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了？”
辛木簡直是不可思議，他坐到位置上，雙手撐在桌沿伸長脖子看著江行舟，“你是笑了吧？”
雖然很短暫，但江行舟很少笑，反正辛木是沒見過，所以剛剛那一瞬間在江行舟的臉上非常明顯。
“嗯。”江行舟承認。
“你為什麽笑啊，”辛木琢磨不出來，“因為蛋糕嗎？”
蛋糕也不是什麽特殊的，很普通的芒果千層。
辛木回憶自己剛剛都做了什麽說了什麽，唱了生日歌，說了生日快樂。
“我知道了，”辛木一拍腦門，“江國慶教授。”
這個名字成功地讓江行舟又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辛木這下看的清清楚楚，他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江教授，你笑的真好看。”
“咳。”江行舟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我跟你說，就我認識的，十月一日生日叫國慶的就有倆，”辛木說，“你爸媽還挺有文化的，給你取名行舟，客路青山外，行舟綠水前，真好聽。”
“是嗎？”江行舟說。
“是啊，這要是我媽媽，準就給我取辛國慶這個名兒了，”辛木看著他，說，“你知道我為什麽叫辛木嗎，因為小時候有個鄰居是算命的，他說我五行缺木，我媽懶得費神，就給我取名辛木，算命的說，你怎麽不取名叫辛森林呢，那全是木，我媽瞪著他，怪他怎麽不早說，戶口都給我上了也來不及改了。”
江行舟先是一愣，隨後偏開頭笑了起來。
辛木見他笑的這般開心自己的心情也都豁然了起來，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白色的小塑料袋兒，有些不好意思，“我昨天上飛機前才從你身份證上知道你的生日，也來不及給你準備禮物，這是剛剛在古鎮街買的，便宜的小玩意兒，你…別嫌棄。”
辛木拆開塑料小袋，到出一個東西放在江行舟麵前，是一個黃色的笑臉鑰匙扣。
辛木說，“買的時候我就希望你能多笑笑，沒想到你今天真的笑了，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禮物有些靈，我…喜歡看你笑，你笑了我心情都能飛起來。”
江行舟拿起鑰匙扣晃了晃，黃色的笑臉鑰匙扣笑起來沒心沒肺的樣子，到非常像是辛木。
“謝謝。”江行舟說。
“哎呀，就十塊錢的小東西，”辛木不好意思摸摸鼻子，“我都不好意思拿出來當禮物。”
不僅是沒時間準備禮物，最關鍵的是辛木怕送的禮物太貴重了江行舟不會收還會給江行舟帶來心裏壓力。
“挺好的，我喜歡，”江行舟把鑰匙扣收起來放進褲子口袋裏，“還有這頓飯、這個蛋糕，都謝謝你。”
“你真喜歡啊，你喜歡就好，快吃麵，要坨了。”
江行舟伸手拿過他麵前的碗，將麵條分一半給辛木，“我小姨說，生日麵分著吃，都能沾好運。”
“啊，真的嗎，”辛木拿起筷子，樂嗬嗬的，“那我可要全都吃光。”
一碗麵兩人吃，是辛木沒有感受過的，時間有些長了，麵條有點坨口感不太好，但是辛木幾乎是沒有嚼就吃下去了。
沾好運，其實跟江行舟出來玩兒，就已經是好運了。
辛木沒有守住一號淩晨當第一個說生日快樂的人，晚上躺**時，他死死撐住等到十一點五十九分，對著坐在桌前忙工作的江行舟說，“江教授！”
“嗯？”江行舟回頭。
“生日快樂！”辛木盯著手機，剛好時間跳到了二號淩晨，“我是最後一個祝你生日快樂的。”
江行舟無奈點點頭，“嗯。”
辛木似乎是非常執著於這些看起來很幼稚的小細節，接下來的旅行中，辛木將這些幼稚的行為發揮的淋漓盡致。
“你嚐嚐這個炸糍糕。”辛木捧著個塑料袋，裏麵放著兩塊熱騰騰的炸糍糕。
江行舟拿過一塊塞嘴裏，很糯，也很甜。
“怎麽樣？”辛木問他。
“嗯。”
“嗯是什麽意思？”辛木自己吃了一塊。
江行舟說，“還行。”
“不是不是，”辛木搖頭，看著他，“不是還行，我覺得它有些甜，味道一般般，如果不這麽甜的話我會買第二次，你呢，你喜歡吃嗎？”
江行舟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口，沒太明白辛木說的意思，“還行就是還行。”
“不行，你要說出你的感受，”辛木非常固執，“喜歡還是不喜歡，我看你喝水了，是不是也覺得甜？”
“有點兒。”江行舟說。
“那你喜歡嗎？”
“嗯…”江行舟想了想，“口感不錯，很糯，就像你說的，如果不這麽甜我會喜歡。”
辛木打了個響指，“對咯，就是這樣，喜歡還是不喜歡，你直接說出來，不要藏著，像是什麽還行、都可以這些讓人不知道你想法的用詞你得少用，你不要去遷就他人，你自己的感受是第一重要。”
江行舟看著他，被辛木這番話說的有些愣，他活了32年，一直都是這麽過來的，隻要身邊的人好就行了，他在乎的人開心他就開心了。
