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鬆鼠聽從了程心心的意思,大著膽子跑這邊來了。

此時它兩隻前爪正抱著一棵鬆果,想要吃裏麵的鬆籽來著。

來到程心心麵前,它也不走,舉著鬆籽呆萌地站在那裏,兩隻黑漆漆的眼睛滴溜溜地轉著。

程赫擔心它咬人,也站在離孩子不遠的地方。

但是這鬆鼠好像傻掉了一般,就那麽呆站著。

過了一會兒,它舉著自己的鬆果走了過來,放到程心心的麵前,然後繼續看著她。

程心心問道:“小鬆鼠,這是送給我的嗎?”

小鬆鼠聽不懂話,既不搖頭也不點頭,繼續那麽呆萌的看著她。

程心心伸出手去,接過了鬆果,然後試探著摸摸鬆鼠那毛茸茸的尾巴,小鬆鼠卻也不跑,就那麽任她撫摸。

很軟,小丫頭摸著,不由得嘻嘻笑了。

“爸爸,我們把它帶回家去養著吧?”程心心突然仰著頭,對爸爸說道。

啊?帶隻鬆鼠回去?

程赫真佩服女兒的異想天開,於是說道:“那好啊,你商量它爸爸吧,它爸爸要是同意了,我沒有意見。”

程心心一聽,又問道:“它爸爸在哪裏呢?”

“不知道啊,你問它吧。”

程心心便為難道:“可是它不會說話啊。”

程赫有心想看看女兒的思維,故意一直沒有說話,看看她接下來會怎麽辦。

哪知道小丫頭說道:“爸爸,算了吧,我們要是帶走了它,它爸爸會想它的。想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就要餓死了。”

然後又說道:“小鬆鼠,你快點回家吧,你爸爸在等著你呢。”

小鬆鼠聽不懂她的話,但讓它走的意思卻懂了,然後轉身慢慢走了。

程赫差點笑噴。

他的視頻可一直還拍著呢,剛剛的對話可全都錄了進去。

孩子的思維真是天真無邪,經常會在不意間,說些出乎人的意料之外的話。

有了她,這段視頻也精彩了很多。

有賴於現在的手機拍照功能增強,他這個攝影門外漢,把這段視頻拍得還是不錯的。

像素很高,鬆鼠的根根毛都能分辯,舉著鬆果的樣子,十分呆萌。

程赫對視頻很滿意。

鬆鼠走了,程赫看到了不遠處的石頭,正是他昨天留在那裏的。

他走上前去,扒掉了上麵的枯葉,扛著走下坡去。

下了坡,就可以放到板車上,拖回去了。

拖回了大石頭,程赫把剛剛的視頻放上了網,回放一遍,自我感覺還是不錯。

弄完這些,差不多到了做晚飯的時間。

今天的生日蛋糕,程赫把剩下的大半都送了出去,隻給小丫頭留了一塊而已。

在他的感覺裏,甜食還是不要吃那麽多為好。飯還是要吃正經餐。

晚飯他還是稍微隆重做了一下,畢竟孩子生日嘛。

昨天弄了幾條魚回來養在盆裏,今天他弄了一條,做一道不常吃的菜——菊花魚。

這道菜比較費時費工,不過,口味是酸酸甜甜的,適合孩子的口味,而且沒什麽魚刺,吃起來放心。

菊花魚並不是南山市的本地菜,而是他以前在外麵學的。

做法比較麻煩。先把魚兩邊的肉削下來,魚頭和魚骨就不用了,他可以用來做魚凍,孩子愛吃這個。

削下來的魚要斜著切薄片,但切片的時候,又不能切斷,魚皮的地方要連著;切幾片後才切斷它,這是一組;

一條魚就這麽切片,魚不小,總共切了八組;然後這樣斜著切成的魚片,再橫著切成條,同樣魚皮部分也不能切斷,要連著。

可以說,這是一道講究刀功的菜,切好後,魚絲就像菊花的花瓣一樣,成了一根根。

刀功不好的話,隻要稍微一哆嗦,就形不成菊花了。

切好後,稍微用清水洗一下,再用料酒和一些佐料醃製一下。這裏要非常小心,動作要輕,不能把切好的魚絲弄斷了。

然後再倒提著切成絲的魚塊,在上麵撲生粉,接著下油鍋炸。

等炸得酥脆後,撈出來瀝著;鍋裏再調煮一些蕃茄醬汁,淋到炸好的魚塊上去,此時的魚塊就是金黃色的,跟菊花的顏色差不多。

有些地方的菊花魚,魚頭和魚尾還是要留著的,放到盤子裏當裝飾用,魚嘴裏還要銜一顆小蕃茄。

但是程赫花了些心思,把這個做法給改了一下。

他用幾根芹菜燙熟了,做成了花柄,花柄處還用燙熟的一片胡蘿卜給做成飄帶的樣子,再把澆過蕃茄醬的魚塊擺上去,整盤菜成了一束鮮花的模樣。

這道菜上桌後,程心心簡直驚豔到了,好漂亮的一束花!

