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好奇怪啊”

搬遷的房間之中,水銀燈停下鋪被褥的動作,歪著頭看向某個方向,一旁的冰麗見狀,好奇地看著她:“小燈,怎麽了?”

“唔感覺到一股很熟悉的情緒呢。就像就像以前冰麗姐姐麵對父親大人時露出來的情緒。”

“唉?”

冰麗先是一愣,不是太明白水銀燈在說什麽,片刻之後她才醒悟,水銀燈說的是她還沒有開始和另一個自己融合,內心可以被其讀取的時候,她麵對白井月時所表露出來的情緒。

理解這一點後,冰麗就像是被戳穿了什麽似的,整個人變得驚慌起來,想要解釋什麽,卻吱吱唔唔了好半天也說不出話。

不過很快她就不用擔心自己這個秘密被揭穿了,因為她發現布置房間的毛倡伎和莉茲麗特都在房間的另一邊,並沒有注意到這邊的異樣,似乎是沒有聽到兩人剛剛的對話其實聽到也沒有關係,不了解水銀燈特殊能力的兩人是不可能理解水銀燈話語中的意思的。

至於水銀燈,一點也沒有繼續糾纏這個問題的想法,她正好奇地看著房間的牆壁,似乎正透過牆壁看著某個人影,感悟著那個人影流露出的情感。

真是可憐的家夥。

冰麗不禁有些同情這個未曾謀麵的人。

如果對方誕生的這抹情緒真的如同水銀燈所言,和她當時的情緒類似的話。

暗戀向來很苦,有的暗戀最終如最美灩的鮮花般綻放,讓人們不由得感慨暗戀成真的美好,卻不曾想,有多少暗戀的結局是無疾而終。

最悲慘的,是那些本有可能成功的暗戀因為一些意外過早地被發現,結果見光死。

就如同此刻。

冰麗可不認為水銀燈能懂得這些東西,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對此事感到好奇的水銀燈,會為這件事情當麵詢問那個人,到時候,一切都將被揭露。

“咦!?”

水銀燈的輕咦聲,令冰麗有些奇怪,這是發生讓水銀燈都感到驚訝的事情了?

“她的情緒居然發生變化了,現在的話就和京子姐姐差不多。”

倉橋京子嗎?

冰麗有些吃驚。

倉橋京子對白井月的感情,那妥妥地是明戀,隻是現在局勢不對,所以倉橋京子和白井月才沒有走到一起,所以說那個人是由暗轉明了?就在剛剛那一瞬?

這讓冰麗不禁有些在意了。

雖然現在和奴良組之間有些疏離,但那是因為自己兩個人格正在融合,在被白井月喚醒內心深處的霜麗靈魂之前,她可是奴良組本部的核心成員之一,奴良組裏的大家她基本上都認識,所以她對到底是誰的戀情由暗轉明,還是很好奇的。

於是她便悄悄站在水銀燈身後,打算跟著水銀燈去看看到底是誰成了好事,或許還能打趣一二。

然後冰麗就看到,水銀燈用很是古怪的眼神看著跟隨白井月一同進來的大連寺鈴鹿。

冰麗懵了,這是幾個意思?

“父親大人~”

熟悉的呼喚,讓和大連寺鈴鹿一起進來,還因為剛剛那一幕而頭屑頭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白井月回過神來,他輕輕咳了一聲,迎上水銀燈,將水銀燈托到肩頭,隨即再度陷入糾結之中。

對於大連寺鈴鹿,白井月現在真的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不是接受不接受的問題,白井月也不是純情小男孩了,作為一個渣男,白井月不可能在大連寺鈴鹿如此表露心跡的情況下選擇拒絕,可問題是,大連寺鈴鹿太小了!白井月估摸著就算大連寺鈴鹿盡己所能也滅不了火,若是滅不了火的,可是有可能會出人命的!

若是大連寺鈴鹿再長個幾年也就算了,白井月絕對沒有半分猶豫,不過現在的話白井月有些發虛,最近總感覺世界之外有什麽很恐怖的東西盯著他,那個存在實力可能是創世級,甚至可能在創世級之上!短期之內,他最好還是安分一點。

畢竟,現在他還沒有成長到完全形態,雖然他也不想成長到完全形態就是了。

“父親大人!”

水銀燈變得有些不耐煩的呼喊,總算是令白井月將思緒回歸正常,他微微側頭,看著正將他和自己的頭發編在一起的水銀燈:“小燈,怎麽了?”

