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進並不慌張:“本來想著如果遠距離殺人存在難度,直接學甘佳寧引爆炸藥,不過最後沒用上。”

“之前你為什麽沒交代?”

陳進平靜地看著王格東的眼睛,道:“你們沒問,我也忘了說了。”

王格東氣急敗壞道:“從你家剩餘材料推算你至少煉了一百克的TNT,現在你家裏隻找到三十克,剩下的呢?”

陳進有些意外地笑了笑:“沒想到你們警方真的很能幹,會從化學反應式裏計算反應產物的質量。確實,本來該有一百克左右的,結果前麵的實驗發生意外,實驗失敗了,所以沒有煉製成功。”

王格東把他的領子拎得高了些:“你他媽別跟我廢話,你這樣的人做化學實驗還會失敗?說,剩下的到底去哪了?是不是在你同夥手裏?”

陳進依舊平靜道:“我想我跟你們說了很多遍了,我實在沒有任何同夥,我也想不明白為什麽你們總懷疑我有同夥。任何人做任何化學實驗都有可能失敗的,影響成功率的原因很多,原料的純度、溫度、環境控製、時間……”

“閉嘴!”此事事關重大,王格東根本不相信他做實驗會失敗了一大半,僅省下一小半,大聲嗬斥,“我再問你一遍,剩下的TNT到底去哪了?”

陳進道:“實驗失敗,連著材料一起倒掉了。”

“你小子活到頭了!”王格東拋下這句話,立刻叫過林傑一起幫忙,狠聲道,“你有腦瘤打不得是吧,把你手折斷了再接回去沒問題吧!”

他和林傑把陳進綁在凳子上,解開他的手銬,一人一隻手向後扳了過去。

“啊!”陳進頓時痛得大叫。

“你說不說?”

陳進冷汗流了下來:“真的……真的是實驗失敗了?”

王格東已經沒有耐心了:“你還不交代,我這就直接把你手扳斷了!”他頓時加重了力氣,陳進的手已經變形,甚至聽到筋格的一聲。

陳進再也無法忍住疼痛,大叫:“我說,我說!”

王格東對林傑使了個臉色,兩人放手,發現陳進的褲襠已經濕了一大片。

王格東滿意地折身到他跟前:“現在招了吧?”

陳進痛苦地揉捏著臂肘關節,顫聲道:“在……在檢察院徐增那裏。”

“徐增!”王格東眼睛一亮,“徐增是你同夥!”

陳進苦笑一下,慘然道:“徐增怎麽會是我的同夥,他可是你們一幫的人啊,如果他知道我回到金縣,或許就想到案子是我做的了,他早就第一時間舉報立功了。”

王格東不解:“那你怎麽說剩餘TNT在徐增那裏,你還想繼續編?”

“是……是在他那裏,我匿名寄給他一盒雪茄,是美國的進口雪茄,其中底下的一排雪茄裏,煙草裏麵放了一段三硝基甲苯。”

王格東和林傑都睜大了眼鏡,他懷疑過徐增是同夥,甚至到現在還有一定的懷疑,怎麽可能想到陳進會想殺了徐增,這全然出乎他們的意料:“你……你想炸死徐增?”

陳進麵無表情道:“是,我想炸死他,可是到現在我都沒聽到檢察院的人出事了,看來他並沒有抽到底下那排的雪茄。我記得他過去是抽煙的,難道現在戒煙了?或者快遞包裹丟了。要不然,上好的進口雪茄,一盒價值兩千多,他沒有理由不抽的。但都過去這麽多天了,看來我的計劃確實失敗了。”

“聽說你和他是發小,雖然你去了美國後聯係不多,但你為什麽想殺死他?”

