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我不想把你拖入困境(1/3)

她對這個男人,從來都沒什麽信心,從沒指望過從他那裏能討來什麽公道。

所以這個電話,就像是一把劍捅向她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像棉花一樣軟的地方。

她不再稀罕這個男人的心軟和責任心了,但是一旦這些東西再次受到考驗的時候,江慕水發現自己的心竟然還是有些虛軟。

電話,打出去了。

“嘟……嘟……嘟……”

“喂?”

響到第五聲江慕水都幾乎以為沒人接了,突然一個女聲接了起來,道:“您好,這是陸總私人手機,請問您哪位,有什麽需要留言的嗎?”

私人手機,怎麽會在助理之類的人手上。

“我是江慕水,你們陸總有什麽事嗎?私人手機卻在別人手上。”

女助理道:“哦,昨天陸總結婚,您不知道嗎?結完他就去度蜜月了,原本陸老董事長昨天摔了一跤差點出事,但去醫院檢查了一下沒什麽大毛病,所以計劃不變,陸總跟少夫人現在正在國外呢,大概不想被打擾吧,國內的號碼在那邊也沒信號,索性就不帶了。您有什麽事我替您轉告?”

江慕水心底冷成了一片。

如果說陳淺因發給她的這些東西都是真的,那陸霖晟不可能不知道。

他知道了。

但他還是選擇就在這種當口,兀自消失。

攥緊了小手中的手機,江慕水定了定,忙完一上午的事情以後,直接打了車,開到殷氏門口去了。

殷氏故意針對陸家的事,江慕水之前就知道一些,她不過問殷千城,隻當那是商場上的正常競爭,難免的。

去的路上,江慕水坐在出租車上,終於想起了那位姓蘇的行長是誰。

——當初,去江南·憑欄閣的時候,那個成熟穩重的男人就坐在角落,笑著跟雲薔開了好幾句玩笑,當然,因為當時房間裏的優秀男人太多了,導致江慕水一麵之緣也沒記得太多。

如今仔細想,才想出幾分端倪來。

法院門口,陸霖晟蹙緊眉跟她說的那句“現在隻剩下你一個人沒受到傷害了,你保重一點”,如今都有了理由。

殷氏門口的保安認得她,打一個電話問清楚,就讓她進去了。

江慕水微微有些緊張,因為不算是公事找他,所以進去頂層辦公樓的時候,她有那麽一點點心虛。

秘書處的很多人認識她,趕緊點頭打招呼:“江小姐。”

“江小姐你過來了。”

江慕水一路禮貌地回應,雙手放在身前,路過會議室的反光玻璃,她看到自己一身黑白色的披肩式呢子大衣顯得溫婉動人,她身子僵了僵,走到一處後,掏出電話來打給他。

他卻掛了。

她愣住,還沒反應過來,盡頭處的辦公室門就打開了,殷千城臉上的鐵青未散,辦公室裏同時走出來幾個人,都搖著頭散去了。

他深邃的一眼朝這裏看了過來。

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他看了看表,走過來,輕聲問:“怎麽現在來找我?”

江慕水整個人的身體緊繃得可怕,她動了動唇,盯著殷千城,找了一個生硬的理由:“覺得中午有空,想一起吃個飯。”

他頓了頓,然後淺笑,拍拍她的肩,說:“等我一下,我跟二叔打個招呼,然後下去。”

江慕水點點頭。

幾分鍾後他出來了,江慕水看了一眼殷莫北的辦公室,也在

這一層,忍不住問:“二叔也在公司擔任重職?”

“嗯。家族企業。”他口吻中透著理所當然。

“那如果二叔跟你意見有分歧呢?他們聽誰的?”

“問題不在於我或者我二叔,而是意見本身有不有利於公司發展,不談威嚴隻就事論事,”他攬住她的肩膀,說,“再不濟,你忘了還有董事會。”

江慕水若有所思:“可你們的董事會也大多是家族裏的人……”

他這下不說話了,直接將她塞進了電梯裏去。

“而且,威信這個東西也是需要實事來支撐的,如果你提出的方案自己完不成,一定會很被動的。”

她**說道。

這下殷千城徹底沉默了,在電梯裏摟住她,一聲都不再發出了。

……

立春了,卻乍暖還寒。

江慕水在開了暖氣的咖啡廳裏坐著,冰涼的手腳卻絲毫沒緩過來。

殷千城點了餐過來,放了一杯奶茶在她麵前。

坐下後,他捧過她的小手來,細細暖著。

“早餐都吃完了?”他問道。

江慕水反應過來,直直盯著他,道:“沒有,太多了,我剩了半塊蛋糕。”

殷千城深深蹙起眉,揉弄著她纖細的五指,道:“太瘦了,你給我吃胖點兒。”

江慕水心裏,頓時一陣暖流一片酸澀,像交縱的河流一樣淌過去。

她眨眨濕潤的眼,抽回手,用奶茶暖著。

“你二叔,其實年紀也不大的,雖然兒子都已經結婚生子,但他也才四十五六,應該說正值壯年。你在國外那麽多年,殷董事長身體不好的時候一直都是他支撐著整個殷氏,後來你一回來就要以長孫身份繼承家業,他一定很不甘心吧?”

