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還是有救的。

雖然李娜麗的攻擊很嚇人,威力也不俗,但是不管怎麽說葬儀屋都是高級死神。

那是在死神之中也位於高位,絕對足以被成為神明的存在。在李娜麗能夠一腳踢死等級四的惡魔前,是不可能對葬儀屋造成致命傷害的。

果不其然,這邊李娜麗正為自己下意識的行為感到後悔的時候,另一邊的葬儀屋已經自己從牆壁中爬了出來。他一邊扶正自己頭上的帽子,一邊笑嘻嘻的說道:“小生真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裏遇上神的使者呢。不知道在下是有什麽地方得罪了小姑娘嗎?這一腳還真是疼呢。”

“對···對不起!我···”

雖然葬儀屋沒事,但是李娜麗還是嚇了一跳,她意識到了,剛剛她差點殺了一個人的事實。察覺到這種行為可能帶來的糟糕後果,李娜麗急得就要哭出來。

就在這時,白井月按住了李娜麗的小腦袋,止住了李娜麗道歉聲的同時,也止住了李娜麗的哭聲。

“是他惡趣味嚇你在先,不用道歉。”

“可是···沐恩哥哥!我剛剛差點殺了人啊!”

“李娜麗,你認為普通人,能夠硬接你的攻擊不死?”

“咦!?”

李娜麗這個時候總算是反應過來了。不知情的紅夫人和劉濤看到她的踢擊產生的效果,最多認為李娜麗的腳力十分出眾,然而李娜麗自己很清楚,她的黑靴足以踢碎鋼鐵。

而正麵遭受這一擊的葬儀屋居然隻是看起來灰頭土臉,被直擊的頭部一點傷痕都看不到。

“如果對方真的是普通人,在你出手的時候我就會出手製止你了,你以為,為什麽元帥有帶新人驅魔師打的義務?教授新人驅魔師如何去更好地戰鬥是一方麵,在新人驅魔師無法完美控製自己的力量前保證新人驅魔師的攻擊不造成普通人的傷亡,也是元帥讓新人驅魔師跟在身邊的目的之一。”

“這位先生真是的,就這麽說出了小生的秘密~”

雖然被叫破了非人類的事實,但是葬儀屋一點驚慌的神色都沒有。反正他的禁令中隻讓他不能隨意動用武力,沒有禁止他泄露信息。

於是,在其他人震驚的目光下,被揭穿身份的葬儀屋熱情地招待眾人坐下,自己則是去屋內為眾人泡茶。

在葬儀屋進入裏屋的時候,紅夫人連踏幾步來到李娜麗的身前,用一種十分好奇的目光看著李娜麗。

“這麽小的孩子居然能夠做到那樣的事情···這就是黑色教團的驅魔師嗎?”

對於葬儀屋是非人類這件事情,在場的眾人都已經接受了。畢竟葬儀屋本來就有點行為詭異,加上他們每個人都與黑暗有所聯係,所以很快就能接受,相對的,李娜麗這個才十一歲的女孩所展現出來的力量,著實讓他們震驚。

還是一個孩子的李娜麗都可以發出這樣的攻擊,那麽白井月呢?那些藏匿在陰影之下的其他驅魔師呢?

教會這個一度被他們當作假想敵的存在所擁有的底蘊,實在是讓人感到畏懼。

“紅夫人,你這樣可太失禮了。”

聽到白井月的提醒,明白自己表現太過的紅夫人稍稍後退兩步,然而她對李娜麗的注視中所蘊含的火熱卻沒有絲毫消褪。

被紅夫人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李娜麗開口為自己辯解:“我能做到這種事情,是因為聖潔啦!”

“聖潔?那是什麽?”

“唔,聖潔是神明打造的,供驅魔師使用的,專門用來對付惡魔的武器。”

“惡魔!?”

對惡魔這個詞匯,夏爾實在是無法忽視。誰讓他的執事就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惡魔呢?

根據李娜麗透露的隻言片語,這個驅魔師所屬的黑色教團,是專門的對惡魔集團,那麽如果讓他們知道,塞巴斯蒂安是個惡魔的話······

想到這裏,夏爾身上就冒出一身冷汗,他現在可還沒有和整個教會對抗的打算。

“放輕鬆,我的主人。”

在夏爾的身後,塞巴斯蒂安悄聲說道:“黑色教團對付的惡魔,不是我這種的契約者,而是那種毫無節製地就吞噬人類靈魂的兵器。”

談到這個,塞巴斯蒂安的聲音中也隱隱透著些不爽。他們這些真正的惡魔種族近幾百年來之所以業績下降得厲害,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這群千年伯爵帶領的惡魔四處給惡魔這個名詞招黑。

而於此同時,李娜麗解釋的聲音到來:“嗯,惡魔,千年伯爵用人類的靈魂所製造的殺戮兵器。我們黑色教團,就是為了對抗惡魔而建立的。”

“哎呀呀,小生不在的時候,各位在談論什麽有趣的事情呢?可否告知小生~”

在眾人消化李娜麗話語中蘊含的信息時,葬儀屋端著泡好的茶走了過來,為每個人遞上一杯茶水後,葬儀屋單手揮袖遮住臉龐,嘻笑著詢問剛剛的話題。

“我們當然可以告知你,不過,你準備了什麽樣的報酬呢?”