陳進冷哼一聲:“沒錯,我和他是發小,從前我沒什麽朋友,隻有他一個朋友,我很重視我們的友情。可是他變了!我去美國後,一直在偷偷地關心著甘佳寧,聽著同學們聊天中的隻言片語來得到她的近況。我也知道徐增考進了你們縣的檢察院工作。後來,我聽徐增告訴我,甘佳寧做了他的女朋友,但過了幾個月,他再告訴我,他覺得甘佳寧並不會給他的前途帶來什麽,於是他決定分手。一個很單純的戀愛,非要扯上前途這些物質的東西,你說他可恨嗎?他變了,進了單位,總是想著仕途順暢,拍馬奉承,躋身出頭。僅僅因為物質的考慮,他去選擇和甘佳寧分手,這算什麽!他怎麽對得起甘佳寧!更何況,何建生死後,我打電話給他問情況,我請他幫忙安慰照顧甘佳寧,可他做到了嗎?他沒有!他為了自己的仕途,不想得罪人,不想牽涉進這起事關範家的事,他沒有做到。結果呢,甘佳寧死了。範家一幹人固然可恨,你說徐增可恨嗎?可恨嗎?哼哼。”陳進冷笑起來。

王格東抿了抿嘴,同時也對TNT下落鬆了口氣,皺眉道:“這件事你也錯怪徐增了,據我所知,徐增在事後曾幾次跑到何家看望,也算盡他的力了。”

“哼哼,是嗎?”陳進臉上依舊是不屑和仇恨。

王格東尋思下,道:“你家裏還找出了氰化鉀,你四次犯罪並未用到過,你煉出來做什麽?”

陳進道:“本來我想在範長根家的牛奶裏放氰化鉀,但後來考慮到如果對方喝下氰化鉀,會在一兩分鍾內迅速發作。如果範長根夫婦不是在同一時間喝的牛奶,看到一人發病,另一人當然不會再喝。顧及這一問題,所以我放棄了氰化鉀,改用發作時間慢,但同樣致命的三氧化二砷。”

王格東點點頭,這個解釋是完全符合情理的。

剩下還有疑問,但他需要回去整理一下思緒再行發問。現在先去處理徐增的那盒雪茄問題,雖然到現在沒出事,萬一今天他偏偏抽到了有TNT的雪茄,那就麻煩大了。

回到辦公室,王格東立馬打電話:“喂,徐科嗎,我是王格東,你最近有沒有收到一盒雪茄。”

“雪茄?”徐增猶豫一下,道,“有啊,怎麽了?”

“雪茄現在在哪?”

“我一直扔在抽屜裏。”

“好,那你先別動,我們馬上過來。”

“怎麽回事?”此時,王格東已經掛了電話。

十多分鍾後,王格東帶著陳法醫一行人來到檢察院,說明情況後,徑直來到徐增的辦公室。

“雪茄呢?”

“在,我這就拿出來,”徐增把雪茄擺到桌上,心中忐忑問,“王局,這……這雪茄有什麽問題嗎?”

“恩,大有問題。”王格東拋下一句話,隨即就小心翼翼地翻開雪茄盒,徐增在一旁緊張地看著他,至今徐增尚不知道這盒陳進送的雪茄到底藏了什麽秘密。

“你抽了一根?”王格東發現雪茄少了一支。

“恩,是的。”

事實上,少的那支是徐增扮斷一支想看下裏麵藏了什麽。

王格東轉過身再度試探徐增:“你這雪茄哪來的?”

“我收到個包裹,上麵沒寫寄件人,裏麵打開就是這盒雪茄,我拿出來抽了一支,但雪茄的味道我不習慣,而且我已經戒煙,所以一直放抽屜裏沒動。”

王格東笑了笑,徐增的回答和陳進的供述沒有任何出入,他想起第一回和徐增聊天,他拔煙時,徐增也說戒煙,加上最近對徐增的跟蹤了解,以及電話和網絡聊天記錄的偵查,他對徐增徹底放心了。

隨即,他讓陳法醫把下排的雪茄拿出一根,扮斷後,裏麵果然掉出了一截白色的晶狀體物質,此外,煙草中還藏了根雷管。陳法醫仔細辨認,道:“老大,果然是TNT。這雷管是火雷管,遇火後馬上能引爆TNT,與陳進家中發現的一樣。”

“TNT?”徐增嚇了一大跳,“這雪茄裏怎麽會藏有TNT?”