水銀燈見白井月終於理會她了,微微一笑,然後露出微微有些古怪的笑容,用很是濡軟的語氣說道:“唔,之前父親大人是和鈴鹿姐姐在一起嗎?鈴鹿姐姐剛剛的情緒可是發生了很大的轉變呢!”

白井月的臉色頓時一僵!他就知道,水銀燈怎麽突然語氣變得那麽濡軟,原來是在這裏等著他呢!

也顧不得別人此刻奇怪的眼神了,白井月趕緊和水銀燈協商起來,好說歹說,簽訂了數條略有些不平等的條約之後,終於是達成了不可對外人言說的協議。

“大連寺鈴鹿嗎”

冰麗看著站在一旁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雙手抓著自己裙子來回扭動的大連寺鈴鹿,微微有些發愣。

雖然白井月和水銀燈之間隻說了那麽幾句,但對於了解白井月和水銀燈的她來說,隻需要那麽幾句,就能得知真相了。

原來,那個得償所願的人是大連寺鈴鹿嗎?對象則是他

不知怎麽的,冰麗隻感覺心中一緊,她本以為這不過是不成熟的冰麗人格在朝夕相處的照顧之中被某個人的表象所迷惑了,所以在人格開始融合之後,她便將這一抹淡淡的心思壓下,或許徹底融合之後就能將其徹底消弭,可直到此刻她才發現,似乎情況並沒有她想象中那麽簡單。

在霜麗的靈魂深處,似乎也有眼前這個男人的一絲影子,那攜帶傾天神威於空中落下的模樣,很是深刻地印刻在了她腦海深處,並在冰麗人格的影響下,誕生出了一絲本不應該誕生的情感。

不由得,冰麗的神情變得冷峻起來,陣陣寒流不經意間開始流淌,逐漸彌漫整個奴良組大宅。

眼看著冰麗將因為這一縷情愫而暴走,一聲咆哮突然於夜空中響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眾人一起來到奴良組本部大宅的庭院之中,隻見圍牆頂上,一個巨型的黑銫惡犬正仰天長嘯!

“犬神!”

同樣跑出來的奴良陸生看到這一幕,不禁有些擔憂,奴良組本部大宅雖然有著諸多精銳,但同時也有如同納豆小僧這樣隸屬本部卻沒有多少戰鬥力的妖怪。

以犬神的實力,若是專門對著他來也罷了,他有信心擋住犬神,可若是犬神對付這些普通妖怪,以現今奴良組集中在奴良組本部的力量,可不足以保護所有人!

這些常年居住在奴良組本部大宅的妖怪,在他小時候基本上都陪他玩鬧過,是他珍惜的家人,無論是誰遭遇不測,都會讓他心痛!他絕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下定決心的奴良陸生當即妖化,下令所有人進入警戒狀態,戰鬥力不足的妖怪則趕緊退入本部大宅之中。

犬神見狀,知曉若是再不行動就要錯失良機,於是他怒意高漲,實力再度強化的頭顱衝天而起,化為一道幽影順著奴良組防衛的漏洞朝著庭院中正朝著屋子內撤退的一個妖怪撲去。

來不及了。

奴良陸生和一眾有能力組織犬神的妖怪皆是意識到了這一點。

之前他們和犬神作戰,因為犬神的攻擊太有目的性,或者說太直接了,所以很輕易地被他們擋下,以至於他們誤以為犬神隻有力量強悍,卻並不敏捷。

他們真的沒想到,犬神在拋棄身軀隻留下頭顱之時,速度竟是如此之快!

以現在的距離來看,奴良組內沒有一個妖怪能夠趕得及將被襲擊者救下,悔恨頓時彌漫奴良陸生的內心。

他早就料到有人可能會襲擊奴良組本部大宅,並因此製定了一定的防衛,卻仍舊是疏忽了,他過於小瞧可能襲擊奴良組本部大宅的人的實力。

今晚從白井月這裏得知雙角會的人也可能盯上了這裏後,他就應該將防禦再加強幾倍,不然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等等白井月!

想起白井月也在這裏的奴良陸生不禁將視線看向白井月,以白井月的實力,必然是可以來得及救下被襲擊者的,隻是讓奴良陸生有些絕望的是,白井月一點動彈的意思都沒有,隻是這麽遠遠地看著犬神撲擊的位置。

下一瞬間,煙塵彌漫!奴良陸生的心也頓時跌至穀底!

