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大學生活(六)

“嗬嗬,想不到吧,我那時候也想當個警察,但是我啥都不會,我就一邊挑大糞,一邊當輔警,我幫他們破案,當我第一次抓到一個強奸犯的時候,我感覺我就是英雄,那種感覺,就跟你做的夢實現了一樣,我喜歡那種感覺。”

“我幹了五年輔警,抓了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犯人,第六年的時候,我被一個大人物看上了,進了市公安局,刑警大隊,他說我有獨到的眼神,能夠看到很多東西,他把這種能力叫做洞察力。”

“我那時候哪管他什麽力,隻要讓我破案,讓我抓犯人,我就什麽力都有了,想當年,你隻要在刑警隊提我的名字,就沒有不知道的,破案狂人,名氣大得很。”

“隻不過,當年為了一件小事得罪了人,鬧得雞飛狗跳,那位大人物也保不了我,就把我下放到派出所了,一呆就是十幾年。”

我試探著問道:“那位大人物和歐小靈是什麽關係?”

“你小子,”馬大叔笑著指著我,“那位是小靈的爺爺,歐冠華,當年的公安局局長,在當年能遇到他,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在刑警隊的幾年,也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

說到這裏,馬大叔的眼中終於有了別樣的神采。

“說這麽多,我就是要告訴你,老子當警察不是為了救人,不是為了做什麽人民英雄,老子沒有那麽偉大,我就是要破案,要抓犯人,我就是看不慣那些做錯了事還逍遙法外的畜生。”

“我要做的就是為了我自己,為了爽,就像挑大糞,把家裏臭東西給弄出去,這不就感覺清淨了嗎?”

我聽得有些無語,這馬大叔還真是個直脾氣,不過夠坦誠,我喜歡。

“怎麽,看不起挑大糞的啊?”馬大叔見我不言語,便再次開口。

“沒有,我哪敢瞧不起您啊,我隻是在想我要幹什麽。上次回了趟老家,我感覺我變了,沒了目標,迷茫了。”

“哦,怎麽,你不再準備找你爸了嗎?”

馬大叔開口,我白了他一眼,“你怎麽什麽都知道啊,不會是專門去調查我了吧!”

“你還記得咱們那天第一次見麵,我說你很眼熟,我回去一想,我覺得咱們還真的見過,然後我就看了一下記錄,就發現了一件事,說出來你可別怪我啊!”

“說吧。”我心裏很迷糊。

“當年,你爸的案子,是我主辦的,也是我帶人把他抓住的,之後他越獄了,我在你家附近蹲過點,就在那時候見到的你。”

馬大叔說完,我心裏一緊,一鬆,不知為何,泄了一口氣,或許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我已經麻木了吧。

“你不怪我吧?”馬大叔試探地問道。

“我怪你幹嘛,你是警察,你的任務就是抓壞人,而正好我爸就是那個壞人,這都是合情合理的事情,要怪也怪不到你頭上。”我有氣無力地回答道,“我分得清是非。”

“你也覺得你爸是凶手?你覺得他能做出那種事情嗎?”

“我從來沒覺得我爸是逃犯,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爸當年發生了什麽,這些年我沒有去問,沒有去查,我隻是聽說他在山裏,然後我就去找他,僅此而已。”

“我也覺得你爸不是凶手,”

馬大叔說到這裏,我腦袋好像要炸了一樣,我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叫了一聲,“你說什麽?”這邊的動靜,惹來了不少目光,對此我毫無所覺,就是看著大叔,但是目光卻不聚焦。

老板在那邊哄著客人。“沒事沒事,大家繼續吃。”

“叫什麽叫,給我坐下。”

馬大叔在我眼前揮了一下手臂,讓我恢複了一些理智。

就算我經曆過再多,內心再強大,短時間內遭受到這一次次撞擊,還是沒辦法扛住,這件事,就像一根導火索,徹底將我給引爆了。

“我覺得今天不適合再和你說這些,你先回去,咱們再約個時間。”

“不,現在就說,我要知道一切。”我等不及了,馬大叔的話一定不是亂說的,我爸的案子或許有轉機,隻要我能翻案,我爸就能回來,我們一家就能團聚了。

“好,那我就從頭開始說,你聽清楚了。”

我點了點頭。

“事情發生在05年,那也是我在刑警隊的第三年,那年冬天來得太早,秦山十月就開始飄雪,天氣反常,再加上交通意外頻發,更是接連著幾起自殺案件,整個市區都籠罩著一層灰色幕布,搞得人心惶惶。”

“那時候我們市局連同各區支局,包括郊區的幾處派出所全體出動,加大巡邏力度,這才讓人們有些安全感,但是,最後還是出事了,在蓮台公園的人工湖上,漂著一具光著身子的女孩屍體,她是麵部朝下,跳湖自殺的。”

“她被人玷汙了,一個二十歲的大學生,很單純的女孩,一個含苞待放的花朵就這樣凋亡了,女孩那天趁著中午放學,說是去見網友,有人見她和一個年輕人走了,隨行的還有一個男人。”

“一天後,我們找到了那兩個禽獸的住處,他們是外地人,是一對親兄弟,當我們上樓的時候,那兩人被發現死在屋裏,是被人刺中心髒,都是一刀致命,兩人是在熟睡中被殺的,凶器留在現場,窗戶大開,地上留下明顯的鞋印,這也是我第一次碰到在命案現場留下這麽多證據的凶手,所有的這些指紋,鞋印都指向你父親,而且,當時還有目擊者可以證明你父親來過那家旅館。”

“當時的監控係統還沒有普及,雖然感覺其中疑點重重,但是這麽多的證據,不用說你也清楚,腳印可以偽造,目擊者也可以說謊,但是留在現場的指紋卻不會騙人,而且,現場沒有第四個人的一絲痕跡。”

“因為這案子奇怪,前前後後我把現場查了十多次,但真的是太幹淨了,案子很簡單,我們在山裏找到你的父親,他沒有反抗,也沒有否認,之後回到警局裏,他越獄了。”

“我們查過監控,他就跟人間蒸發一樣,就那樣平白無故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