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白水村
聽到這三個字，馬雷緊皺眉頭，我也有些驚訝，能讓一個老警察說出這種話來，看來這件事情不簡單。
“你可別亂說，”老馬神色一正，“你多大的人了，還信這些。”
“我也不信這些，就是昨天晚上見到的實在是太古怪了，沒辦法說，”老劉頓了一下，眼中似乎還有一些驚恐，“你看過電視上演的那些個鬼上身的模樣嗎？就是凸著眼睛，吐著舌頭，胡蹦亂跳，嘴裏還說著什麽亂七八糟的話，然後自己把自己給活活掐死的那種樣子。”
“就這？”馬雷提高音調，“老劉啊老劉，還虧你知道電視這玩意兒，你難道不知道什麽叫致幻藥物嗎？”
“唉，我怎麽沒想過致幻的藥，可是，當天那林海洋，就是死者，那副模樣，和咱見過的那些嗑藥的根本就不一樣，那些是瘋子，這人就跟怪物一樣，我們那天趕到的時候，他的兩條腿，兩隻胳膊都被自己給卸了，骨頭都露出來了，一般人能幹出來這種事？”
再次聽到林海洋這個名字，我的心裏一顫，這人死得果然蹊蹺，前段時間聽二叔說他在外地，怎麽就突然回來了？還剛好死在今天。
我拉著馬大叔的胳膊，低聲說道：“這個林海洋就是我說的被燒傷的三個孩子之一，他的死絕對有問題。”
“他們今天是不是要下葬？”馬雷急忙問道。
“是啊，剛死就下葬，那幾個人來也是吊銷戶口的。”
“跟我們走，這裏麵有古怪。”馬雷說著就要離開。
“不能去，上麵還專門給我打過電話了，說不能打擾居民舉行祭奠儀式，要不然，這些人鬧起來，誰都頂不住，農村人，他們的規矩不能碰！”老劉麵色難看，擠著眉頭，一副左右為難的模樣。
“放屁，上麵，哪個上麵，這他娘的是謀殺，謀殺懂嗎？再有什麽規矩，能脫得了法律嗎？你呀，這些年待在鄉下，那點膽氣全給消磨掉了。”馬雷很是憤怒，他揮著手臂，毫不留情地說道。
“你自己想去自己去，惹了事自己擔著，實話告訴你，這是局長親自下的令，我就幫你這麽多了。”老劉被這麽罵，當然也不舒服，扯著嗓子吼道，說完轉臉進了屋子。
“我們走。”
馬雷帶著我走了，一路上板著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試探著問了一句，“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有什麽不好的，我就不信一個小村子，還能弄出多大的動靜。”馬大叔怒氣未消。
我心中有些隱隱的不安，但是看馬大叔這副模樣，我都不敢多說話了。
沒過幾分鍾就到了白水村，這次來的這個路口也被堵住了，大叔把車停到路邊，我們一起下車進村。
進了村子走了兩條街，我們是一個人影都沒見著，忽然，一聲尖銳的嗩呐聲音響起，馬大叔麵色凝重地抬起手臂看了一下手表，正好十二點。
明明是大中午的，太陽也那麽大，但是走在這個村子的路上，總覺得心裏發毛，後背涼颼颼的，而且能把那老劉嚇成那副樣子，林海洋不可能是隻吃了致幻藥那麽簡單。
循著聲音，嗩呐聲越來越刺耳，這種調子讓人聽著很不舒服，也不是一般的吊喪人家會吹的，一共有三個音調，聽起來會很亂，但是卻又像是符合某種韻律，我沒學過樂理，所以對這些並不清楚。
那一家就在巷口，房子一圈都紮滿了白布，門前立著一口大棺，旁邊站著兩排人。
我定睛一看，那棺材裏竟然站著個人，嚇得我差點叫了出來，我趕緊拉住馬大叔，指了指那個方向。
棺材裏的那個人應該就是死者林海洋，他的全身都被用白布纏繞，包得像個木乃伊一樣，隻露出一個頭，閉著眼睛，麵色煞白，沒有了半點血色。
“我們走吧，我感覺會出事的。”來到這裏，我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總感覺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
“你在這裏藏好，我去看看，有什麽事趕緊跑，去找老劉。”馬大叔重重地拍了兩下我的肩膀，步履堅決地走向那個巷子裏。
我心中極為忐忑，見過了各種死法，卻沒有見過這種怪異的祭奠儀式，這個村子難不成有什麽特殊的信仰不成？我趴在牆角偷偷看著馬雷，心中為他祈禱，希望不要出事。
馬雷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個小本，應該是警察證，他走到門前，停了一下，我聽不到他說了什麽，隻見他抬起手臂，然後兩邊的人讓開一條道，他走了進去，之後沒幾秒，嗩呐聲停了，我心中異常緊張。
一，二，三...我從沒感覺時間過得如此之慢，感覺每一秒都是煎熬，自從進了這個村子，我發現自己已經沒有把這些村民當作普通村民來看了，尤其是見了這一畫麵，我感覺他們都像是邪教信徒，當然，這些都隻是我都臆想，是被這種詭異氛圍給嚇到了。
過了大概兩分鍾的時間，嗩呐聲再次響起，我的心也跟著一緊，我再次看去，馬大叔跑了出來，我看到，他的身上已經被染紅了，在他身後，那些麵目猙獰的人，拿著刀，拿著棍子，在劈砍，在亂錘。
“他們怎麽敢？”
我被嚇蒙了，我不知道該幹嘛，我急忙跑出去，我想去救他，但是，那些白色惡魔發現了我，他們追著我來了。
我拚命地跑，哪裏還會顧得上傷痛，從來沒有感到我能跑得這麽快，就連被野人追的那一次都沒有這麽快，因為野人頂多就是一隻野獸，我現在身後的這些，他們張牙舞爪，他們已經變質。
人為什麽會害怕瘋子？因為你不知道下一秒他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我沿著原路跑回去，我開著車，拿著鑰匙半天插不進鑰匙孔裏去，我嚇壞了，手抖個不停，我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讓自己冷靜下來，開著車，迅速遠去，我要去找老劉，找老劉救大叔。
我剛走到半路時，我看到了一隊人在往我這邊趕，我看清了帶頭的那張臉，那條長疤，在此刻，是那麽耀眼。
我急忙刹車，跳下車，大聲喊道：“老劉，老劉，快去救大叔，他快被人打死了。”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不開警車，為什麽他們全都換了一身衣服，為什麽每個人腰間都別了一根警棍，我已經沒辦法思考這些。
老劉叫了一聲全速前進，所有人都加快了腳步，我站在原地，大叔有救了。
我開著車，開到他們前麵，我開到路口旁邊，我看到大叔被人包圍，他們狀若癲狂，他們肆無忌憚，他們手中沾染著鮮血，他們在咧開著嘴，大聲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