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良陸生審視著眼前這個能力詭異但似乎智商出了問題的妖怪,眉頭一挑:“你在我的地盤上,想要幹什麽?”

“你是妖怪嗎?”

【見多識廣】的雲外鏡不解地看著奴良陸生,在他看來,長著這種外形的應該是人類才對,隻有像他這樣模樣奇奇怪怪的才算是妖怪,可是奴良陸生身上確實是有著畏之力在流動,而且量還不小!

就在問出這個問題的瞬間,雲外鏡突然意識到,不管奴良陸生是人類還是妖怪,奴良陸生的出現都意味著他的狩獵被打擾了!

當即,怒火充斥了雲外鏡的內心,他也顧不得奴良陸生身上畏之力究竟有多麽濃厚了,猙獰著朝著奴良陸生齜牙咧嘴:“不要不要來妨礙我!”

下一刻,顫抖著的雲外鏡驟然幻化出近十個幻影,環繞在奴良陸生和家長加奈的身邊。

看著被自己包圍的兩人,雲外鏡哈哈大笑:“怎麽樣!不知道哪個才是真身吧?”

“笨蛋。”

奴良陸生也被雲外鏡的愚蠢逗笑了,這段時間憋著的憂鬱也不禁消散了幾分,分身幻影這種妖術確實是很有用的妖術,但這要看在哪裏使用。

他們此刻可是在狹小的教學樓內,雲外鏡居然在這裏使用分身幻影,還讓這些幻影呈圓形圍著他,這不是找死嗎?

“既然不知道,那就全燒了就是了。明鏡止水櫻。”

獨屬於滑頭鬼的幽藍之火於虛空中出現,如龍卷一般席卷四方,瞬間便將雲外鏡製造的幻影全部吞噬,而後纏繞上雲外鏡的本體。

雲外鏡愕然地看著不斷焚燒他身軀的烈焰,滿臉的不可思議。

他就這麽輕易地敗北了?

還不等雲外鏡回過神來,幽藍的烈焰便將其徹底化為飛灰,雲外鏡的死亡令繚繞此處的鏡之領域開始崩塌,奴良陸生一個伸手,抱著家長加奈離開了學校,來到了馬路上。

夜幕已然降臨,星光揮灑而下,在奴良陸生和家長加奈的身上繡出兩件星之紗衣。

“怕嗎?”

“和你在一起,我什麽都不怕。”

家長加奈的話語,令奴良陸生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想要將家長加奈攬入自己懷中,然而就在他即將和自己的意中人來一場心靈融合的擁抱之時,一道燈光突然照射過來。

奴良陸生皺緊雙眉,不爽地瞥了一眼打著燈光的陰陽廳外勤人員專用裝甲車。

“警察總是事後抵達,這句話還真是出乎意料地準確呢。”

“奴良,我們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往這邊趕了,家長加奈是陰陽塾的學生,我們一定會盡全力營救她的。”

知曉奴良陸生對陰陽廳有怨言的木暮禪次郎駕著自己的摩托車走到近處,對奴良陸生如此說道。

在協助四國削弱奴良組這件事情上,木暮禪次郎是持讚同態度的,他也認為妖怪的勢力需要削弱,但這不意味著陰陽廳會利用和奴良陸生關係親密的家長加奈。

至少他不會。

不管怎麽說,家長加奈如今是陰陽塾的學生,這個身份代表著日本陰陽界的未來,他作為畢業於陰陽塾的前輩,絕不會讓陰陽塾的學生在畢業之前受到外界的迫害。

為了不讓奴良陸生因為此事對陰陽廳產生什麽誤會,以至於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木暮禪次郎親自過來,真誠地向奴良陸表明陰陽廳對此事的態度。

奴良陸生看到木暮禪次郎那一臉認真的神情,輕輕歎了口氣,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之後,轉身帶著家長加奈朝陰陽塾宿舍走去。

他知道這件事情不怪陰陽廳。

以陰陽廳到這裏的距離,陰陽廳的人能如此之快的抵達已經是盡力了,更何況陰陽廳還為此派出一名十二神將,足以證明其誠意,隻是對於陰陽廳幫助四國這件事情,奴良陸生依舊感覺十分不爽,覺得和陰陽廳之間沒什麽可談的奴良陸生覺得打個招呼也就是極限了。

