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也不枉,父母子女一場(1/3)

……

殷千城也在隔壁的房間收拾行李,疊著自己的幾件襯衫,阮清幽坐在靠近陽台的位置,恍惚看著他。

殷千城將被子最後疊好,頎長挺拔的身影一倒,靠在那裏,神清氣爽的一副樣子。

他單手支著頭,問自己的母親:“要跟我說什麽呢?拖了那麽久,終於忍不住了?”

阮清幽倒是不語,背著光看不清楚她的表情,隻能看得出她神情很專注。

轉了轉自己手腕上的淺綠玉鐲,她開口了,嗓音很輕:“把你兩年前的那個事,告訴她吧……現在時代這麽開放,跟她解釋她會聽的,如果到時候她還愛你,那麽你們,就結婚吧。”

來之前,其實江慕水問過,殷父的墓碑到底在哪裏。

一直到走,在國際機場安檢時,殷千城才告訴她。

——“沒有墓碑。”

沒有?

那麽,不是土葬,是火葬?

殷千城經過了安檢,提前穿上了衣服,等她過來,眸光淡然而深邃,輕聲說:“火葬是我母親要求,不過骨灰也不在某個地方。”

那骨灰灑在哪兒呢?

殷千城抓了她柔軟的小手,往前走,修長的手指探進她掌心裏,揉著那一片汗,繼續解釋:“應該已經不見了,骨灰被我母親從一座小島上撒出去,隨海飄**完了。”

江慕水心神微微恍惚。

她回憶著兩個小時前,阮清幽推著輪椅出去了別墅門口,隻說了一句“不送你們了,路上小心”的模樣,再想想她對殷父的態度,隻覺得胸口酸楚悶痛,一路走好,一路抱緊了殷千城的胳膊。

他體貼垂眸,低啞問:“冷?”

江慕水胡亂搖頭,隻是雙手將他抱得更緊了。

殷千城拍拍她的臉,和她一起去登機口了。

飛機一架架飛離地麵。

“千城,你說,你媽媽她喜歡我嗎?”她靠在他的胳膊上,隔著玻璃看著那些飛機,輕聲問道。

殷千城抽出手臂來,將她抱入懷中,親了一下她的眉心,嘶啞道:“喜歡……你不知道,她有多喜歡你……”

因為阮清幽清楚看得到,他,有多喜歡這個女孩子。

出趟國回來,才發現,該做的很多事都沒有做,在外人看來,可惜得很。

初九早上起來,倒過時差以後江慕水去了一趟律所,派發禮物時,許多小師妹叫嚷著,忘記了讓她幫忙帶奢侈品。

江慕水覺得好笑,過年時間那樣忙,專門抽空去買奢侈品也太誇張了。

不過殷千城說……

阮清幽喜歡她。

倒是讓她心裏暖了好一陣。

這歡喜的心情,到底還是被一條微信打破。

陳淺因換了一身新娘服,緊緊抱著一身男式西裝,在禮服店拍了一張笑意甜蜜的照片,挑釁似的給她發了過去——

“江慕水,記得來參加婚禮啊,好好看著你前夫給別的女人的婚禮有多盛大,這還多虧了你呢,也好好聽聽,男人對你說‘我願意’的時候,該是什麽模樣,否則我怕你這個沉睡不醒的人

,這輩子都不懂呢。”

陳淺因腦子沒有問題嗎?

半個月前,她還恨不得求她在股權轉讓書上簽字好讓他們能結婚,不過半個月時間,她的記憶都被自動刪除了嗎?

“岑師兄,明天律所忙不忙?法院好像還沒正式上班吧?”江慕水拿了外套下班,路過岑啟凡門口問了一句。

岑啟凡翻著年前的案子,嘲諷一笑:“你見過那麽勤奮的法官?我可沒見過。沒事,明天有事就去吧,律所不需要你,過年誰還不應付幾個煩人的親戚?就當親戚應付就好了。”

說的倒是簡單。

去陸家參加婚禮,就當應付親戚一樣?

江慕水無語笑笑,推開門走出去了。

不過。

岑師兄說的不無道理。

連陸霖晟都曾經說過,不管你是不是被趕出的陸家,曾經陸家養育你四五年,給你第二個家庭,陸家的父母,也算是你的養父養母。

家有喜事。怎麽能不去?

