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緊急醫療

彎腰從地下拾起吉瓦達的斷臂,南克死馬當活馬醫,先覆蓋一層凍氣到斷口上進行除菌,然後讓趕來的祖祖把斷臂放在冰水裏,看看能不能堅持到最近的醫院實行斷臂再植。

漫長的軍旅生涯讓南克的爺爺懂得不少急救常識,關於斷肢再植的注意事項,爺爺在跟南克下圍棋的時候也嘮叨過:

“我參軍的時候呢,戰友的手指被敵人炸斷了是常有的事,當時的條件很難處理,基本就殘廢了,但是現在不一樣,不管斷的是手指、胳膊,還是大腿,正確保存還是有希望接上的。”

“現在也不打仗了,胳膊大腿很難連根斷,不過手指還是挺危險的,咱鄰居吳大媽的外甥不是玩菜刀把大拇指切掉了嗎?幸虧我在場,告訴他們趕緊用幹淨紗布把斷指包裹住,再放進塑料袋係住口,最後把塑料袋放到冰水混合物裏麵……”

“發生類似意外一定要冷靜,斷指在24小時左右保存得當,接植完全沒有問題,如果保存得特別好,甚至一個星期都可能成活。不過千萬要注意,斷指需要的是冷藏,不是冷凍,不用塑料袋包起來,直接凍在冰箱裏,把細胞組織凍壞了的話,再高明的醫生也接不上去!”

“我們連長的兒子就是因為直接把被切掉的耳朵凍在冰箱冷藏室裏,結果細胞壞死,變成一隻耳的……你這個臭棋簍子!我心不在焉地跟你下,你怎麽整條大龍都被我吃了!”

讚梯村距離科特迪瓦的經濟首都阿比讓不算太遠,村子裏也儲備了不少急救用品,祖祖按照南克的吩咐將斷臂用紗布纏了起來,再用一個幹淨的塑料袋包在外麵。

問題是讚梯村地處叢林之中,國家電網沒有從這裏經過,所以村子的用電全依靠柴油發電機和太陽能發電,為了節約電量,整個村子隻有一個公用的大冷櫃,裏麵裝滿了凍肉,沒有現成的冰塊。

“把凍肉拿出來,然後把斷臂直接放進去行嗎?”祖祖沒有學過斷臂再植的常識,他想當然地以為冰水降溫和冷凍差不多。

“不行!”南克一瞬間被爺爺靈魂附體,以老軍人一般的嚴肅語氣對祖祖喊道:“如果冷凍可以的話,那些被凍傷的人就不需要截肢了!冰水混合物的溫度基本穩定在0°左右,這是最適合冷藏斷肢的環境……算了,快拿個大一點的幹淨臉盆來!在河裏麵接一盆水!”

狩獵隊倒是有人手腳麻利,南克剛說完沒一分鍾,就有一個盛滿清水的臉盆被送上來了。

盆底的圖案是兩隻紅色的金魚,一看就是“made_in_china”的中國貨,南克睹物思鄉,心道:我家老宅好像也有一個,不過被六叔和夏熾用來裝水泥了。

南克凝聚心神,喚出白戒在臉盆上方釋放出大量寒氣,頓時將清水的上層完全凍成了冰塊,其間他用另一隻手加以遮擋,沒有讓祖祖或者其他人看到白戒,隻讓他們看到了噴薄而出的寒氣以及清水的變化。

“凍住了!這麽熱的天,居然把清水凍住了!”

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紛紛瞪大了眼睛。

約莫盆中清水被凍住五分之一以後,南克揮起被【蛇魔鱗甲】包裹的右拳,猛力一擊將冰層擊碎,如此一來便製造出了一盆冰水混合物。

將塑料袋包裹的斷臂放入臉盆以後,南克長出了一口氣,他總算是沒有辜負爺爺的細心教導,現場來了一回斷肢緊急處理。

從劍斬還魂屍到處理斷臂,南克幾分鍾內的表現讓祖祖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嘴上雖然沒有說出來,心中卻暗暗想到:

(不愧是祖先派來的使者,太可靠了!之前我因為蛇靈大人顯得年輕就有所猜疑,真是以貌取人!大祭司告訴我克總隻不過是用了一個年輕一些的化身而已,既然是祖先派來的使者,估計實際年齡很大吧!不然他為什麽懂得這麽多我不懂的知識,還能改變季節!?)

