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柳琴
混亂的記憶不斷的浮現在腦海之中，讓殊雨露出痛苦的神色，足足持續了數十分鍾之後才漸漸的送了口氣。
眼神的迷茫，惆悵，讓殊雨陷入了一個無法自拔的地步，臉色沒有了往日的淡然，更沒有化身Zoom的霸道，如今僅存的不過是一個少年的自歎。
記憶的終點，那是宿命的戰鬥，在極端的對峙下，最終以數據體的自爆結束，代碼消逝了，數據沒有了，不知道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稍稍嚐試了一下數據化，殊雨苦澀的發現，一切都消逝了，又一次沒有了力量，如同千年以前的那一日，什麽都沒有了。
不同以往的是，那一次的失利，殊雨還有著妹妹……可是這一次卻更加的絕情，上天連唯一的妹妹也要殘忍的剝奪。
如果換一個人的話，或許早就瘋了，這樣的折磨，這樣的背負，真的不是那麽容易看清楚的，然而殊雨卻沒有出現任何沮喪的表情，反而露出了一抹苦笑。
Zoom的使命真真切切的結束了，其實不結束也不可能了……因為殊雨失去了力量。
那枚神秘的古樸戒指也從殊雨的手指上消失，不知何時消失的，或許也在哪一次自殺性的爆炸下化為了無盡粉末吧。
殊雨苦澀一笑，更是挾帶著解脫，感受著溫熱的光芒照射，內心難得出現了一次平靜。
結束了……終於結束了……。
殊雨在輪椅上釋然的時候，忽然一位窈窕的身影推著豐盛的茶點一步步走近了，不同於雨忻的颯爽，不同於殊婷兒的天真爛漫，更加不同於初夏的青春。
這是一股發自內心高傲的氣息，仿佛天生的公主，不容任何人褻瀆，不是仙魔的那種無謂的高高在上，而是伴隨著靈魂的蛻變達到的氣質，或許哪怕她沒有一絲一毫的實力，凡是出現的地方都會膜拜。
墨發飛揚，古典的歐式公主裙裝扮，美目絲絲流盼，隱隱如波紋的水潤，飄逸的衣衫浮動在微風的洗禮下，在這靜謐的庭院中悄然綻放。
“啊呀，你終於醒了……太好了”少女看到殊雨青翠的眼眸之後興奮的大喊道。
當然殊雨依舊的迷茫無比，看到來人之後更是不知所謂，翻便了記憶也找不出來能重合的影子，應該是初次見麵吧。
“你是誰？這裏是哪裏？”殊雨淡淡的詢問道。
少女淡雅一笑，那雙明亮的眼眸中明淨清澈，燦如繁星，緩緩走進殊雨，幾乎是臉貼臉的距離下輕吐道“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給你一個提示……我的名字叫柳琴”。
柳琴？殊雨回想著，不過在許久之後依舊是一無所獲，仿佛這個少女是憑空出現似的，根本不存在記憶之中。
這個時候兩人的臉貼的太近的，無言的尷尬下殊雨還是忍受不住的臉紅別過頭，不論是什麽時候，畢竟還是一個初哥，對紅顏的抵抗力依舊是低的可憐。
相比於現在的扭捏，估計沒有人會將殊雨與那個混亂了整個世界的Zoom聯想到一塊。
“我不認識你……”殊雨雖然看出了少女的期盼，不過還是實話實說了，畢竟想不起來就是想不起來，根本沒有必要欺騙。
“哦～嗬嗬”柳琴絲毫不在意，依舊笑著將茶點推到了殊雨的麵前笑道“吃一點吧，你依舊很久沒有吃過東西了，營養液雖然能確保你不死，可是這並不能讓你健康”。
殊雨低頭看去，不得不說，這個茶點很豐盛，不過在回想著哪一次的決戰後還是不願意吃東西，或許在心底還是在想著，為什麽我沒有死……。
“你想當的無奈吧……對嗎？”柳琴笑顏之後看到了殊雨的表情還是歎氣的詢問道。
“嗯～”殊雨不願意多說的敷衍回應著。
柳琴不介意的坐到了殊雨的對麵，笑著將那杯溫熱的咖啡捧起，輕輕抿口道“你的無奈，嗬嗬……隻要戰爭還是在繼續，便不會消失？”。