江慕水在外徘徊許久,都沒有打車,最後,去了銀行,兌換了一些新錢,在便利店買了一疊紅包,決定,還是包個紅包。

她和殷千城的事,也順便,告訴陸遠擎和鄒明月一下。

也不枉,曾經父母子女一場。

……

殷千城今日回來得特別晚。

準備好晚飯的江慕水,忍不住打了一個電話,電話裏他嗓音低沉倉皇,安慰了一句“先吃吧,乖,別等我”,江慕水掛了電話,撇撇嘴,對著滿桌子的菜,隻好一個人開動。

本想問他明天有沒有空的,這樣看來,應該是沒空。

沒關係。

她自己也可以去。

但是……她就像是個熱戀期被晾在一邊的小女孩兒,夜裏摟著一個抱枕睡在大床.上,好像……有點想他啊……

……

夜裏,殷千城一臉疲憊地回來了。

丟下鑰匙,他看了一眼房間,房子裏有淡淡的牛奶香味,應該是她睡前熱牛奶了。

牛奶杯都放在桌上,想必睡前迷糊,都沒有刷。

殷千城手撐在鞋櫃上,許久後才回神,鞋和西裝都沒脫,直接拿了杯子到廚房刷。

熱水器沒有關,洗著洗著,熱水流淌出來,溫暖了他冰涼的手。

他呆呆地在洗手池邊僵**片刻。

接著,修長的手指慢慢攥緊那杯子,水淋淋地將杯子撈出來,猛然“砰!”得一聲狠狠摔碎在了廚房裏。

烤漆的櫥櫃質量好得連一絲絲劃痕都沒有,但,水聲嘩嘩作響,玻璃渣碎的連煤氣灶裏都是。

在臥房裏睡覺的江慕水,被猛然驚醒。

她擔心殷千城,幾乎一下子就掀開被子,趿著拖鞋就猛地跑出去,到廚房一看,是玻璃杯摔了。

他身影微微一動。

嬌小的身影站在那裏,猛然伸出一隻手,眸子裏的光芒恍惚浮動:“別動。”

她又猛地跑出去,到陽台上拿了掃把簸箕過來,仔細打掃,先掃幹淨了地上的,再拿抹布擦大理石料理台,然後抓起他的手來,蹙眉翻轉了好幾下檢查,發現沒受傷,這才鬆了口氣。

“怎麽這麽笨啊,洗杯子都能摔

。”她嬌嗔一聲,將水龍頭關掉,推他。

“好了好了,去洗漱睡覺,剩下的明天才收拾,好累。”

他高大的身形動都不動一下。

她詫異。

看著眼前的“案發現場”,她睫毛抖動兩下,這才小心問:“是公司裏出事了嗎?你怎麽……也學會發脾氣了?”

他這才緩緩抬起眉眼,那眉眼,幽深陰鷙,像是暗藏著危險的黑潭,嗓音冷冽無比:“我本來就有脾氣,誰沒有脾氣呢?你沒有嗎?”

沒想到殷千城發起脾氣來,也有些不講理。

她深呼吸兩下,倒是沒再跟他爭,隻是小心翼翼地攥緊他的手,整個嬌軟的身子,貼上去。

他不知道她有多珍惜現在的生活。

她絕對不允許有一絲絲的裂痕。

“不要生氣,好不好?”她抬起頭來,溫柔地親吻他的下巴,嗓音略微像**,“千錯萬錯,都是他們的錯,你沒有錯……千城,你最好了……”

這般幼稚的哄勸,她沒指望起作用。

但突然——

殷千城身上那股緊繃的黑霧,卻猛地消散了不少,不知道是哪一句觸動了他,他猛地,身上那股戾氣散去,一把摟住她,緊扣住她的後腦,俯首狠狠狼吻下去,大口吞咽著她甜美的**,汲取著她的溫柔,她說的那一句“千城,你最好了”,讓他簡直理智崩潰……

澡都沒洗,直接抱起她來,到了臥室去,肌膚交融……

在美國的幾天就沒有做什麽措施,這一次,手都已經伸到了抽屜裏,卻僵了一下,還是推上,再沒有手下留情……

……

清晨,果然江慕水還沒來得及問,他就已經不見了。

如果不是昨晚那持續到三四點的**,她幾乎要以為,他沒回來過。

廚房的玻璃渣他打掃幹淨了,依舊做了早餐,不知怎麽的,江慕水看著那精致到過分的早餐,隻覺得,那餐食裏,滿是歉意。

餐盤底下,一個簡單的便利簽。

江慕水一愣,拿了起來。

上麵幾個字寫得一筆一劃,看得出寫它的人有多耐心,多用力,一筆一劃都充滿愛意與力道,上書,“我愛你”。

江慕水心髒一股暖流湧過,將小小的便利簽攤開,閉眼,緊緊捂在了胸口。

陳淺因拎著裙擺,在後台早就待不住,大搖大擺地走來走去。

“你幹嘛呢?誰準你把牌子去掉了?這兩桌都是‘女方親友桌’,少一桌就是不行,給我放下!”

酒店工作人員一愣,有些為難,說:“可我們經理說最後跟您溝通過,這邊一桌就夠了……”

“十二個人擠一桌你好意思?我老公家太窮,加不起一張桌子是不是?知道我今天嫁的是誰嗎!”

“哦……好,那好吧。”酒店工作人員唯唯諾諾地下去了。

他也奇怪得很呢,現場這種事居然都由新娘子親自指揮,新娘子不是負責美美的就行了嗎?誰家新娘子——還是被二婚的新娘子——不老實後台待著,滿場頤指氣使?

陳淺因挺胸抬頭,問了自己的表妹伴娘一句:“我老公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