“村子裏有車對吧?”南克喘了一口氣之後繼續說道,“你們趕快拉著吉瓦達還有斷臂趕往阿比讓的醫院,看看醫院能不能把斷臂接起來吧……”

天亮之前村子外麵都有還魂屍在活動,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稍微有些猶豫,祖祖看著昏迷不醒的吉瓦達,憤憤道:“你們怕什麽?沒人敢去我自己去!”

祖祖邊說邊去扶地上的吉瓦達,有了勇士帶頭,狩獵隊的其餘人也不好意思對同伴袖手旁觀,於是4、5個人一起上了村東口的麵包車,準備連夜驅車趕往阿比讓。

在離開之前,祖祖莊重無比地對南克躬身說道:“克總,您不但是吉瓦達的大恩人,也是讚梯村的大恩人!我代表全村感謝您!吉瓦達的老婆懷著孕,聽說丈夫遇險都哭暈過去了,不管這條胳膊能不能接得活,吉瓦達這條命都是您救的!”

“好了,別耽誤時間。”南克對祖祖擺手道,為了送佛送到西天,南克揮手又凍住了一盆水,讓祖祖路上帶著,如果裝斷臂的冰水混合物裏麵冰塊都融化了,就加進去新的冰塊。

如果說之前村民們對南克還有所懷疑,現在簡直已經把南克當做神靈來崇拜了,尤其是他的【蛇魔鱗甲】在月光下威武中透著妖異,極其符合伏都教的“蛇靈”形象。

“狩獵隊都去了阿比讓也不用擔心!蛇靈大人坐鎮讚梯村,還魂屍不敢過來的!”

“蛇靈大人萬歲!祖先顯靈了!我們從來不在狩獵中傷害蛇類,這是我們的福報啊!”

“那個……要是蛇靈大人能把製造還魂屍的巫毒術士也消滅,咱們的金礦就又能開發了!到時候一定要給蛇靈大人修一座黃金祭壇!”

南克心道:與其浪費黃金修祭壇,不如直接把黃金給我,我好還上因為裝修欠翎姐的高利貸。

按照約定,南克在還上這筆錢之前,每次見到司馬翎都必須以姐姐相稱,哪次敢不加上“姐”字,就要被司馬翎彈腦瓜崩。

雖然算不上什麽喪權辱國的條約,“翎姐”也是南克叫得很習慣的稱呼,但南克還是想奪回自己可以叫“司馬”的自由。

一想到司馬翎,南克回想起昨晚跟司馬翎通過的電話,靈機一動,回到屋子裏把充電完成的手機拿了出來,為了信號穩定走到了村子中央。

“翎姐,是我,冬山市那邊到了中午吧?先聽我說,我借宿的讚梯村有人胳膊斷了,正連夜開往阿比讓希望斷臂再植,但是阿比讓的醫療資源有限,讚梯村既不是很富裕在那裏也沒有特別的熟人。所以我想,翎姐你既然說過可以聯係阿比讓的法國使館,可不可以把這件事跟法國使館提一下,讓他們力所能及地提供一些幫助呢?”

人類都有與生俱來的“完成欲”,南克如此關心吉瓦達的斷臂再植問題,倒不是因為特別喜歡讚梯村或者特別喜歡吉瓦達,事實上南克對吉瓦達印象都不深,以後再見麵能不能認出都不一定。南克之所以做到這一步,主要是由於自己在這件事上付出了不少努力,希望最後能成功。

“我可以以我母親的名義聯係法國使館,”司馬翎回答說,“順道再以我父親的名義聯係中國使館,雖然我父親不善交際,但是阿比讓舉行中科建交30周年文藝演出時,中方大使好像提過很喜歡我父親的雕塑……總之這件事我會幫你辦的,你幫助讚梯村救人,他們也會對你以禮相待吧?”

因為司馬家的能量,祖祖驅車趕到阿比讓以後,看著醫院急診室外麵排著的長隊正在絕望,卻意外得到了中法兩家使館的救助,使館配備的醫療隊全都是一線水準,本來靠本地醫院的技術未必能接活手臂,現在有了中法兩家使館醫療隊的協作,居然接好了全部的血管和神經,恢複前景一片大好。

祖祖坐在中國大使館的等待室裏麵,他懂得一些法語但是不懂中文,雖然語言不通,他還是猜想到吉瓦達能得到及時救治,跟南克脫不了幹係。

(祖先大人們,原來你們讓使者以中國少年的形象出現,是有著如此的深謀遠慮啊!但是中國少年能請動中國使館我理解,法國使館的醫生為什麽也要來幫忙呢?難道曾經殖民過科特迪瓦的法國人想要改變民眾的印象……打算通過這種方式來表達善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