殊雨在這句話之後神色終於出現了波動，的確，Zoom的目的就是為了改變一個世界，改變曾經的罪惡，更是要泯滅一切的腐敗，這是當一切完成之後還必須麵臨著文明的入侵，這本就不是一個人該背負的重壓，可是卻又不得不這麽做，有些無奈的攤開雙手……這樣的無奈真的還會繼續下去嗎？
“難道你沒有發現……這麽多年以來，你們都是在跟自己人戰鬥著，從Zoom出現之後的改變，至始至終都沒有變化過呢”柳琴淡笑說著，不知道是諷刺還是別有用意。
然而殊雨卻歎息的別過頭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畢竟與往常一樣，這是不會有答案的，該背負的一樣要背負到底，哪怕實力盡失，有些事情還是必須要去做。
“不對嗎？”柳琴看到了殊雨的逃避，繼續的追問道。
“是……你說的很對”殊雨在那炙熱的目光下還是妥協的回應著。
柳琴看到了殊雨的苦悶，在得到了這個答案之後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似的走到輪椅後，輕輕的推動起來，這是恨古老的輪椅，沒有裝懸浮係統，很簡單很樸素。
殊雨沒有拒絕，伴隨著繼續的前進，漸漸的看到了更加廣闊的景色，漫無邊際的海洋，高聳入天的神秘建築防腐與天連接在了一起，神聖的銀白不斷的散發著高貴的光芒。
海鷗的略過讓殊雨心理很平靜，柳琴沒有打擾。
殊雨想起了雨忻……一個形容陌路甚至不可能出現交集的女人，卻在無形之中收到了無盡的傷害，最終生死不明。
想到了斷罪軍團，從一開始的雛形到最後的覆滅，雖然過程很簡單……可是這並不能讓那些信任狂熱的表情消逝在記憶。
殊雨不是無情之人，最後的李成哪怕至死也要守護到底，殊不知從一開始便是利用此人，內心的罪責早已經展露無遺。
幽幽一歎，殊雨知道Zoom的出現時大勢所驅，可是卻表示能將一切玩弄與鼓掌，想到這裏的時候才發現，原來真的錯了，而且很離譜。
或許真的是因為在強大的力量驅使下迷失了本心，可是殊雨卻知道，哪怕有著無盡的悔恨，可是至始至終都明白……如果時間會重來，這一切依舊會原本的出現。
這是該背負的，也是該承擔的，永遠不會改變……因為自己是聖王，是Zoom，不是普通人。
一無所有的時候殊雨才發現原來，原來親情，友情，愛情都已經被自己親手葬送殆盡，一點也沒有留下，仿佛那時間裂痕的過客一般。
哪怕知道這樣，可這一切已經確定無法挽回了，這就是殊雨無奈的地方，這個無奈會一直伴隨直至生命的終結。
可是經曆了那麽多之後，為什麽在該死的時候還是沒有死……到底是為什麽？
內心的呐喊，表明的平靜，殊雨的淚水悄悄的滴落在手掌上，身後的柳琴看到之後會心一笑，沒有意外。
“你在想什麽呢？”柳琴忽然的開口問道。
殊雨不語，不過柳琴還是自顧自的說了起來“你知道嗎？當我找到你的時候已經是奄奄一息了，為了讓你活下來真的很困難，可是當完成了之後我才發現……原來我錯了，對不起～。
你的夢，好像一直很悲傷，很無助，這十年之中我無數次看到了你在夢中掙紮著，抵抗者，或許有些事情你真的不在乎，可是真的能完全的無視嗎？
還是說對你而言最為重要的存在不斷的失去呢？
那一刻我才知道……我原本以為是救了你，殊不知你活著會更加的痛苦，這才是我致歉的關鍵，可是哪怕是這樣，我依舊不會後悔救了你”。
悲傷？掙紮？
殊雨愣神之下，腦海不經意間想到了Zoom第一次出現變展開了殺戮，在天元的時候更是利用了無辜的群眾來完成目的，中東的混亂或許沒有親眼所見，可是卻能知道在失去了抑製之後，瘋狂的反撲到底會有著多麽殘酷，在之後的百萬殺戮更是讓世界為之一顫……。
