切瓜,給程心心拿零食,忙得不亦樂乎。

正好是要做晚飯的時間了,程實媽交待程實,一定要把他們留下了,她現在就殺雞去。

程赫把自已的來意跟程實爸一說,說了訂單增多,必須再次擴建的事情。

說起來,過年的時候才招過一批學徒,都是附近村子裏願意學手藝賺錢的人。

這才半年時間,又要第二次擴建了。而且這次,規模還要比上次更大些,要不然,無法滿足後麵的訂單。

這是大好事啊!

程實爸一聽,把胸脯一拍,說道:“黑子,這事你放心,叔我吃完晚飯,就去跟他們說。”

然後,又一臉感激的拉著程赫,說道:“黑子啊,咱們村也真是多虧了你,要不是你啊,咱們現在哪有這麽好的日子啊!”

以前,誰敢想自已村裏的小東西,能賣到美國去?能賣幾百萬的美金?

這還是程赫去美國幫大夥爭取到的呢。

程赫便笑著說道:“沒事,能做的我都盡量幫著做一些,反正怎麽做還得靠大夥自已。隻有東西做得好,生意才能源源不斷。”

這邊閑聊著,那邊白倩和程心心吃著西瓜吹著風,算是好好歇著了。

有時候人真是很奇怪,就這麽坐在院子裏吹吹風,吃吃瓜,都感覺這日子似乎要好過些,就仿佛家裏的西瓜,都能比外麵的更甜。

聊了一會兒,程實媽就開始往桌上端菜,先端的是涼菜,鹵熟放冰箱的豬耳朵,這會兒加點調料就能吃了。

再炒了盤花生米,拌了條黃瓜,讓程實父子倆陪程赫先喝著。

然後也給白倩和程心心拿了飲料,陪著一塊兒吃點。灶上煨的雞且先煨著,等他們喝得差不多了,再把雞盛出來,吃的時候正好。

程實先給程赫把杯子倒滿,再把自已和父親的也倒滿了,跟程赫碰了一杯,言說要不是他,承包的山頭也不可能這麽快,這麽順利,而且弄得還這麽好。

這一杯,是感謝他的。

程赫也不客氣,嗞溜一聲把酒幹了,夾一塊豬頭肉吃著。

他感慨道:“你說這人也是奇怪,就這豬頭肉,喝點酒,也覺得賊舒服,在外麵吃著幾百塊的西餐,也不覺得好吃在哪裏。唉,人真是有享不了的福啊。”

程心心也夾了一塊瘦點的,有滋有味的吃著。

她還給白倩推薦:“媽媽,吃這個,這個好吃。”

涼拌的時候,放了點辣椒,放了點花椒,香菜,吃的時候有點麻辣,又有香味,吃著舒服。

一邊吃著,一邊喝著酒,也繼續著剛才沒說完的話題。

說到擴廠的事,程赫明天還要去問一下梁重,他在市裏當公務員的老同學。

建廠涉及到租地的事兒,雖然他是自已本村的人,但是一些手續也很繁瑣,找到他能一次性問清楚,避免了跑冤枉路。

再一個,梁重畢竟是市裏的,有他這層關係在,跑跑鎮上那些什麽的,也都能方便一些。

在這些問題上,程赫自然是能簡單的就簡單些,能少耽誤事就少耽誤事,而且還要避免日後的什麽糾紛。

有關係不用,那不是浪費嗎?

在村裏辦事,有時候就是這樣,屁大點事情,有關係就辦得快,就能辦得好。

程心心看爸爸光顧著說話,都沒時間吃飯,便夾起了一塊大大的肉,遞到他的嘴邊,說道:“爸爸吃。”

程赫沒注意,冷不防一塊肉碰到他嘴邊,一看,小丫頭正關心的看著自已呢。

白倩也在旁邊笑著說道:“她真是你的親閨女啊,在桌上都擔心你吃不飽!我看啊,有句話應該改口,有她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

以前,程赫有時候順手給白倩端了杯水,就會調侃一句:你看,有我一口喝的,就有你的一口,現在白倩把這句話給還回來了。

程赫喝了點酒,情緒正有點高,這時候心頭更是一暖,張口就把這塊肉吃了,連聲謝道:“謝謝我的寶貝閨女,謝謝寶貝女兒,你真是爸爸的貼身小棉襖。爸爸愛你。”

程心心就甜甜的一笑,又在碗裏夾了一塊肉,說道:“爸爸再吃一塊。”

嗯,小丫頭想聽更多表揚的話呢。

程實在旁邊打趣她:“心心啊,給你爸爸倒杯酒,你爸爸的杯子空了。”

程心心可還從來沒給爸爸倒過酒呢,一聽這話,感覺應該還挺有意思的。

然後,她真的走過去,拿起酒瓶就往爸爸的杯子裏倒。

程赫連忙用雙手虛接著,看她那兩隻小手,生怕她把酒瓶給掉地上去了。

最後,程心心慢慢的給倒了一杯,倒得滿滿的,一時刹不住車,都漫出來了,灑在了桌上。

程赫連忙接過她的酒瓶,心裏十分滿足地說道:“唉呀,謝謝我的寶貝閨女。”

這下子他是真的高興,生平第一杯由女兒倒的酒啊。

在他們這一帶,女兒有一個別稱:酒壇子,或者直接壇子。比如說,某家生了個孩子,旁人問:“生的是什麽?”別人回答:“生的是壇子。”或者說是“壇壇”,那就是生的女兒。

為什麽呢?這個說法可能流傳好幾百年了,大致意思是,生女兒有酒喝。

原因約莫有二,其中之一:以前女兒出嫁的時候,酒宴上要喝“女兒紅”,是女兒剛剛出生那天埋起來的酒,現在雖然簡化了,但酒是一定要喝的;

另一個原因,這一帶的風俗,嫁出去的女兒逢年過節回娘家時,都要提酒回來孝敬父親,這大概就是“酒壇子”的由來。

程赫沒有想很遠,不去想“女兒紅”什麽的,也不去想程心心以後回娘家孝敬的酒,想那麽遠傷心。

但是現在啊,女兒給他倒了一杯,卻讓他幸福感滿滿。

這一杯酒下肚,他幾乎都快醉了。

程心心看到爸爸高興,她自已也高興,然後對著白倩說道:“媽媽,酒不好喝,是苦的,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