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對,不該是我先崩潰(1/3)

她冷笑了一下。

小手虛弱地停留在被子上,她仰頭嘲諷道:“你是說你們都強大,隻有我江慕水毫無選擇,是嗎?”

陸霖晟心頭一痛。

他咬牙,眼神冷冽複雜,切齒說:“你暫時就這麽以為吧,等你出去我有的是時間跟你解釋!來,走!!”

嘴上這麽說,他卻根本沒有捆她。

隻是強製地將她從被子裏拉出來,將她強硬按在床邊,背對著她蹲下身,咆哮著命令道:“上來!!”

她愣愣的,手腳往下垂著,根本不動作。

陸霖晟扭頭更大聲地猙獰咆哮:“我要你上來!你就看在小時候的情分上不行嗎!我小時候也這麽背過你,別再想那麽多了!江慕水可以嗎?!!”

我小時候也這麽背過你。

別再想那麽多了!可以嗎?!!

她的手臂,猛然輕輕動了動,半晌後,她終於慢慢爬上了陸霖晟的背,這才帶著幾分疑惑和防備,把自己交給了他。

陸霖晟心裏卻是狂喜!!

他緊緊閉眼,壓下那股震撼和感動,背起她來,直接衝出了病房。

一路就像是沒有硝煙的戰場。

隔著車窗玻璃,江慕水看見有人將私人醫院的門徹底打開了。

車子擦著一堆車燈碎片走過去。

年輕的小護士氣得臉紅,指著那輛車就奔過來,被人推推搡搡,還有人打掉了她的眼睛,搶過了她的手機!

整個私人醫院一片混亂,所有報警的人都被製服了。

她此刻看著這一切,不知道自己心裏是什麽心情,隻是滿心的荒涼,滿腦子都是那個不該想起的男人,胸口被劇烈的痛楚填得滿滿的,幾乎不能呼吸。

“吱呀——”一聲尖銳的響聲,瑪莎拉蒂倒車,然後直接以極快的速度衝出了門口,還險些撞到了人。

背後的一切都遠遠被他們甩開來。

陸霖晟冷冽著一張臉,沉穩地開著車,一路沉默無語。

月光淡淡傾灑下來。

可是。

可是。

這一瞬,江慕水輕輕仰麵靠在副駕駛座上,心裏感受到的不是自由,也不是釋放。

是心痛。

不可遏製的心痛,終於最大程度地,在她心底爆了開來!!!

她跟殷千城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斷了,徹底地斷了!!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用這樣的方式離開他。

從未想過。

就像她跟他殷千城在一起的時候從未想過後來發生的一切一樣……

可是那些“未曾想過”,卻還是這樣猝不及防天崩地裂地來了……

纖弱的身影靠在副駕駛座上,緊緊閉眼咬唇,一直要嘴唇咬破出血,渾身顫抖到不成樣子,眼底那浮動的滾燙眼淚,才撲簌而下,在明晃晃的路燈映襯下,那麽崩潰淒涼……

夜如潑墨。

殷氏的小會議室裏,準備後天競標案的團隊還在進行通宵加班。

靜謐的氛圍抵擋不住紙頁劃開的聲音,鍵盤被反複敲打的聲音,和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大家把聲音壓得很低,完全是

因為主座上的那個男人,臉色差到了極點。

從下午開完會開始到現在,理智地部署完所有的任務後,他就是這幅樣子。

平日裏邊幅修得很整齊的他,此刻袖口的紗布都隱隱暴露著,隱隱滲血。

如刀削一般的薄唇緊抿著,毫無血色,修長的手指間把玩著一隻鋼筆,就像他剛剛回國的那一段時間,沉默寡言,雷厲風行,就像一個從地獄來的冷麵羅刹一樣,令人聞風喪膽。

後來漸漸相處了一兩個月,他這副冷漠如冰的樣子才慢慢改了,臉上有了笑容,有了生氣,有了喜怒哀樂。

但是似乎一秒之間。

一切就都恢複了原樣。

辦公室裏窸窸窣窣的聲音還在繼續。

“……”常遠去會展中心參加了展會回來,一路疾走,脖子裏的展覽名牌都沒摘下來,走了一身汗,從殷氏大廳一直走到十七層的辦公室,推開門的時候,他已經一臉的汗水和油光!!

旁邊的小助理看了,嘴巴張大,半晌才拿出身上的紙巾,小聲說:“常特助,擦擦汗吧。”

常遠隨意扯過來,擦了一下,眼神極端複雜地盯著殷千城!

可殷千城就像僵硬的石像一樣站在那裏,冷得一言不發!!

辦公室裏這麽多人在,常遠又不能跟他吵,著急得不得了,半晌後將文件往桌上一摔,壓低聲音說:“你出來一下,我跟你說句話。”

殷千城冷冷抬眸,盯著辦公桌前自以為是的男人,寒聲說:“有什麽話不能在這裏說?你想說什麽?”