目送奴良陸生離開,木暮禪次郎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件事情上,確實是陰陽廳做得不對。

將四國八十八鬼夜行引來和奴良組爭鬥,這件事情對於人類來說無可厚非,暗中協助弱勢的四國他也讚同,但在局勢幾乎明朗的情況下陰陽廳還如此沒有底線地插手,著實是有些過了。

可是他能怎麽辦呢?終究他是陰陽廳的十二神將,這件事情上他隻能站在人類的立場上。

“收拾一下現場吧,明天這所學校還要上課呢。”

帶著些許迷茫,木暮禪次郎指揮著部下對現場進行打掃,自己則是駕車朝著陰陽廳的位置前進他想好好和倉橋源司聊一聊,到底陰陽廳要削弱奴良組到什麽程度。

另一邊,奴良陸生帶著家長加奈在陰陽塾宿舍門口和因擔憂家長加奈而趕來的土禦門夏目等人相遇了。

“看來加奈沒有事呢。”

見被奴良陸生牽手的家長加奈身上沒有傷痕,土禦門夏目鬆了口氣,而後看向奴良陸生:“真是好久不見呢,奴良同學。”

“是啊,好久不見,各位。”

不知道為什麽,來到這裏的奴良陸生感覺身上的重擔全部卸去了,仿佛自己不再是奴良組的少主,而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陰陽塾學生。

但很快奴良陸生就意識到這不過是個錯覺,眾人眼中毫不掩飾的擔憂向他強調著這一點。

“真是,不用擔心的,奴良組確實是遇到了一點麻煩,但還遠不到解決不了的程度。”

“那你也就不用回來了,不是嗎?”

揭穿這一點的,正是在奴良陸生身邊的家長加奈。

家長加奈走了兩步,來到奴良陸生正麵,抬起頭看著注定支撐在未來撐起自己一生的少年。

“我本來是打算等大家或是陰陽廳的人來救我的,沒想到在那之前,陸生你就到了。為了保護陰陽塾學生的安全,陰陽廳常年有陰陽師駐紮在陰陽塾附近,陸生你比他們還要早到,這說明陸生你在我出事之前就已經來到了附近,不是嗎?可別說你是為了給我慶生。”

奴良組現在可是在和四國八十八鬼夜行開戰,這麽關鍵的時候,奴良陸生若說是為家長加奈慶生而獨自來到東京之內,將自己置於險地,別說奴良組裏的眾多妖怪,就是家長加奈等人也無法接受。

所以,奴良陸生突然返回必然是有其他正事,隻是見家長加奈突然遇險,這才顯露身形。

見隱瞞不下去了,奴良陸生隻好攤著手,向眾人敘說著自己遇到的麻煩。

“現在奴良組無法進入東京,四國的妖怪肆無忌憚地獵殺東京境內的土地神,我隻好來請求幫助。”

“這件事情,我們也沒有辦法吧?”

土禦門春虎摸著下巴,否定道:“一天兩天還好,但四國獵殺土地神,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要確保土地神不會被繼續獵殺,土禦門夏目等人需要日夜駐守東京內部那些神社,但這顯然是不現實的事情。

沒有合適的理由,陰陽塾是不會讓土禦門夏目等人長時間在外麵晃悠的,尤其是現在這種情況,諸多勢力蠢蠢欲動,倉橋美代讓土禦門夏目等人躲避都來不及,怎麽可能讓土禦門夏目等人摻和到四國八十八鬼夜行和奴良組之間的戰爭之中?

況且,土禦門夏目他們自己也有麻煩。

雙角會可是一直沒有放棄過對土禦門夏目的誘導,他們一次又一次試圖讓土禦門夏目【成為】土禦門夜光,土禦門夏目要是摻和進去,不知道會將本就已經複雜得很的局勢變成什麽鬼樣子。

還有那個到現在都還沒有出現的蘆屋道滿,要是蘆屋道滿在這種時候找上門來,到時候還指不定誰需要幫助呢。

奴良陸生對此也是心知肚明,好歹他也是曾經參與過應對蘆屋道滿的訓練的,所以他嗯了一聲,解釋道:“這一次問題的關鍵在於,陰陽廳的封鎖,所以我需要找能夠無視陰陽廳封鎖的人幫我。”

此言一出,眾人的神色皆是有些詫異,而後齊齊回頭看向宿舍大樓。

“陸生。”

土禦門春虎嘴角微微抽搐,試探性地詢問道:“難不成,你的目標是?”

