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將苦咽到肚子裏,獨自消化(1/3)

真的是骨折。

雖然隻是簡單的有些縫隙裂開,但痛起來也是要人命的,為了早些痊愈,她兩條腿都固定了一些夾板,右手的手肘位置打上了石膏。

有些小題大做了,但是這樣好的快些。

很奇怪。

見到殷千城的時候她有些患得患失,腦海中總浮現起殷莫霞的話;但是不見他的時候,連檢查時痛一下她在想他,想著他能在身邊就好了……真的是……脆弱到不堪一擊,又情緒化到讓人崩潰的地步。

檢查完弄好石膏,她就痛得滿眼淚花,莫名其妙的,擦完了就一個人坐在那兒賭氣。

好半晌以後,殷千城才過來了。

好歹是他肩膀受傷了,腳還能動,如果是他不能動地躺在**,真不知道她一個人會怎麽挺過去。

一見到他,她就哭了,縮在他懷裏好好地哭了一場。

旁人看著有點動容,眼神也有些曖昧,給他們關上門了。

殷千城卻懂得她哭的意義,那天晚上被救回來的時候,他受傷了,所以她的恐懼都還來得及反應;

第二日依舊沒反應過來;

第三日,終於覺得安逸了,被保護了,才真的發泄了出來,那天晚上……她是真的,被嚇壞了。

許歡瑤跑到殷氏來找殷千城,找了好幾次。

都沒找到。

她聽說,殷千城他們已經出院了,人根本不在仁和醫院,她也去看過了是真的。

但是不在仁和,也不在銘城任何一家醫院,還不在殷氏,那他人會去哪兒?

殷莫霞這天在辦公室裏坐著,一眼看到外麵跟人吵吵嚷嚷的許歡瑤,一下子又計上心來,拿起電話給殷莫北打了一個,殷莫北連說這個主意好。

殷莫霞將電話一掛,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然後就出門去了。

“歡瑤!”

殷莫霞揚聲叫了一聲。

許歡瑤往這邊看了過來,一驚。

關於殷千城的二叔和姑姑,許歡瑤知道的不少,而且她知道,就算要知道殷千城的消息,從誰的口中知道都可以,但就是這兩個人不行,總的來說原因很簡單,這兩個人對殷氏圖謀不軌,對千城更是不擇手段。

許歡瑤冷著臉扭過頭去,裝沒聽見。

殷莫霞不吃那套,索性扭著臀自己走過來,笑著說:“許二小姐,我叫你呢,你沒聽見嗎?”

許歡瑤頭也沒回:“我是來找千城哥哥的,既然他不在,好,我走了。”

“哎,歡瑤——”

殷莫霞幾句話叫住她,一笑,說,“歡瑤你可別走啊,你要找你千城哥哥,那現在除了他自己之外,誰都不知道他和慕水在哪兒。姑姑我雖然也不能找到他,但我能幫你把他引出來啊,還有你千城哥哥的好多事,你都不想知道了?”

許歡瑤臉色變了變。

她情不自禁地扭過頭,冷笑道:“姑姑您會這麽好心嗎?幫我找到他?您不是很喜歡那個江慕水嗎?還告訴我這個做什麽?你不怕我破壞他們?”

殷莫霞抱肩,手指繞著自己的

頭發,說:“唉,我這也是同情你啊,覺得你為千城可真是付出太多了,最後得不到他也真是可憐得很,但你就不想知道,老爺子為什麽那麽討厭江慕水?甚至不惜動用手段要殺了她嗎?歡瑤,你真的不想知道?”

許歡瑤心頭的那點兒癮,全部被勾上來了。

她因強烈的好奇心而被吸引著,嘴角上卻冷笑說:“不就是因為她家世背景不好,離過婚又有黑曆史嗎?沒什麽好聽的,我要走了……”

“許歡瑤!!”

殷莫霞佯裝惱怒地吼了她一聲。

在許歡瑤被鎮住的那個瞬間,她踩著高跟鞋噠噠噠地走上去,嚴肅地說:“你要真是為你千城哥哥好,就最好聽我講完這些,姑姑的心腸沒那麽壞的,跟你說這些,也完全是因為江慕水威脅到了我們殷氏的生死存亡。如果你能叫江慕水離開千城,能拯救我們殷氏,我作為千城的姑姑也是會感激你的!而且你相信姑姑,他們以後絕對不會在一起,但是他最後跟誰在一起,就決定於你現在怎麽做啦!!”

這下,許歡瑤真的被說糊塗了。

她擰眉,緊盯著殷莫霞說:“你到底什麽意思?她一個江慕水,怎麽就威脅殷氏的生死存亡了?他們現在這麽堅定,怎麽就最後不能在一起了?那照你說我該怎麽做?”

殷莫霞見她上套了,看了看四周,接著靠近上去,說:“這裏說話不方便,走吧,咱麽找個咖啡廳,好好聊聊!”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

江慕水在躺了幾天以後,就覺得渾身的筋骨僵硬,想要出去走走。

“千城的傷怎麽樣了?”