王格東道:“幸虧你沒繼續抽這盒雪茄,否則恐怕就已經出大事了。”

“王局,到底怎麽回事?”徐增注意到了王格東對待自己的態度也發生了微妙變化,隻是他不明白為什麽雪茄裏有TNT,陳進又用什麽辦法擺脫了自己的嫌疑。

王格東又拿起底下的一支雪茄,扮斷,依然掉出了TNT和雷管,囑咐陳法醫把東西帶回去,稱一下分量。隨後轉頭向徐增解釋:“你能猜出這盒雪茄是誰送你的嗎?”

“是誰?”

“陳進。”

“是陳進!”徐增臉上露出誇張的驚訝。

“沒錯,陳進已經被我們抓了,想必你也知道這事了。據他供述,他購買了一盒美國進口的高檔雪茄,雪茄的底下一排,是他用雪茄紙包上TNT和一些煙草,重新做的。他的目的,就是讓你在抽煙的時候,炸死你。”

徐增惶恐萬分:“不……不會吧。”此刻,他也明白了,為什麽陳進告誡他永遠不要動收到的禮物,原來是怕他自己嚐試抽一根偏偏出事。

王格東道:“事實就是這樣,你自己也看到了,萬幸的是你隻抽了最上排的一支煙。”

“可他……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說你當初和甘佳寧談戀愛,後來你選擇了與甘佳寧分手。”

“可是……可是那也不至於使他會想殺了我啊,不可能,我想一定是弄錯了,他和我小時候關係很好,不可能這樣對我!”徐增一副不能相信的表情。

“他還說,何建生出事後,他曾囑咐你安慰甘佳寧。”

“恩,有這事,這件事上回我也跟你講到了。”

“可是最後甘佳寧還是選擇走了極端,為此,他對你懷恨在心。”

徐增麵露苦色:“可我確實去安慰過了,我……我也不會想到甘佳寧會這樣,他怎麽會……他怎麽會對我有這麽大誤會!而且……而且陳進怎麽會為了甘佳寧來恨我,甚至要殺我?”

“你不知道甘佳寧曾是陳進的女朋友?”

“恩……”徐增愣了一下,他很清楚,甘佳寧從來沒做過陳進的女朋友,王格東這麽問,顯然是陳進的口供這麽說的,但自己該說知道還是不知道?稍一思索,他打定主意,說不知道總不會有事,因為不知道才是事實,如果說知道,而王格東再去問其他人都回憶沒這回事,那自己豈不是會被王格東懷疑?忙道,“我從來沒聽說過,不太可能吧。”

王格東道:“或許用男女朋友來形容不太合適,恩……準確說,有一段時間陳進和甘佳寧走得挺近,你知道嗎?”

“我和他不是同個學校,我也從沒聽他說起過。”

“好吧,”看來至少徐增不知道陳進和甘佳寧的關係,隻能再問問其他人了,王格東拍拍他的肩,道:“我知道這件事讓你會很難受,但事實就是事實,他就是這麽做了。”

徐增長歎一口氣,沉默半晌,道:“王局,我想知道陳進最後會怎麽判。”

“等全部東西偵查清楚,剩下的工作就不歸我們公安管了,你在檢察院多年,很清楚這次案子的定性,除了死刑,不可能有其他。”

徐增咬著嘴唇點點頭,過了一會兒,懇求道:“王局,我能看一下陳進嗎?”

“怎麽,你還想看他?”