“是我?”

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土禦門春虎的詢問,不過沒有關係了,因為奴良陸生要找的正主到了。

不遠處,一個牽著小女孩的男人緩緩走進,抬起手和奴良陸生打著招呼:“呦~”

“白井老師,你這是剛散步回來嗎?”

“是啊,剛吃完晚飯,帶小燈去晃悠兩圈,消消食。”

消食?以白井月和水銀燈的實力,有消食的必要嗎?

沒有人將這個問題問出,因為誰都知道,這不過是白井月帶水銀燈一起去散步的借口而已。

“所以,你這一次回來,是想要讓我出手幫你?”

在簡單的打過招呼過後,白井月便直入正題,而奴良陸生也似乎沒有憂鬱,對著白井月說道:“是的,我這一次回來,就是想請求白井老師幫我。”

“你應該知道我是人類吧?”

“知道,但白井老師應該不在乎這一點吧?”

白井月默然。

以前,他對自己隸屬人類這件事情是很在意的,不過那是以前,現在的話,正如奴良陸生所言,他已經不在乎這一點了,或許過去留下的一點執念,讓他下意識地以人類的身份行於世間,但很久之前他就清楚,自己早已經不再是人類了。

在他眼中,不管是人類還是妖怪,乃至於神明,皆是可用的棋子。

眾生平等,亦或眾生螻蟻?

白井月不清楚,但這不妨礙他以眾生為棋,他一直以為自己偽裝得很好,卻不想奴良陸生竟是隱隱察覺到了這一點:“還真是有點意思。”

想起過去從犬夜叉那裏得知的一些信息,白井月微微一笑,對著奴良陸生應了一聲:“行吧,我同意幫你了,不過先說好,我不可能直接幫你們解決四國八十八鬼夜行,甚至我不能直接對四國八十八鬼夜行的妖怪出手。”

“沒關係,動手的話,交給我來就好。”

奴良陸生理解地點了點頭:“白井老師隻需要幫我監控東京所有土地神,在四國的妖怪襲擊他們的時候,不讓土地神被殺害的同時將對方的位置告訴我就行了。”

奴良陸生似乎一點也沒有懷疑白井月能否以一己之力監視整個東京所有神社,就對白井月提出了如此看似為難的要求,對此,白井月竟是沒有拒絕,笑著同意了奴良陸生的請求。

“沒問題,有我在,四國不可能再獵殺哪怕任何一個土地神,不過,你要對方的位置做什麽?別忘了,奴良組的妖怪現在可是進不來的,你難不成想要獨自一人去對付四國的妖怪?”

“奴良組的少主奴良陸生自然是不敢獨自一人去對付四國妖怪的,但陰陽師奴良陸生敢。”

奴良陸生嘴角一笑,向眾人敘說出自己的打算。

“奴良組和四國八十八鬼夜行停戰了,這不是四國八十八鬼夜行可以因此在東京肆無忌憚的理由,作為一名保護人類的陰陽師,我自然有責任斬妖除魔。”

聽奴良陸生這位奴良組的少主口中說出斬妖除魔這樣的話語,眾人皆是有些無語,確實,若是奴良陸生以人類陰陽師的身份去和四國戰鬥的話,四國還真沒辦法用圍毆這種手段,因為一旦四國這麽做了,奴良陸生便有理由邀請人類同伴一同和四國妖怪作戰。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某個表示不會參與奴良組和四國妖怪之間戰鬥的家夥,也是人類陰陽師來著。

什麽時候,奴良陸生變得這麽不要臉了?

這是眾人聽完後腦海中升起的第一個念頭,不過在白井月欣慰著拍了拍奴良陸生的肩膀後,眾人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是了,有這樣一位榜樣在這裏,奴良陸生變得如此也就可以理解了。

還真是喪(幹)心(得)病(漂)狂(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