她太崇拜老爸了,做的菜居然像一束花!

“想不想吃?”程赫問她。

“想。”程心心用力的點頭,止不住的流口水。

小孩子總是對顏色鮮豔、賣相好看的菜品有食欲。

程赫給她夾了一個,叮囑道:“慢慢吃,別燙到嘴了啊。”

“嗯。”程心心乖巧的回答。

菊花魚,肉丸湯,再來一個涼拌菠菜,今天的菜式還是很豐富的。

正吃著,程實的聲音從外麵傳來:“黑子,你們在吃飯啊?今天吃什麽菜?”

說話間,人就走進來了。看到桌上的菜,表情誇張的羨慕道:“我的天,你這手藝啊!真是絕了!”

程赫問他:“老實,你吃了沒有?沒有就在我們這裏吃啊。”

“我吃了。我老媽說,我們家過兩天打豆腐,你撿的那點豆子,動一次手都劃不來,我們家一起幫你弄了吧。”

村裏人七嘴八舌,估計說在後山看到程赫撿了豆子的,程實媽聽到了,就讓程實來跑趟腿。

程赫一共就撿了幾斤豆子,自己弄豆腐的話,的確不劃算。

那一點東西,不知道能打幾塊豆腐,還要大鍋大灶的燒,弄,費工夫。他們家反正人多,一起幫他弄了算了。

程赫趕緊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然後想想,又說道:“你還專門為這事跑一趟啊?這讓我有點不好意思啊。”

“不好意思?那你就明天幫我家殺豬吧。”程實說道。

“你們家明天殺豬啊?”程赫問。

村裏過年有殺豬的習俗,他已經幾年沒有看到了。

“嗯,明天。”程實說。

殺年豬過年,是南山市這一帶的習俗,基本上的人家,都會殺豬過年。

有時候有一些喜歡攀比的人家,就用這一條來衡量。

比如,誰誰家今年殺不起年豬,便會說那家:估計今年沒賺到錢,日子過得很艱難,年豬都拿去賣錢了;

比如,誰誰家兒女多,今年殺了兩頭年豬,便會議論那家:哇塞,真是不得了啊!吃得了那麽多嗎?都給他女兒女婿背走了吧?

不管怎麽說,過年殺一頭年豬,算得上是這一帶的標配了。殺了年豬,年味也就跟著來了。

一頭豬幾百斤肉,除了過年吃一些外,其餘的要送禮,要熏臘肉,要灌香腸。

以前,說不定殺年豬會心疼錢,但今年,基本上的人家都能痛快的殺年豬了。

自家養的豬,平時吃的都是豬草、紅薯、剩菜,加上糠,以及一些玉米竿什麽的。反正沒有添加劑什麽的,比買的肉放心。

其實,這樣飼養的豬,賣是劃不來的。除掉自己養豬花去的成本,基本上沒什麽賺頭,這還不算一年到頭喂豬的工錢。

不過,這樣的豬肉卻是最好吃的。

按農村的規矩,殺年豬也是要看日子的。程實家看的是明天的日子,那就是明天了。

程赫說道:“好啊。我明天上午去你家吧。”

殺豬其實是力氣活,也是技術活。村裏有殺豬匠,但是還得讓年輕力壯的人幫忙,畢竟幾百斤的豬,掙起來力氣也很大。

程實又看到餐桌旁邊的皇冠,說道:“今天是心心生日啊?你怎麽不告訴我們?我給她送個小禮物也好啊。”

程赫笑笑:“小孩子,不講那些。不是周歲、也不是十歲的,自己在家吃點飯就行了。”

這一帶流行過滿月、過周歲、過虛十歲,平時的生日一般不會隆重過,自己家裏慶祝一下算了。

程實說道:“不是周歲,但是你們今年才回來,頭一次在家裏過生日嘛,應該隆重一下的。”

程赫搖搖頭,說不用。看到孩子吃魚吃得香,又給她夾了一些菠菜,說道:“慢慢吃,也吃點青菜啊,不許挑食。”

然後又望向程實,說道:“這一說,我也該看下日子了,我養的那三頭野豬,也可以殺一隻過年了。”

以前殺年豬,他隻負責吃肉,從來沒操心選日子這些。現在真是到了他操心的時候了。

今年回來不久,有一次進山時,殺了一頭野豬,後來撿到了三頭野豬仔,一直就那麽養著。

雖然才隻有半年的時間,但是他喂東西舍得,再加上自己時不時再給野豬們“加持”一下,野豬們長得飛快,現在都二百多斤了。

野豬不比家豬,長得會慢些,肉卻是緊致些。

個頭也比不上別人喂了整年的家豬,但野豬肉肯定還是沒得說的。

明天找人算算日子,再順便請一下殺豬匠。

程實問:“你那三頭豬,殺一頭,留兩頭啊?”

程赫隨口說道:“嗯,要不,留個一公一母,配種吧。”

接著又隨便閑聊了一些,然後程實回去,順便帶走他今天撿的那袋子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