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 騎白馬者
在邊緣地的那座破敗神殿裏，畢弗隆斯半坐在描繪有“深淵之瞳”標誌的牆壁前麵，在他的腳邊是無數驅魔人首級組成的“顱骨之圈”。
“前四個封印開啟後，天啟四騎士會將人間的輝煌悉數破壞，並且殺死數以億計的人類，把這當成讓魔王巴爾最終降臨的宏大血祭。此後，第五印開啟，聖徒、良善者會被紛紛投入祭壇，而第六印開啟的時候，聖子臨空，根據上帝和魔王巴爾的契約，將那些義人的靈魂收往天界。”
“最後是第七印，從米迦勒開始，會有七名天使在上帝禦前吹響號角，帶來無數天災，冰雹、閃電、地震、隕石，無窮無盡愈演愈烈，而除了魔王巴爾以外，包括我在內的所有初代魔神都可以自由進入人間，隨心所欲地屠殺被上帝拋棄的罪人。”
（王雪曼在第五印的時候就會被殺，然後靈魂召往天界吧？）
不知為何，厲嵐的心中突然想到了這個。
“最後的最後，”畢弗隆斯將自己展開的左手握成拳頭，“有罪者和無罪者的鮮血匯成洪流，奉獻給從沉睡中蘇醒的巴爾陛下，依照預言，‘恐怖大王從天而降’，因此便來到了人類世界終結！”
一直笑意盈然，充滿諷刺訴說這一切的畢弗隆斯，猛然間在麵孔中露出了猙獰之色，讓厲嵐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哈哈哈哈哈哈。從那一刻起，人間將歸屬我們魔族所有！殘存的人類或殺或留，上帝將不再過問。這是所羅門當初所留下的禍根，作為我們和所羅門立約的鑒證人，上帝也隻能遵守約定！”
厲嵐能夠統治北半球殘存人類的基礎便植根於此，包括巴爾在內的初代魔神隻喜歡吞噬人類的靈魂，除了她以外，沒有多少魔神願意統治人類。
“七罪印全部開啟以後，就不會有結界阻擋我們返回魔界了吧？”厲嵐向畢弗隆斯提出了自己最關心的這個問題。在得到肯定的答複後，她又問：
“為什麽……天啟四騎士的第一個。帶來征服的騎白馬者，你沒有提？”
“你知道騎白馬者的另一個稱呼嗎？”畢弗隆斯反問。
“我聽父親說過，好像是……”厲嵐在記憶中搜尋著答案，“是【敵基督】？”
“沒錯。”畢弗隆斯笑道，“所謂敵基督，是擁有類似基督的權柄，然而雖似基督卻是基督之敵，通俗點說，是看上去像救世主，其實卻是毀滅世界的人。”
厲嵐點了點頭，敵基督還有“偽基督”之類的別稱，曆史上包括羅馬暴君尼祿、法蘭西戰神拿破侖、俄羅斯彼得大帝。納粹狂人希特勒都曾經被冠以“敵基督”的稱號。
甚至好幾任教皇、宗教改革家馬丁.路德，甚至於美國現任總統奧巴馬，都被反對者稱作是“敵基督”。敵基督仿佛是一個萬用靈藥，在基督教世界裏隻要看誰不順眼就可以說對方是敵基督。
厲嵐想到此處猛然一驚：“聽上去……天啟四騎士的另外三個騎士都是魔神，而第一個騎白馬者，敵基督，他卻是人？”
“正是如此，”畢弗隆斯微微頜首道。“末日封印因為人類的罪惡才能開啟，而人類的罪惡。需要一個同為人類的【敵基督】來引領，我們至今還沒有把南星舟殺掉，就是希望他能成為【敵基督】！”
厲嵐不禁恍然，長久以來的疑惑得到驅散。目前驅魔人組織越來越向世俗權力靠攏，隨時都有可能站到明處，接管人類世界大權，而南星舟作為亞洲區督察官，在驅魔人當中的威望曾經僅次於元老院三巨頭，絕對有資格成為騎白馬的“征服者”。
更不要說，他現在被驅魔人高層出賣，想必心中充滿憤恨，這個曾經為了拯救世界而四處奔波的人，如果為了複仇而變得想要毀滅世界，厲嵐也並不感到奇怪。
然而畢弗隆斯接下來的話讓厲嵐再一次地震驚了。
“非常遺憾的是，盡管南星舟被我們威逼利誘，他卻無論如何也不肯擔任【敵基督】，就算我們許諾保證他親人的安全，讓他掌管南半球殘存的人類都不行……於是，我們隻好在不放棄南星舟的同時，尋找第二備選……”
“你是說……”厲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說南克不但是人形末日封印，他還是【敵基督】的第二備選？你要賜給他類似基督的權柄，然後讓他犯下滅世之罪？”
“有何不可？”畢弗隆斯反問，“既然南星舟能把兒子變成罪紋均衡器，我們為何不能反過來利用這一點，將他變成敵基督呢？”
畢弗隆斯的笑意讓厲嵐渾身顫抖，有那麽一瞬間，她有些懷疑自己是否也像被分割了一半靈魂的荒夜一樣，是畢弗隆斯的一枚棋子。
“厲嵐，別害怕。”畢弗隆斯敏銳地觀察到了厲嵐的擔心並加以撫慰，“你是魔界三月賜給魔神們的禮物，你的價值完全不是荒夜可以比擬的，我希望你繼續潛伏在【敵基督】備選南克身邊，盡你所能，讓他一點一點地失去所有良善之心……”
“他、他既然是末日封印，為何不直接讓他覆滿罪紋，引發末日？”厲嵐滿臉疑惑地問道，潛伏在南克身邊，裝成普通女高中生的日子對她來說有如惡夢。
畢弗隆斯搖了搖頭：“我並不願意單純地把他當做末日封印，他是南星舟怎樣製造出來的，我們還未知曉……如果他覆滿罪紋爆體而亡，卻沒有引發末日開端，我們豈不是失去了重要的【敵基督】備選？另外，沒有敵基督就開啟第一封印，這不符合預言，恐怕會導致不可預測的狀況，讓天界抓住把柄來幹涉我們，那可是巴爾陛下並不十分樂見的。”
“我……我明白了。”厲嵐對巴爾的決定表示遵從，她最後看了一眼由荒夜的半個靈魂形成的黑暗光球，那隻黑暗光球正在發出痛苦的呢喃聲，因為十代以內的戒靈如果距離法皇很遠，就會痛苦難忍。
“等等，”畢弗隆斯叫住張開翅膀想要飛走的厲嵐，“你不會不明白讓南克墮落的重點何在吧？他因為種種意外沒有與荒夜和托特海德簽約，造成進入能力者世界的起點太低，難以犯下【驕傲之罪】。不過我很快做出了補救，翡翠和石井裕朧的組合是為了南克量身定做的，翡翠果然沒讓我失望，她雖然不知內情，卻很快讓南克犯下了【色`欲之罪】。雖然我也考慮過要殺死司馬翎讓南克憤怒，但是【色`欲之罪】顯然比【憤怒之罪】要更好控製，不太容易導致南克在變成敵基督之前就爆體而亡……”
“你想讓我怎麽做？”厲嵐半轉回身，半張臉孔落在翅膀的陰影裏，心中充滿了不祥的預感。
“引誘他，利用你的美貌讓他墮落。”畢弗隆斯眼中幽光閃爍，“我並不是強迫你向他獻身，事實上很多時候對男人來說，吃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到底能不能在不犧牲肉體的前提下讓他犯下更多【色`欲之罪】，就要看你作為一個普通女高中生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