“畢竟幾十年的朋友了,我不想他對我有誤會。”

王格東搖搖頭:“不行,這是報備公安部的重案,我也沒權力讓你看他。”

徐增默默轉回頭,忍不住熱淚盈眶,這一次他不是在王格東麵前演戲,而是他真心替陳進難過。

回到縣局,林傑帶來了最新的偵查消息,陳進隨身攜帶兩張身份證,一張是他本人真實證件,一張為仿真度很高的名為“陳前”的假身份證,並且還打印了一張叫“陳前”的戶口薄。

他拿著“陳前”的身份證和戶口薄,辦理了購買二手奔馳車和那套二手房的手續,沒有人買車買房會拿假證過去,那樣產權不就非他本人了嘛,而陳進偏偏這麽做了,所以他們查車管所,查房產局,沒有找到陳進名下的房、車登記信息。

隻不過,警方永遠查不到陳進還有第三張假證,因為那張已被他自己銷毀了。

結合陳進的口供,得知他在整起謀殺案前,進行了詳細的籌劃布置。他並不是一次犯罪後再構思下一次的犯罪計劃,而是在第一次犯罪之前,就進行了通盤考慮。

雖然一開始他沒辦法具體構思出每次犯罪用什麽方法實現,但他羅列出各種的犯罪可能,並且記下可能用到的作案工具。此後,他多次來到杭州、寧波等其他城市,購置了電瓶車、化學材料、玩具仿真槍、醫用麻醉槍、手機卡,以及根據電線杆上的廣告,訂製了各種假證。那張法院工作人員的證件隻是他眾多假證中的一張,此外他還有各種機關單位、企業單位的假證件,不過這些最後沒有派上用處。

唯獨牛奶箱是在他作案前訂製的,也正因為此點才暴露出凶手的身份。

王格東悉心整理著這幾天下來的所有偵查成果,用筆一一記在本子上,案子到現在基本已經很清晰了,但他心裏還有幾個疑點需要確認。

第一,還是那個老問題,陳進到底有沒有同夥。盡管陳進自己的口供與他們掌握的勘查證據不存在任何矛盾,但王格東始終對此將信將疑。沒有同夥,一個人就能幹出這聞所未聞的大案,實在不可思議。但前期判斷凶手有同夥的證據都被陳進解釋通了,並且通過其他人的了解,陳進此人性格內向,出國前本就沒什麽朋友,他十年沒回國,突然回來犯罪,去哪找同夥?唯一可能的徐增也被排除了。

第二,其實還是第一個問題懸而未決帶來的。陳進和甘佳寧到底是什麽關係?

如果確實如他所說,甘佳寧在與劉誌勇分手後,短時間內做過他的所謂的,更多是一廂情願的“女朋友”,他對此刻骨銘心,所以回來複仇,那麽他一個人犯罪就能成立了。

但如果並不是同他所說,甘佳寧做過他的“女朋友”,那麽陳進所謂的犯罪動機就不成立,那麽他也勢必有個同夥了。

所以隻要搞清楚第二個問題,就能解決第一個問題,陳進到底有沒有同夥。

王格東沉思了一會兒,叫來林傑,讓他打電話給劉誌勇詢問當年情況,自己在一旁聽著。

撥通電話後,林傑先告訴了劉誌勇他們案子破了,凶手是你們的老同學陳進,人也已被抓了。

電話那頭,劉誌勇表現得非常意外,他怎麽都不會想到,當初看起來瘦小猥瑣的一個內向同學,最不起眼的一個,甚至不提起都想不出他名字的人,會做下這場大案。盡管上一回王格東打他電話詢問陳進這個人時,他也在猜想難道陳進會是凶手,但當警方明確無誤地告訴他這個消息,還是把他震驚得半晌沒回過神來。

林傑催促問:“劉總,現在還有個事需要你這邊回憶回憶。當初你和甘佳寧分手後,她的情緒怎麽樣?”

“分手是她提出的。”

“我們知道,這點你已經說過了,那麽她此後的情緒呢?”