病房裏,正幫她拿衣服的小護士,聞言扭過頭來說:“哦。殷先生啊。殷先生的傷,別看比您的嚴重,其實血肉的傷比骨頭的傷要恢複快很多,現在已經差不多止住血不再往外冒了,也長得結實了一些不會繃開。這樣,最多恢複一兩個星期就好了,後期注意保養就是。”

“走,我帶您出去走走吧。”

盡管不願意坐輪椅,為了骨縫恢複快一些,她還是乖乖坐上去,被小護士推著出去了。

這家醫院的位置很是隱蔽,像是坐落在世外桃源,病房樓外的花園修建得很夢幻,春日了還有櫻花樹在盛開著花朵,飄灑下來倒是挺美的。

不過,江慕水此刻沒心思欣賞這種美。

“然後他傷剛剛好一點,就跑去參加政府招標了嗎?”她凝眸看著池塘裏的錦鯉說道。

小護士一愣,說:“嗯,是啊,據說那個標挺重要的,前半年就做好工作就等著開標了,我聽殷先生身邊人說這個時間不能馬虎,絕對一丁點兒錯都不能出,這個項目的利潤和影響力都是很大的。”

她靜默看著身上的石膏和傷口,隻覺得,自己真的越活越像個怨婦了。

以前律所的工作很忙,忙起來別說朝九晚五,連最基本的每頓飯都保證不了。

而現在,前段時間在殷氏的工作就很清閑,除了月底沒有什麽忙的時候,現在受了傷,更是百無聊賴地在這裏養

傷,每天唯一的期盼就是他能回來一下,而且因為他的傷勢,回來也多半是休息治療,她也不願意打擾,於是接觸很少。

但是,依賴卻更為加重了。

這幾天她的失眠症狀更嚴重了些,一閉上眼睛就是漫天的海水,從四麵八方湧過來,她每次都在窒息的恐懼中掙紮,甚至在水下都看到了自己安詳的爸媽的臉,每一次,都掙紮到滿身大汗,有時候折騰一整夜才會醒來。

太痛苦了。

這件事帶給她的回憶太痛苦了,就像當初兩年多前那件事一樣。

有些傷疤,不是因為真的那麽痛苦而讓你忘記不了,而是因為你的委屈沒有得到紓解,別人的罪惡沒有得到懲罰,所以你憤怒,不滿,叛逆,卻連一絲絲呐喊的機會都沒有,隻能憋著,忍著。

她江慕水現在能後悔了,去起訴殷老爺子嗎?

這麽久的時間,能有的證據也就都被毀光了,她這一份苦,隻能咽下到肚子裏麵,獨自咀嚼,獨自消化。

她沒有資格怪殷千城。

如果沒有他,當晚她真的會死定了,那些夢就絕對不會是她的夢,而變成她現在已經灰飛煙滅的意識。更何況那晚他受了那麽嚴重的傷呢,幾乎是豁出命去救她了。

“……”陽光透過櫻花樹的縫隙灑落下來,照耀在臉上暖暖的,她仰著頭,樹上的櫻花瓣飄落下來,落在了她的鼻尖,嘴唇,也是堪堪的美景一片。

岑啟凡走進來的時候,隻覺得那副畫麵很美很美。

但是不知道怎麽,卻讀出了幾分淒涼來。

他站在那裏,也不知道怎麽開口,隻好幹巴巴地站了一會,抵著拳咳嗽了兩聲。

她被驚醒了,睫毛一顫,慢慢睜開來,然後就看到了過道的另外一邊,站在石板路上的岑啟凡。

她意外地張了張唇,這種在陌生地方看見熟悉麵孔的感覺,可真好。

……

“先生喜歡喝什麽茶?有烏龍、龍井和鐵觀音。”小護士在桌邊問道。

矮桌另一邊,岑啟凡抬起頭,說:“哦,隨便,她喝什麽就給我上什麽就好。”

小護士抿唇一笑,不好意思地看看兩人,說:“江小姐養傷不喝茶,殷先生也不會讓她喝茶的。”

岑啟凡這下尷尬了。

他抬了抬手裏的文件,道:“哦……不喝茶,那……我來龍井吧,平時我也沒有喝茶的習慣,隨便。”

小護士笑著走開了:“好的,馬上。”

岑啟凡看著那小護士走遠的背影,笑了一下,說:“我怎麽覺得這裏像養老院?這態度,這服務,就像對待七八十歲嬰兒般的老人啊。”

江慕水被他逗笑了,這麽久以來住進醫院都沒笑過,她抬了抬右手,瞬間疼得不行。

岑啟凡繼續打趣道:“別抬了啊,你從律所走那天剛恭維過你是富貴的殷太太,現在就傷成這樣,這是不是就叫現世報啊,老天爺就不想讓你過的太好。”

她扁扁嘴,告狀道:“你少撒謊。我走那天你都不出來送我,隻有明學長一個人送我了。”

這下,岑啟凡更加尷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