常遠驚得眼睛都瞪大了!!

好。好。

看來這次真不是普通的吵架了。

玩兒真的了。

平日裏感情好的情侶真是可怕啊,要麽就從來不吵架,要麽一吵就天崩地裂的,怎麽著,真要散啊?

常遠氣得送了送領帶,叉著腰在原地轉了一圈,指著他說:“你少給我陰陽怪氣的啊……你自己也知道,不想影響工作就先把自己的事兒解決了,怎麽回事你跟我說說,你要在這兒說也行,我是不怕,你說吧!!”

見他不回應,常遠暴怒,敲著桌子:“說啊!!!”

辦公室裏的人都嚇了一跳,動作停了下來,屏息看著他們。

殷千城許久才有動作。

修長好看的手指將鋼筆豎起來,冷笑了一下,他冷漠如冰的一眼看向常遠,幽冷道:“你們一個個,還真把自己看得很重……實際上真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分量嗎?我如果不把你當回事,你又算個什麽?”

好。

很好。

常遠一下子瞳孔緊縮起來。

他這話明顯就不是對著自己說的,是透過自己在說“她”而已吧,既然這話他都對自己說出來了!那他想必對江慕水說的話更狠!!

常遠又扯了扯領帶,不顧臉上一陣白一陣哄的羞惱感,理智地道:“火發完了嗎?人走了沒人給你發是吧?現在發完了就給我出來,好好跟我說!不然你這工作兩個通宵你都做不完!快!”

說完他拍桌子出去了。

好半晌之後,辦公室才窸窸窣窣恢複了動靜,那個坐在主座上的

男人,臉色從冷漠變得虛無,迷茫,陰沉,虛弱……

他站起身來,走出了辦公室去。

……

常遠看著眼前點燃一根煙的男人,透過繚繞的煙霧,還是清晰看到了他眼睛裏的受傷。

他捏了捏眉心,幾日來的通宵和身心同時發作的傷讓他受不了。

煙霧嗆人,他自己都跟著咳嗽了好幾聲。

常遠看著心疼,但也知道勸說這種事,急不來。

他叉腰看著夜空好幾秒,然後蹙眉扭頭看向殷千城:“許歡瑤那邊是怎麽回事?你怎麽跟她搞到一起去了?”

殷千城沉默了好一會兒,凝視著夜空,片刻後低啞道:“你說我還要忍到什麽時候?”

他頓了頓,“為什麽一直都是我在忍耐?”

隻短短兩句。

常遠就怔住了。

接不上話來。

他手扶住欄杆,好像那樣就能給自己勇氣似的,回答了殷千城的話:“因為你想要的多啊,你既想要她,又想不丟掉你父親的仇恨,不想辜負你爺爺的期望。”

殷千城想要按滅煙頭的,聽了他的話,卻是又深深地吸了一口,在煙霧繚繞裏點頭,沙啞道:“是。我要這些就算很多了。”

對於一個從小到大沒表達過自己的任何意願的人來說,上帝對他還真是苛刻。

常遠蹙眉,伸手拿過他的煙頭:“別抽了,傷還沒好,護士沒囑咐過你別抽煙嗎?”

說完就按滅在大理石台麵上。

修長的手指間一空,他眼神黯淡了一下,垂下手,望向遠處,沙啞道:“有些事我想放但是不能放下,有人不允許我放。所以你們……包括許默言都跟我說我該放棄她。你說,是不是真有那麽一種處境,讓兩個人真的絕無在一起的可能?比如**犯和受害人?”

常遠緊緊蹙眉:“嘶……不能不說這麽難聽嗎?非把自己說得這麽不堪嗎?你明知道不是這樣……”

“對她來說都一樣……”他深吸一口氣挺直脊背,俯瞰整個大樓外的景色,“傷害的程度都一樣。甚至現在更甚。”

常遠也為難起來了,他也明知道這個問題無果,他隻是……不想看到這兩人這個樣子罷了。

“但是你們要分手也不該是這樣分手,你也不該對她說那麽傷人的話。”

傷人?

對相愛的人來說,傷她就是傷己。這段關係他維持得很艱難很辛苦,卻一個字都沒曾開口說過,但當她都開始抱怨和誤會的時候,他才一時沒有撐住。

一時意念崩潰了。

緊緊捏了捏眉心,殷千城舒展了一下眼睛,努力褪去眼睛裏那些猩紅的血絲,點點頭沙啞道:“對……你說得對,這件事是我過分了,我不該那樣。”

他崩潰得太早,作為一個男人來說,他不應該。

他不應該比她還撐不住。

心裏想清楚了,他努力地打起精神提起力氣來。殷千城手往口袋裏摸著,想摸出手機來打電話,聽聽她的聲音,至少,要給她道歉……

一個小助理此刻恰好推開門,慌亂地跑出來,遞過正在拚命閃爍的手機遞給他,說:“殷總,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