讓奴良陸生意外的是,應該已經襲擊成功的犬神竟是沒有趁機逃離,似乎還留在煙塵之中。

難道犬神是要找死?他難道不知道,一旦被奴良組的人徹底包圍,他就再也跑不掉了嗎?

不對,似乎到現在,也沒有傳出遇襲者的尖叫聲,難道說,還有什麽其他變故?

懷揣著些許希望,奴良陸生帶著眾人將煙塵區域包圍,很快,煙塵散盡,眾人終於是看清楚了煙塵中的景象,隨即皆是不由得愣住了。

“冰冰麗姐姐!?”

被襲擊者可能因為跑太快的緣故跌倒在了路上,犬神猙獰的麵孔距離他隻有不到一個身位的距離,而恰好擋在二者中間,用一隻手抓住犬神頭顱的,便是冰麗。

不過,和平常那個麵掛微笑的冰麗有些不同,此時攔住犬神的冰麗滿臉寒霜,一副很不高興的表情,渾身泛著讓人顫抖的寒氣,不斷朝著周圍擴散。

唉?寒氣?

回想起什麽的老一輩妖怪也顧不得看戲了,一個個地將門窗關好,然後趕緊拿出這個季節本不可能拿出來的棉被,緊緊地套在自己身上後抱團來到臨時搭建的火爐旁。

幾乎就在這群老一輩妖怪做完這些事情的瞬間,凜冬降臨!

遮住所有人視線的暴風雪瞬間出現在奴良組本部大宅上空,霎時之間,雪花堆積了近半米之厚,這裏恍若變成了風雪連綿的大雪山!

“你就是犬神,對吧?”

風雪之中,抓住犬神頭顱的冰麗輕輕嘀咕了這麽一句,而後微微抬頭,雙眼無神地看著犬神,說道:“我,心情有點不好。”

話語中透露出的森森寒意令本來眼中盡是充斥著凶狠的犬神不禁打了個寒顫,感受著逐漸覆蓋整個頭顱的冰花,犬神突然意識到,如果再這麽下去,或許下一秒自己就會變成一塊冰坨,然後被奴良組徹底消滅。

不能這樣!他還沒有看到玉章描述的所要構建的世界呢!

不願意放棄生的希望的犬神渾身咒力澎湃!可讓犬神的心逐漸沉淪的是,他爆發出來的怨恨應該足以讓他實力再度增長兩個幅度了,卻對眼前的局麵沒有半點幫助!

他根本無法突破冰麗那一隻看似無力的纖細小手!

不知是過去了幾秒,犬神甚至感覺自己的思維開始變慢了,就在他快要徹底放棄之時,他詭異地感覺到抓住他的力量竟是變弱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犬神當即爆發出自己還能調動的所有力量,掙開了那隻如同噩夢般的手,而後隨著那同樣滲入靈魂的寒風,朝著遠處遁去。

什麽?奴良陸生帶人建立的封鎖圈?

在這場無差別攻擊的暴風雪之中,沒有任何人能夠維持原樣,所謂的封鎖圈自然不攻自破。

勉強透過風雪看到犬神逃離的奴良陸生想要帶人去追,可是在暴風雪的封鎖之下,他什麽都做不了,隻能一邊對著手呼氣希求能夠暖喝一點,一邊無奈地看著還在發飆的冰麗。

對了,還有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冰麗旁邊的白井月。

“行了,將力量收起來吧,再這麽下去,奴良組就要毀掉了。”

風雪之中,白井月伸出手,輕輕拭去冰麗頭上的冰花。

“能自己做到嗎?”

白井月之所以這麽問,是因為這雪花是冰麗的力量所凝結,而冰麗的力量是不應該出現在她自己身上的,眼前這一幕,說明冰麗的力量暴走了。

這也是白井月寧願放走犬神也要過來壓製冰麗的原因,再這麽下去,可別還沒把犬神怎麽樣,冰麗就把奴良組給消滅掉了。

別的不說,到現在為止被冰麗的能力影響的妖怪們,幾天之內是別想正常行動了,再多持續一會兒,估計就會留下永久性的病根了。

在白井月的壓製下勉強回了點神的冰麗,輕輕搖了搖頭,然後用希冀的眼神看向白井月,白井月見狀,無奈摸了摸頭。

“行吧,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了。”

手指一抬,白井月指向天空,嗤笑了一聲,然後說出了自己在一百年前曾經聽到過的話語。

“我說,要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