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縣局後,高棟拿出徐策的美國電話,躊躇不決。

徐策如果真心要把美國的電話留給自己,直接發短信就好了,為何要叫徐子豪留在家裏等他上門?

徐策是怎麽猜到我這幾天一定會找上他家的?

高棟看著紙上的一串號碼,思考再三,還是打個電話吧,至於這通電話該直接攤牌,還是隱藏目的,以免引起徐策注意,哎,順其自然吧。

他清退左右,一個人留在辦公室中,關上門,吩咐張一昂在門外守著,說是要打個很重要電話,任何人不要進來。

他打開了錄音設備,放到了一邊,撥了徐策的美國號碼。

電話接通,裏麵傳來一個稚嫩的孩子聲,用英語說著:“我叫吉米,請問你找誰。”

高棟也用英語問答他:“我找你爸爸。”

過了片刻,傳來徐策的聲音:“誰?”

“老徐,是我。”

“老高呀,怎麽,找我什麽事嗎?”

“厄……你上次說回美國辦投資的手續,怎麽樣了,什麽時候再回國?”

“哦,這個呀,等過完農曆年再看吧。對了,上次關於李愛國和張相平的案子,你問我凶手是怎麽避開監控來到鳳棲路上的,我想到了一個方法,當然,我不知道凶手是不是真的用了這方法。”

高棟愣了一下,隻好笑道:“好吧,你說說看。”

徐策道:“凶手當晚叫了一輛出租車,坐在出租車的後排位子上,讓出租車從沿海北路拐進鳳棲路,開到鳳棲小區門口。凶手在車上時,一直拿著手機,裝成打電話。出租車開到目的地,也就是小區門口,凶手對著電話說,哦,這樣啊,既然你不在,我隻好改天拜訪了。說著,凶手繼續打著電話,一邊告訴司機繼續往前開,不在這裏下車了。出租車剛開出幾米,離開了鳳棲小區門口的監控範圍僅幾米的地方,凶手馬上叫司機停下車,一邊對著電話說,原來你快回來了,那我就先在你家外麵等你吧。於是,凶手掛了電話,付好錢,下車了。就這樣,凶手實際上是在鳳棲路的南段下車的,但出租車司機在問詢時,自然說沒有人在半路下車,而是在小區下的車。上千人次的盤完,我相信警察不可能問得出乘客具體是在小區門口哪個點下的車。凶手玩了一出瞞天過海的小戲法,自然就騙過了監控,也騙過了警察。不過即便警察特別仔細,反反複複去比對每個司機的說法,最後發現了那輛出租車,也沒用,畢竟對於一個陌生人,人隻存在著短時間的記憶,隔了一天你讓他描述隻見了一麵人的長相,說不清楚的,你們沒法拿描述的長相抓人。何況,凶手在車上時,如果一直低著頭呢?”

高棟呼出一口氣:“原來是這樣。”

“另外,凶手為什麽每次都能挑到被害者晚回家的時候下手,我想凶手應該是蹲在被害者玩樂的地方附近,蹲點好多天,才抓住一個機會。比如說,今天被害者晚上8點就回家了,那麽凶手繼續等待,不動手。第二天,被害者9點就回家了,凶手依然不動手,忍耐。第三天,凶手等到了10點,發現被害者的車還停著,那麽凶手就知道,今晚被害者肯定要晚回家了。於是,凶手立即動手,如剛才出租車的方法,來到了鳳棲路南段,等待著被害人的出現。”

高棟尷尬地笑笑:“原來是這樣,總算解決了我心裏最大的疑惑。”

徐策道:“我所能猜測的情況,就是這些了,還有什麽事我能幫你的嗎?”

“厄……”高棟猶豫許久,最後還是道:“暫時沒有,有問題我再找你幫我想想。”

“好吧,老高,你幫了我表弟出來,我總該回報你一些,”他意味深長地笑笑,“不能總是給你添麻煩呀。我想,你這幾天應該能破案了,相信你一定能高升的。”

高棟咳嗽了幾聲,強忍著心中的各種情緒,說道:“好的,謝謝。”

掛完電話,高棟心中波濤洶湧。

“不能總是給你添麻煩”,這句話,哼哼,果然是他!

下麵,該想法子找出其他的人證物證,隻有證據鏈充足了,才能定徐策的罪,才能想辦法把他引渡回來。

現在是不是該搜查徐策的住宅?

但他一把火把地下室燒個精光,能找到物證嗎?

那把槍是燒不掉的。可徐策有這麽傻,自己出國了,把槍還留在家裏嗎?不怕被徐子豪無意中翻出來?槍也一定早被他扔哪都不知道了。

這裏是海邊,隻要徐策把槍往海裏一扔,再沒任何線索。

怎麽辦?

如何查?

有辦法讓徐策伏法嗎?

正當他絞盡腦汁思索時,門輕輕地響了兩下,高棟不滿道:“誰!”

“老大,是我。”傳來張一昂謹慎的答複。

“我不是跟你說過,叫你在外麵嗎,我有事情!”他對打斷他的思路很不滿。

張一昂小聲道:“我也不想的,是……是邵剛的屍體找到了。”

“什麽!還是死了!”高棟一把開門,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