殷千城西裝敞開著,聞言看她一眼,往後,慵懶靠在椅背上。

俊逸的唇角扯開了一抹弧度。

“你看出來了。”他不以為然。

江慕水聳聳肩,也笑,美眸中閃耀著明亮的水光,說:“看出來啦,去你家的那次我就看得出來,你二叔一直在跟你鬥!”

鬥?

那要看是怎麽鬥。

鬥智還好,別的就傷感情了。

殷千城唇角的笑容散去,像是想起了什麽極其不好的事,沉聲道:“別提他了。”

“千城。”

她突然道。

“嗯?”他回神。

她小臉上瞬間閃過幾絲黯淡,深吸一口氣,問道:“我如果做了什麽讓你很為難的事,請你告訴我,可以嗎?雖然,我以前是受過一些委屈,但不至於到那種連錯誤都需要一個人極力包容我的地步,我不希望給任何人造成不便甚至困境,尤其是你,你能明白嗎?”

她沒說這句話之前,殷千城還不知道她到底為什麽大中午的就跑來,此刻他大概知道了,看來,昨天婚禮上刺激某些人的那些舉動,終於是叫某些人坐不住了。

她應該是有所耳聞了。

他雖然沒希望這件事能永遠瞞下去,但這種被別人捅破的感覺,很不好。

他臉色凝重起來,凝視著她,許久才緩聲開口道:“這些話正是我要對你的,你說的這些,自己都記住了嗎?”

她恍惚了一下,眼眶瞬間更熱了。

“那些都不是什麽問題,都是小事,反倒是你,”殷千城攥她的手攥得很緊,“我也不一定都是好的,我也有不完美的地方……我希望你忍忍我,可以嗎?”

正好這時候服務生端了餐上來。

挪開桌上

的東西,他將筷子分好給她放在那裏,緊接著伸手又攥住她的手,攥得死緊,一雙深邃的眼眸盯著她,說道:“好好在我身邊,哪兒都不要去,好嗎?”

江慕水深呼吸了幾下,壓下那股自己蠢得要死的自我意識,故作輕鬆地笑道:“銘城是我家啊,我自然哪兒都不會去,我總不可能畏罪潛逃的。”

殷千城絲毫不覺得她明白了,座位靠的她更近了些,摟緊她的腰,情不自禁地蹭了蹭,眸子微微變色,低啞**道:“我不是說那個……我是說無論發生什麽,你都,不許離開我身邊……”

他的手扣得死緊,盡管眉頭緊皺,卻依舊,死不放手。

殷千城回來得越來越晚。

越來越沒規律。

這幾天,江慕水一直在打聽事情,打問陸霖晟蜜月的地點,實在找不到他的聯係方式,她索性直接去了醫院。

鄒明月正在獨立病房裏照顧陸遠擎,一邊照顧,一邊打著電話。

“怎麽會還沒有好轉?那個人知道陸氏的最大股東是江慕水之後,應該是要收手了的,”鄒明月氣得不行,惱火地問道,“你別找我兒子,我兒子蜜月旅行都還沒回來,你讓他連個婚都結不好啊!你真行!”

掛了電話,鄒明月也發愁到不行,一個恍惚,就看到了門口那個很久沒見的女人。

鄒明月一見她,第一眼有些心虛,有些狼狽,但緊接著腰杆就挺了起來,站起身,冷蔑看她一眼,道:“你來這兒幹什麽?出去,這兒不歡迎你。”

江慕水神情淡然,她腳步跨進病房,看了病床.上打著點滴的陸遠擎一眼,他臉色蠟黃,頭發紛亂神情憔悴,心頭微微顫了一下。

她輕聲道:“想必您應該知道,我現在是陸氏的最大股東,我來看望陸董事長一眼,在情理之中。”

鄒明月差點兒笑出聲兒來。

“喲,你現在就拿喬上了啊?你裝什麽傻啊,你不知道我們是公司快不行了了才把股份全部轉讓給你的嗎?到時候最大損失你承擔,我們承擔小部分就行了,你都快欠債欠的褲子都掉了,你還覺得自己挺厲害的?你被騙的腦子都壞掉了吧?”

江慕水小臉蒼白,也突然笑了一下:“陸家岌岌可危,您就這麽高興?”

鄒明月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冷僵住了。

她嘴角不甘心地動了動,接著眼神又輕蔑起來,道:“是啊,人比人,就覺得自己沒那麽可憐了,誰家做生意沒個起起落落啊,當年我們遠擎也是白手起家呢,有什麽?倒是你,以為自己找了個好上天的男人,結果人家絲毫沒覺得對方是你就該手軟,這不,稅務局查上門,供應商斷貨,銀行資金鏈也斷了,離崩盤不遠了,你大概也快被拋棄了吧?你怎麽還有空在這兒呢?不想自己被抓進去坐牢,求求你男人啊,說不定人家看在你好睡的份兒上,不會對我們陸家做那麽絕。”

江慕水不想跟她爭執,她清眸掃了陸遠擎一眼,眼神涼薄道:“這件事是我的過錯,是我疏忽了,我不想爭那些,我來這裏就想問一句話——這件事到底是誰害我?您和陳淺因跑不了,陸伯伯和陸霖晟,他們也知道這件事嗎?”

鄒明月笑起來,坐下來,說:“那你覺得呢?你江慕水多大魅力啊,還讓人犯得上為了你跟錢過不去?江慕水,你就拎拎清吧,不管是我老公還是我兒子,都隻當你是個好糊弄的傻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