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生還
眼中的血色開始褪去,胸前的刺痛感讓我難以呼吸,手裏一鬆,不知道什麽東西落下,雙腿一軟,踉蹌著後退兩步,差點倒在地上。
麵前,那黑衣人眼珠子往外凸出,身上血肉模糊,模樣淒慘,嚇得我急忙後退幾步,牽動了傷口,疼痛感讓我格外清醒,他怎麽死了?剛剛發生了什麽事?
我就像是剛睡醒一樣,對於夢中的事情都是模模糊糊的樣子,但麵前的場景卻告訴我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低頭看著手中的血,早已經凝固成一層厚厚的血痂,我不敢相信,這竟然是我做的。
黑衣人死得不能再死了,他的胸前被刺穿了一個洞,再次看了一眼,突然湧起一股惡心感,胃裏麵翻江倒海。
急忙轉身,平息了一下心情,身上疲憊,沒了力氣,院子裏的戰鬥還在繼續,並沒有人趕來幫忙。
水淩海身形佝僂,氣勢低迷,右臂低垂在身邊,而惡鬼的身形卻沒有變化,依舊挺拔,雙方孰強孰弱一眼就看得出來。
我彎著腰,捂住胸前的傷口走到外麵,我不能再待在這裏了,必須離開。
但是我卻沒有力氣翻牆出去,身上的傷容不得我折騰,於是便搖搖晃晃往大門處走去。
水淩海看到了我,惡鬼也看到了我,他們的戰鬥瞬間白熱化,狂暴的氣浪向四周擴散開,雪花被震碎,化作點點冰晶。
“快走。”
水淩海大吼一聲,氣勢爆發,拚命抵擋,很明顯,他擋不了多久了。
我拖著遍體鱗傷的身體,盡量加快腳步,水淩海再次大喝一聲,“快點走。”
我知道自己的突然出現影響了他的狀態,也不敢多停留,加快步伐,終於來到外麵。
“我要快點跑出去報警。”這是我的想法,也是唯一能夠幫助他的事情。
隻不過,沒等我走幾分鍾,身後一聲驚天巨響,像是炸山一樣,地麵微微震顫,我回頭一看,付家宗祠化作一片廢墟,漫天塵土夾著雪花,那個地方一片混沌,看不清裏麵的情況。
水哥凶多吉少,我忍著痛,為了活下去,開始奔跑,斷掉的肋骨不停往深處刺痛,不知道跑了多久,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
腿上一軟,我滾到雪地裏,冰冷刺骨的寒意將痛感淹沒,我昏迷了過去。
好冷,好冷,一層厚厚的雪將我蓋住,身體僵硬,就像是結冰了一樣,麻木沒有知覺。
顫抖,我止不住地顫抖,也隻能顫抖,翻身麵朝天,雪落到嘴裏,化成水,從喉嚨滑到心裏,結成了冰。
我慢慢爬了起來,跪在地上,我不能死,水淩海又救了我一次,我不能死,四肢著地,一點一點開始爬。
寒冷再次淹沒了我的意識,這一次,我又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幻縹緲,雲山霧海,一個人影在其中若隱若現,我追尋著他的腳步,卻不曾見過他的正臉,一次又一次失去他的蹤跡。
等到霧海散去,環顧四周,整個世界就剩下我一個人,萬籟俱寂,空虛,寂寥,心中如同無底洞,好難受。
一滴淚從眼中溢出,低頭一看,我站在水麵,靜的像是一麵鏡子,映照出一張臉。
叮咚,淚水滑落,一圈漣漪散開,那張臉變得血紅,猛然之間,血海翻騰,我淹沒在其中,無法呼吸。
血海將我包圍,似有一個囚籠將我禁錮,我不再反抗,任由自己沉入海底,窒息。
“呼哧,呼哧~”
我大口喘著粗氣,卻聽到耳邊回響,感到很是不適,眼睛睜開,我發現自己躺在醫院,嘴上蓋著一個吸氧麵罩。
輕輕偏了一下腦袋,目光掃了一下周圍,房間裏沒有人,這是個單間,設備齊全。
正想著叫人過來,這時房間門推開,一個略顯消瘦的身影走了進來。
我媽她神情恍惚地走到床前,似乎並沒有看到我醒過來,她坐了下來,輕輕抓住我的手,突然開始哭泣起來。
“唔,”我動了一下手掌,哼出一聲,她突然站起,隨手抹掉眼淚,趴在我的臉上,但淚水還在不斷地往外湧出,她哽咽不語,讓我心疼。
“媽,”我虛弱地叫了一聲,她咬著嘴唇,不停地點頭。
“別哭了,我沒事。”
她捂著嘴,轉過身去,過了好久,她才忍住眼淚,雙眼通紅地坐到我身邊,沒有說話,就靜靜地看著我,輕輕撫摸著我的頭發。
“你怎麽來了?”
她站了起來,啞著嗓子說道:“我先去找醫生。”
過了兩分鍾,走進來一個男醫生,她沒有跟進來。
醫生仔細詢問了一番,說我沒有什麽大問題,肋骨已經接好,修養一段時間就能出院了。
過了十多分鍾,我媽才走進來,眼睛更加紅腫,她又在外麵哭了好久。
我讓醫生取掉臉上的吸氧麵罩,舒服了許多,對她說道:“我是怎麽到醫院的?警察有跟你說什麽嗎?”
她坐了下來,輕聲說道:“你先好好休息吧,這些事情等你好點再說,這段時間媽就留在醫院照顧你。”
我開口問道:“公司呢?”
“公司哪裏有你重要。你好好休息,媽給你做吃的去。”
說完,她站了起來,臨走時回頭看了一眼,不舍地離開。
我並沒有很疲憊,現在就很想知道付家村的情況,惡鬼死了沒有,水淩海是不是還活著。
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帶著這些問題,我再次陷入了沉睡。
“小辰,小辰”,耳邊響起溫柔的呼喚,我睜開眼睛,她坐在旁邊,手上拿著一個飯盒。
“媽。”
我睜眼叫了一聲,她嗯了一聲,打開飯盒,拿出一個勺子,舀了一勺湯送到我的嘴邊。
輕輕抿了一口,一股暖流順著喉嚨滑到心裏,很快湧遍全身。
我說了一聲“好喝。”
她微笑著,繼續喂我把一碗湯喝完。
就在她收拾東西的時候,我再次問道:“媽,警察怎麽說?那個爆炸的地方有人活下來嗎?”
她寵溺地看著我,“他們什麽都沒有說,我什麽都不知道,我當時隻顧得上你,哪裏還有心思想其他的事情。”
我衷心說道:“媽,謝謝你。”
她繼續微笑著:“你是我兒子,說什麽謝不謝的,隻要你沒事,對我來說就是最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