他也沒交過別的朋友，要怎麽和朋友相處他還真是頭一遭。
“我看看接下來咱們的行程安排…”辛木點開手機，說，“是去海邊完衝浪，怎麽樣，你喜歡嗎？你要是不喜歡我們就換一個。”
江行舟頓了頓，不知道要怎麽回答了。
“我沒玩過，”他說，“可以去嚐試。”
“噗，”辛木沒忍住笑了出來，“嗯！就要這樣，正好我也沒玩過，我們一起去嚐試，等嚐試完了再說喜不喜歡。”
“嗯。”江行舟點點頭。
衝浪是一件刺激的娛樂項目，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會的，江行舟試了一圈，沒有成功站起來，重複掉到海裏讓江行舟喝了不少海水。
他對這項活動失去了興趣。
江行舟渾身濕透地走到海灘上，反觀另一邊辛木，同樣也不停地往水裏掉，但是好像玩的特別起勁，掉進水裏會很快就又爬上板子。
他坐在沙灘上，辛木對這項活動感興趣倒也不稀奇，他經常能看見辛木跟學生在一起打籃球，辛木好像很喜歡運動。
而辛木的運動天賦也不低，跟著飛艇轉的第二圈，辛木就已經成功站了起來，第三圈的時候他可以穩穩地站在板上跟著飛艇衝浪。
“江行舟！”辛木衝他這邊喊著，“你快看！”
江行舟舉起手揮了揮算是跟他打招呼。
“哎！”辛木也伸出一隻手揮了揮，可他高估了自己，兩隻手攥著前麵的牽引隻能剛剛好，鬆開一隻手立馬失去了平衡點掉進了海裏。
辛木這回沒能立馬爬上板子，而是趴在板子上，顯然是累了。
開飛艇的人開回他身邊，將他撈起來帶回，辛木同樣渾身濕漉漉地走了回來，直接躺到了江行舟身邊。
“好累，不過很好玩，”辛木喘著氣，翻了個身，“你是不是覺得不好玩，看你一圈就回來了。”
“嗯，”江行舟實話實說，“我不喜歡這種。”
辛木齜著牙笑，他就猜到江行舟會不喜歡，江行舟的性格就是屬於安靜型的，喜歡的東西也不會是這種鬧騰的項目，不過親耳聽見他說不喜歡，這意義可就大了。
他豎起右手大拇指，說，“你這樣特別棒。”
辛木像是哄小孩似的，江行舟輕輕一笑，“你很喜歡吧，怎麽不多玩玩。”
“沒勁兒了，”辛木垂下手，“而且，一個小時要三百塊呢，下回有機會再玩吧。”
又正值落日時刻，辛木坐了起來，說，“這幾天看了不少次落日了，還沒一起看過日出，明天咱倆起早點來海邊看日出怎麽樣？”
“嗯。”江行舟同意了。
辛木側頭看著他，落日的光輝灑在他臉上暖洋洋的，讓江行舟看起來非常柔和。
“你聽過這樣一句話嗎？”辛木突然問道。
江行舟轉過頭，“哪句？”
“說是看兩個人感情合不合適，就出去旅遊看看，因為在旅遊過程裏會發生各種各樣的事情，這些事情會看兩個人的性格、脾氣是不是真的合適。”
辛木撚起一撮沙放在指間揉搓，“這個感情包括友情和愛情，我覺得最起碼咱倆在友情裏特別合適，這幾天行程下來，我很開心，特別的開心，巴不得假期能再長一點，這眨眼就五號了，明天晚上咱們就得回去了，真快。”
快到讓辛木覺得這幾天就像是在做夢，不真實又舍不得。
“你開心嗎？”辛木說，“我想知道你的真實感受。”
如果擱在以往，江行舟一定會說，還行，兩個字概括一切，也不會去認真思考自己到底開不開心。
這會兒他幾乎可以不用思考，他是開心的，也是難忘的，辛木在滿是人的瀑布前和他告白，給他過生日，教他正麵直視自己的情緒和感受。
這些都是讓江行舟開心的。
“很開心。”江行舟說。
開心都不足以表達他的心情，他用了很開心來形容，辛木一頓，張開胳膊抱住了他。
“謝謝你。”辛木說，“我認識你四年多，從來不敢想我有一天可以和你一起旅遊，可以聽見你說很開心，江教授，謝謝你，以後你可要一直都開心下去。”
這個擁抱讓江行舟渾身稍微僵硬了一下，他不習慣跟人這麽親近，但是這個人是辛木他又忍住了要推開的動作，太陽落了下去，兩人渾身都濕透了的，辛木冷的打了個寒顫。
“去洗澡吧。”江行舟說。
“好。”辛木鬆開手，拿過沙灘上防水袋裏的手機，“去洗澡，再去吃飯，好餓。”
手機裏有好幾個未接電話，辛木跟著江行舟往更衣室的方向走，順便給電話回了過去。
“高程貸竭誠為您服務。”
電話裏傳來的電子音讓辛木皺了皺眉，貸款？估計是哪個廣告的電話，他正準備掛，對方已經接通了。
“您好，這裏是高程貸。”
“沒事，”辛木說，“我打錯了。”
對方立馬說到，“您是辛木先生吧，沒打錯，我給您打了好幾個電話。”
“我不貸款的哈，謝謝了。”
“不是您，是甘梅女士。”
辛木腳步一頓，對方又說道，“她向我們借了十五萬，目前加上利息，在本月二十號之前，她需要歸還二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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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