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蹊蹺又糟糕的事情(1/3)

真正的變故出現在淩晨七點。

正是護士們交接班的時候,進來交班的護士看了一眼手術室驚呆了,問道:“還沒出來?從昨晚進去快十個小時,裏麵幹嘛呢?”

上夜班的護士看了一眼,偷偷壓低聲音說了句:“搶救呢,不知道搶救回來什麽樣,腦科專家都過來了,還聯係了省部和研究院那邊說要轉院,但條件目前還不允許,一轉肯定路上就死……你別嚷嚷,那邊家屬還在呢,可能今天真要出事……”

“我的天哪……不會吧?”那個男孩兒據說才剛20出頭,雖然說是五大三粗的體育生,但也是人家父母心頭肉啊!

“小點聲兒,說別了……”

兩個人一驚一乍地交完班,上夜班的小護士很快回去休息了,手機群裏很快就炸開了鍋,說那個男孩兒,真的出事了。

……

手術室的紅燈始終亮著,突然七點左右裏麵亂起來,猛然衝出來一個人滿手的血,眼裏都是赤紅赤紅的血絲,咆哮著讓跟研究院那邊打電話。

顧西楊坐在那裏,青黑色的眼圈映襯著一雙清秀好看的眼睛,冷冷抿著唇沒有敢站起來。

被嚇到的是江慕水。

她起身,小臉蒼白著往前跑,四周有醫生護士在她身邊竄,傷者家屬也衝上去拽著醫生問情況了,醫生隻來得及說“轉院轉院!”

“血庫那邊兒趕緊備好!大腦嚴重缺血!”

“聯係好那邊的專家了嗎?重症病房先準備好!”

一片混亂的聲音中,殷千城也醒了,第一件事是尋找懷裏睡著的人兒,見她被人群撞得東倒西歪,上前先撥開眾人抱住了她,發覺她的小臉冰涼得厲害,手撫上去說:“別怕,轉院證明還有希望,你要跟著去嗎?”

江慕水這才反應過來,眼眶熱得厲害,情緒緩過來後抓下他的手,啞聲說:“當然去啊,你快去上班吧,現在還能收拾一下去吃個早飯,我陪西楊去研究院看看……”

“看到底情況怎麽樣,”她噎了一下說道,“你快去吧,沒休息好路上小心點兒。”

殷千城看了看表,說:“沒什麽,我晚一些也沒什麽的。”

江慕水卻容不得他再因為自己的事對殷氏有半點耽誤,推著他上了車,他長臂攬過來,在車裏給了她一個綿長深入的早安吻,隻覺得她身體微顫手腳涼的厲害,但,也是真的沒時間再逗留了。

顧西楊呆滯地站在原地,等那個纖弱的身影一路小跑回來,才慢慢轉頭看向她。

江慕水跑得小臉一陣紅一陣白,抓起包,說:“還等什麽?走啊!”

隔著這麽遠的距離,讓明朗學長打錢過來已經是不可能了,而且讓他擔心這裏的情況也是徒勞,索性就不告訴他。

江慕水坐在研究院長椅上,起身,去找了傷者家屬,問他們要卡號,先將自己的部分錢打過去。

傷者媽媽已經驚嚇到昏厥過去,也在醫院開了病房住下了,傷者爸爸指著她的鼻子怒罵一番,最終還是給了她卡號。江慕水跑去醫院外麵,將錢打進去,如果可能的話她想直接打進住院費裏麵去的,可賬號是傷者家

屬開的,她隻能以這種方式轉。

私人賬戶裏的二十萬很快就劃了出去。

她一路往回走,此刻根本不擔心半點錢的問題,隻想著,無論花多少錢,一定要讓那個人沒事……

耳邊卻突然傳來聲音:

“裏麵那個還有救嗎?”

“專家說是缺血時間太長,救回來沒問題,就不知道是弄成植物人還是腦癱了……”

她小手一抖,卡都掉在了地上。

吸著涼氣撿回來,安慰自己說這是在說別的病人,抬眸往樓道裏一看,卻見樓道空空——顧西楊已經不見了。

……

“好……好我知道了,我很快就回去……嗯,岑師兄你別擔心……”

春日寒風中,江慕水打完了電話,看了一眼搶救中的病人,打定主意先回律所去——岑師兄說上麵司法局的人來檢查,她就短暫離開一下,等出了結果再回來。

江慕水有些擔心顧西楊,纖指放在手機上,敲了一條短信發給他:“不要擔心,我答應過明學長回來還他一個清清白白的你的,有我在,我說過會負責到底的。”

放下手機,她快步走進了地鐵站裏。

晚上跟司法局的人吃飯,岑啟凡叫了她過來一起作陪。

岑啟凡見她有點兒憔悴,笑著扶著她的椅子過來坐下,道:“怎麽了?過年的時候還意氣風發的,整個一副要嫁入豪門的架勢,回頭一個陸氏收購就把你打垮了?你還糾結什麽呢,不是沒事了麽?”

