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看似破舊的公寓樓中,回蕩著清脆有力的腳步聲,魁梧的身影在樓道中穿梭,很是堅定地朝著自己的目標走去。

公寓樓的頂層,由多個和閣樓相連的房間所構築的密閉空間中,斷斷續續的不規則照明不斷誘發著觀望者的錯覺,加上四處擺放的諸多雜物,宛如一個要將所有闖入者都無情吞噬的迷宮。

實際上,這就是一個迷宮,布置在這裏的數重咒術,搭配錯綜複雜的環境,將這裏在物理上和咒術上都化為了迷宮,阻礙著所有意圖靠近的人。

但這對此刻於其中漫步的男人都沒有用。

雖然他數次停住腳步,露出了很麻煩的神情,但卻沒有半分迷茫,直到最後都沒有走錯過路線,徑直來到了迷宮的最深處,一個狹小的書齋中。

和室的書齋裏,牆壁和天花板都埋沒在書架中,上麵密密麻麻地堆放著古老的和書和文卷、異國的畫像和香爐,以及其他一些用途不明的物品。

打開的書本和書箱、丟棄的紙張和墨水幹涸的筆散亂在榻榻米上,甚至還有一個書桌橫倒在地麵。

古老,又極其頹廢的書齋。

書齋的角落裏,有一個祭壇,而祭壇前方端坐著的背對著門口的老人,便是他此行的目標。

“道滿。”

很是粗壯的聲音,在書齋中響起,老人沒有回頭,而是就這麽一邊維持手上的動作,一邊應道:“是你啊真虧你能找到這裏。”

“咒術迷宮嗎?對我無效。”

獨臂的男人用完好的右臂靠在門口,簡潔地說道:“我問了你的式神,據說你要開始行動了。”

“真是個多嘴的式神。”

說著抱怨的話語,但老人的語調中沒有半分怨氣,反而還有幾分欣喜,似乎這個不聽話的式神正合他意。

獨臂男子沒有理會老人的抱怨,他鄭重地問道:“你現在等不及了嗎?”

意識到獨臂男子為什麽要來找他的老人輕輕一笑:“什麽啊,果然汝也很在意不是嗎?”

“回答我的問題。”

男人的語調依舊冷淡,似乎並沒有被老人說中心事的模樣,但身上氣勢由粗狂轉變為凶悍的變化,是如此清晰。

對此老人也不追究,咯咯地笑了兩聲。

“我的目標在別處,沒有值得你擔心的事情。”

沒有正麵回答,但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獨臂男子也不好說什麽,隻能歎了口氣,而後打量起這間書齋。

從進來到現在,老人一直沒有回頭,忙活著自己的事情,細細一看,老人正在猶如深淵般厚重的黑銫紙張上,書寫著神秘的咒文,一張張咒文鋪滿了小半個書齋,在祭壇旁,一個和此地風格著實不搭的長方體箱子上,貼滿了這種類型的符咒,實在是引人矚目。

“究竟是什麽讓你改變了心意?”

獨臂男人沒有放棄追問,他知道眼前的老人和雙角會有所聯係,但他不認為眼前的老人是會任由雙角會擺布的人,老人之所以提前這麽多進場,必然有其理由。

老人的回答,令獨臂男子有些愕然。

“改變心意這正是你剛才提及的式神。那家夥的確是搶在了前頭呢,一個不留神的話,就會被搶走美味的部分。”

“什麽搶在前頭?你好歹也管一下吧。”

“這樣不就太無聊了嗎?”

對於獨臂男子的建議,老人很是果斷的拒絕。

“這樣就能夠排解下老朽的無聊了。那家夥的靈敏對老朽來說也是相當刺激的,這就是所謂的緊張感!”

就因為會無聊這麽一個理由,放任一個不聽話的式神到處跑,這令獨臂男子很是沒轍,清楚眼前老人性格的獨臂男子放棄了繼續勸說,對方不是聽取他人意見的類型,他和對方也不是互相忠告的關係。

最終,獨臂男人口中,隻有這麽一句評判:“你還真是吃飽了撐的。”

“一如既往冷淡的男人。”

老人終於停下手中的工作,回頭看向男人。

“老朽從以前就在想,汝活著到底以何為樂?”

“不好意思,我對尋求刺激沒什麽興趣。”

獨臂男人的回答,令老人嗬嗬一笑:“那你是為何而活?在墮入魔道前彷徨於黑暗之中?”

男人回過頭,似乎對這場交談失去了興致,邁步離開,臨行之前,丟下了最後一句話:“正是為了尋找為何而活的答案。”

老人目送了片刻男人的背影,不久後再次繼續做起之前的工作。

大樓之外,連綿不斷地細雨毫無休止地傾瀉而下。

“天氣還是一如既往地糟糕啊。”

陰陽塾食堂中,土禦門春虎看著窗外陰沉的天空,憂鬱地歎著氣,他的身邊,土禦門夏目和阿刀冬兒也是萎靡不振。

至於他們萎靡不振究竟是因為天氣還是其他什麽原因,那就不好說了。

不遠處目睹這一幕的倉橋京子微微搖著頭,有些無可奈何,土禦門春虎和土禦門夏目之間的問題,她一個外人實在是不好插手。

眼不見心不煩,不想管這件事情的倉橋京子挑了一個看不到土禦門春虎三人的位置坐下,結果剛坐下,倉橋京子便感覺自己心髒被插了一刀。

就在她前麵那張桌子,野井原寅身軀緊緊貼在天河優人的邊上。

野井原寅全然不顧周圍人的視線,手中拿著飯勺盛了一口飯,親昵地朝天河優人口中遞過去,這是何等讓人羨唾棄的行為,傷風敗俗!

想起自己那個不知道在和誰鬼混的目標,倉橋京子隻感覺一陣心累。

迫不得已,倉橋京子再度轉換角度,這一次坐在她前麵不遠處的,是剩下三名同伴。花開院柚羅、忌野靜流和家長加奈。

花開院柚羅給人的感覺很是呆萌,實在是讓人想不到,這麽嬌小的身軀居然可以控製那麽多強悍的式神,其中更是代表花開院家族下一任族長的式神破軍。

忌野靜流的話,或許是因為土宮神樂不在?乍看起來文靜了許多,讓人一時間都有些難以適應。

家長加奈的情況不怎麽好,理由的話倉橋京子大概可以猜到,而且還有些感同身受。

話說回來,都這個時間點了,這邊也是時候開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