當殺戮成為習慣的時候才會變成籌碼，一個可以隨意舍棄的籌碼……原來在不經意間已經在滿手沾滿了血腥嗎？
“很多的人……死了……我殺了很多的人……很多……”殊雨幾乎是下意識的說道，淚水終於失去了抑製不爭氣的流下出來。
這一刻的殊雨很脆弱，很無助，Zoom的假麵失去之後，終於展露出了這個年紀應該有的情緒。
柳琴沒有意外的走道殊雨的正前方蹲下，伸出玉潔之手輕輕的拂過殊雨的臉頰笑著說道“你的戰鬥……應該也保護了不少東西吧”。
殊雨的愣神之際，柳琴露出了一個令群花黯然失色的笑容，在這個笑容之下仿佛一切的陰霾都消失不見似的，內心的苦澀以及煎熬都漸漸的瓦解。
的確zoom的出現不全是罪惡，不論過程如如，畢竟解放了仙魔為奴的事實，東半球長時間在政府的漠視下人命為草芥，可是在斷罪出現之後卻是煥然一新，皇族的虛偽，政府的腐敗，全部都終究在zoom的手中。
雖然罪大於善，可在這個時候對於殊雨而言，哪怕是一點點的心靈慰藉都是極其重要的。
還記得雨忻說過……zoom從來都不是一個人，zoom的死不是zoom自己能決定的。
殊雨想到這裏的時候，內心終於豁達起來……誠然，過程的血腥注定了萬劫不複，可是結局卻是問心無愧！
對仙魔的承諾做到了，覆滅了政府皇族的統治也做到了……zoom完成了一切應該完成的事。
殺戮的確慘絕人寰，可是同時也保護了很多。
這句話的深意對殊雨的影響是極其巨大的……或許在這一刻才終於確定了zoom的意義到底是什麽。
“但是……”柳琴忽然臉色一緊的說道，讓殊雨的心一緊，好像不願意這個笑容消失一般，畢竟沉悶已久的心在這一刻終於豁然開朗了起來，實在有些舍不得呢。
然而緊接著柳琴驟然站起來興奮的笑道“這個時候……我們現在還是去吃飯吧～你可是很久沒有吃了呢，難得情緒開朗，一定要吃的，知道嗎？”。
殊雨還沒有反應過來，不對～應該是必須適應才對，這個柳琴的性格轉換實在是……天差地別，這一刻的她宛如一個小孩子一樣。
“嗬嗬～走吧，吃完了快點休息，知道嗎？你這個身體可不是那麽容易能恢複的，要好好保養才行喲～嗬嗬”柳琴直接做主將殊雨的輪椅朝著屋內推去，仿佛感覺到了殊雨的對重回現實的抗拒，很平靜的說道“放心……這裏很和平，你的心情真的應該要放鬆了”。
殊雨與柳琴的對話都很隱晦，甚至需要琢磨，從始至終都沒有提及任何關於Zoom，甚至連一切相關的都咩用提及，仿佛是在平淡的聊著天一樣。
可是就是這麽簡單的對話之間，讓殊雨的堵塞的心卻能疏通，甚至連心都感覺到了洗滌，失去了力量之後或許會出現迷茫，失落，就是在這麽最為脆弱的時候。
柳琴的話很具有魔力，雖然很簡單，很隨意，可的確讓殊雨的心引來了久違的真正清明，或者這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吧。
殊雨之所以對柳琴沒有記憶，是因為兩人的相遇在很久以前了……那一日Zoom去了通天教，在那裏將所有議員的直係親屬救了出來，進一步的覆滅了東半球的絕對毒瘤。
柳琴甚至當眾宣布了要嫁給zoom的誓言……雖然二人僅僅一麵之緣，可是正因為如此才有了難解的緣分，既然有了邂逅，那麽之後的重逢便不會顯得那麽唐突。
“你到底是誰？能告訴我嗎？這麽豐盛的款待可是讓我有些不好接受”殊雨忽然輕聲問道。
柳琴淡淡一笑，靠近殊雨的耳邊，以僅僅二人可以聽到的文弱聲音輕輕說道“我是一個要嫁給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