江慕水正盯著黑屏的手機發愣,聞言抬頭,輕聲回答:“又不是天上掉餡餅給我解決了,也要付出代價的。”

岑啟凡點頭,在人來之前將她的酒杯滿上:“那倒是。不過,你老公願意,誰能有辦法?誰還能說三道四不成?那叫嫉妒,讓他們滾粗。”

江慕水隻覺得一絲頭痛鑽進了腦袋,閉眼仰頭,麵露痛苦:“你說得容易……那要是他家人呢?也見得了他吃這麽大的虧嗎?我已經是罪人了,岑師兄。”

岑啟凡一愣,這才差不多明白了她在糾結什麽。

這倒真是個問題。

殷千城對她的維護是把雙刃劍,但如果他不維護,此刻的場景就絕對難看到極致了。

岑啟凡吊兒郎當,抿了一口自己挑的紅酒,拍拍她的肩膀說:“不算事,也沒什麽大不了,你聽我的,懷個孕,一切都解決。”

什麽?!

懷個孕。

懷孕?!

江慕水差點兒被他的言語驚掉下巴,剛要感慨這個方法的簡單粗暴加無賴不講理,門口客人就到了。

她隻能將一切的糾結和痛苦都咽到肚子裏,開門就見一群穿著西裝的男人們,不乏氣質不凡儒雅有風度的,她一下子就想到殷千城,不知道他此刻在殷氏怎麽樣,真的好想念他,也好心疼他。

酒過三巡,她喝了不少,腦子暈暈乎乎的脹痛著,耳鳴嗡嗡作響。

突然手機震動起來。

她小手伸出去,在包裏摸到手機,迷迷糊糊拎出來看,卻見是消失了一天的顧西楊給她發來的短信,上麵寫著——

“他還是出事了,江姐姐,我怎麽辦?”

她美眸一瞪,手突然顫了一下,手機“啪

啦”一聲掉在地上,摔得手機殼都碎了!

……

江慕水中途從酒桌上下來,趕到醫院,看到了研究院裏麵一片狼藉。

應該是有人大鬧過這裏,顧西楊已經被打得頭上破了一個洞,嘴角淤青,走路都搖晃著站不穩,她衝上去,先扶穩了他。

一股火氣從心底冒上來,她美眸冷冷盯住那些人,沉聲道:“有問題就解決問題,需要錢就出錢,打人算怎麽回事?到底什麽結果說啊?怎麽,出人命了嗎?醒不過來了嗎!!”

沒有人回應,因為傷者家屬那邊的人已經紛紛倒下了,此刻還能爆發出來的沒幾個。

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從旁邊的病房裏出來,看了一眼江慕水,走到她麵前,站定,說:“的確是醒不過來了,搶救無效,目前已經是植物狀態,超過一個月可以稱作持續植物狀態,這位小姐你應該懂這是什麽意思。”

江慕水腦子瞬間嗡得一聲,炸了開來。

剛剛喝的那些酒,混著血液齊齊往上湧,一時間她什麽都沒能聽見。

她眼眶泛了紅,仔細盯著廢人狀態的顧西楊看了看,不知過了多久時間,腦中才恢複平靜,找回了理智。

“植物人這個定論別太早下……還有之前明明術後好好的,怎麽就突然病危,原因有待考證……”她激烈地據理力爭,沒打算就這麽認栽。

“我覺得我們還是法庭上見吧……”西裝革履的男人出示了一份文件,說,“這是我的委托函,江小姐,我的委托人已經打算起訴這個孩子,你要替他辯護的話,還是趕快做準備吧……”

男人說完話,就輕輕頷首一下,走回那個病房裏去了。

顧西楊腳軟得直接往下跌,江慕水使出了**的力氣將他扶住,蒼白的小臉上,一雙美眸透出一星點痛苦。

她並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

蹊蹺。

又太糟。

在惋惜一個年輕生命的同時,她清楚記得自己說過的話,要負責到底的,顧西楊的父母勢單力薄,之前連醫藥費也出不了,明學長此刻又遠在天邊。

隻有那個說好“負責到底”的她,來撐起這一切了。

江慕水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身心疲憊,心情很差,很低落。

洗完澡出來,看到玄關處放著鑰匙,鞋換了,大概知道他已經回來,仔細聽,他好像正在陽台上打電話。

又是工作上的事。

殷千城一向那麽好的脾氣,此刻發了很大的火,也不知道是誰惹的。

等打完了電話,他緊皺的眉頭鬆開後,才從陽台往裏麵走,一眼正看到她站在那裏。

英俊的臉上陰霾迅速掃去,他走過去,輕輕抱過她來,親了一下她的臉頰輕聲問:“怎麽了,這麽看著我,有話想對我說?”

懷裏的人兒愣了愣,半晌後吐出一句:“沒事啊,都挺好的,你呢?”

“也很好。”他撫了一下她的頭發,複又覆上去吻住她的唇,柔聲安慰,“放心……水兒,現在殷氏最重要的事是從匱乏狀態恢複,爺爺沒有時間找我麻煩。你也一樣。”

不找麻煩是一回事,等他開口同意他們的事,是不是就遙遙無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