“唔……不太好,有些低落,或許她也並不想分手,隻是覺得性格不合,分手了人總會要有個適應期吧。”

“那麽這段期間,陳進是不是和她走得很近,甚至做了她的男朋友?”

“做了她男朋友?”劉誌勇顯然又吃了一驚,隨後果然否認,“不可能吧,甘佳寧怎麽可能會喜歡陳進!”他覺得這個問題簡直是對自己的侮辱。他記憶中的陳進形象已經很模糊,但仍記得很清楚,他是個外形醜陋的人,甘佳寧怎麽可能會喜歡他!

王格東在旁悄聲提醒一句:“聽陳進口供的意思,我認為他們這種也不算男女朋友關係,頂多走得近了些,你問問他,這期間陳進和甘佳寧有沒有什麽往來。”

林傑繼續問:“甘佳寧與你分手後的這段時期和陳進有什麽往來情況嗎?”

劉誌勇回憶片刻,回答道:“記不太清楚,就算有往來也不會太密切的吧。”

“你再仔細回憶回憶。”

劉誌勇又回憶了一陣:“我實在想不起來陳進和她有什麽往來的地方了。”他停頓一會兒,突然道,“對了,有件事我倒想起來了,有一回上課,我看見甘佳寧給了陳進一封信,後來我問甘佳寧怎麽回事,她沒有告訴我,那時我們已經分手了。”

“那你有沒有找過陳進問?”

“找了,他不肯說,我也不好意思強問。他這人很內向,平時他不跟其他人說話,我們也很少主動跟他說話。”

“就是說,信的最後內容你不知道?”

“恩,是的,如果說有什麽往來的話,我記得的就隻有這一件事了,希望能幫到你們。”

“好的,謝謝了。現在還是我們的偵查階段,陳進被我們抓了的消息還望你保密。”

“一定一定。”

掛下電話,王格東若有所思,看來關於陳進口供中,他和甘佳寧曾有一段秘密交往的事應該是可信的。

此後又打了幾個同學的電話,那些人的驚訝程度和答複基本與劉誌勇一樣,甚至有個人還見過陳進給甘佳寧一封信。

如此看來,陳進和甘佳寧的關係是真實的了,那麽他確實沒有同夥也是真實的。不過,還需要最後再驗證一次。

兩天後,王格東接到陳法醫的報告,省廳物證鑒定中心對於鐵桶內殘存毛發的DNA比對結果出來了,上麵留下的毛發確實是陳進的,沒有發現第二個人的DNA。並且陳進的臥室角落也找尋到幾根毛發,鑒定後也是陳進的。

這讓王格東更進一步相信了陳進沒有共犯。

此後,王格東又找了陳進問話,詢問他在第一次綁架案中,是如何知道手機怎麽打才不會被警方追蹤到位置,他的答複是網上看到的,他回國前就帶了一個手機信號發散裝置,這從他家搜出的這台裝置上得到了驗證。

又問了他同性戀怎麽回事,陳進一開始不願意交代,此後斷斷續續說了或許由於對甘佳寧愛得太深,他對其他女人壓根沒有興趣,所以心理變得有一點畸形,但他也一直在克製著,僅偶爾試過幾次那種事。

王格東又拿出家中搜查到的變聲器,讓陳進重複當時的話,經過和當時錄音的聲線比對,確認電話那頭說話的家夥就是陳進。

此外,王格東拿出李剛案子的監控,讓陳進自己指出哪個騎電瓶車的是他,陳進很快就指出來了,通過比對,那輛電瓶車確實是小區搜出來的陳進的犯罪用車,也是殺害範長根時送牛奶的那輛電瓶車。

唯獨一點,電瓶車上的人始終是低著頭行駛的,沒有一個監控能拍到麵部特征,而騎車人的身形與殺害範長根當天的送奶工很相似,看上去比陳進的實際身材要瘦一圈。可是陳進堅稱就是他本人,隻是當時衣著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