在李娜麗好心地開口回答之前,夏爾就說出了這樣帶有交易氣息的話語。

作為和葬儀屋常常有所聯係的夏爾對葬儀屋販賣情報時那可惡的規矩早就看不順眼了,如今好不容易有可以宰葬儀屋的機會,夏爾可不會放過。

“唔,小生也知道各位來這裏的目的,對於能讓小生感到愉悅的有趣事情,應該值得小生用情報交換。那麽,在此之前,就讓小生為各位敘說,關於開膛手傑克的情報吧。”

坐在屋內隨處可見的一具棺材上,葬儀屋手中捧著一個人類的模型,一邊說道:“很久之前,就已經陸陸續續存在這種,不齊全的客人了。”

“不齊全?”

“對,就是不齊全。客人要進棺材前,總要清理幹淨吧?小生的興趣便是在那時為屍體稍作檢查。”

聽到葬儀屋這句話,在場所有人都僵了一下,然後默默將手中裝著茶水的燒杯放到了一旁。

聽到這種話,他們還怎麽用這種疑似工作器具的東西來喝茶?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劉濤開口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所有的屍體都缺少了一部分內髒?那麽也就是說,犯人是從事販賣器官的人嗎?”

“才不是那樣。”

葬儀屋否定了劉濤的猜測。

“那些是女支女,不是女性就沒有的器官,當然是子·宮了。最近這種【客人】突然增多,而且幫他們化妝越來越麻煩,小生也很忙啊。”

“雖然路上行人不多,但畢竟是在街上,而且還是深夜。要確切地切除那個部位的話,普通人應該很難辦到吧?”

根據現有的信息,塞巴斯蒂安果斷看出了其中的疑點。

“你真敏銳,執事小哥。小生也這麽認為。從其高超的手法和下手毫不猶豫來看,對方多半是黑暗方麵的人。”

輕挪幾步來到夏爾的身邊,葬儀屋的手指輕輕撫過夏爾的脖頸。

“我知道伯爵會來,也是因為如此。既然犯人可能是黑暗方麵的人,那麽你一定會被召喚而來的,凡多姆海威伯爵。你能製止那個瘋狂的家夥嗎?”

麵對葬儀屋最後帶著一絲質問的聲音,夏爾毫不猶豫地回答:“玷·汙女王花園的人,我會賭上家族的名譽,無一例外地鏟除,無論用什麽手段!”

說完,夏爾帥氣地走到門口,在塞巴斯蒂安推開門後,輕輕回頭,留下一句告別的話語:“打擾你了,葬儀屋。”

剛剛說出了十分帥氣的宣言,此刻又瀟灑離去,這樣的風範,不管怎麽看都是主角吧,然而,還沒等夏爾走出大門,他就被葬儀屋堵住了。

已經暴露了身份的葬儀屋絲毫沒有掩飾自己力量的意思,僅是瞬間就從屋子最裏麵瞬移到夏爾麵前。

“凡多姆海威伯爵~走這麽急幹什麽~你還沒有告訴小生,之前那件有趣的事情究竟是什麽呢~”

看著一臉興奮表情的葬儀屋,夏爾感覺一陣頭大,隻好趕緊將之前眾人的談話複述給葬儀屋,而其他人則是討論著做出這個案件的凶手到底是誰。

“凶手是【精通醫學、解剖學的人】,其中,【在事發前夜沒有不在場證明的人】,然後從拿走內髒來看,可能是【與秘密組織或黑魔術有關的人】。雖然有了這三個信息,但是無論怎麽看,範圍依舊很大啊。”

“不,已經大大縮小了。”

為葬儀屋解釋完的夏爾對著疑惑的紅夫人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等等,這算什麽範圍縮小?”

“是啊,為什麽這算範圍縮小呢?”

就在紅夫人打算舉例說明要憑借這三個條件很難繼續追查下去的時候,一旁在白井月身邊聽明白一些的李娜麗開口了。

“這個案子···不一定是人類做的吧?”

一語,驚醒夢之人。

夏爾猛然看向了自己的執事,發現塞巴斯蒂安對李娜麗的說法沒有絲毫意外,顯然是早就知道了這個可能性,然而塞巴斯蒂安卻沒有對他說明。

夏爾沒有怪罪塞巴斯蒂安,因為他很清楚,塞巴斯蒂安就是這樣的存在。塞巴斯蒂安之所以沒有告訴他這個可能,僅僅是因為,身為主人的他沒有開口詢問。

是啊,塞巴斯蒂安隻是他的棋子,身為國王的他不下令,作為棋子的塞巴斯蒂安怎麽可能會擅自行動?都已經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惡魔這種生物,那麽顯然那些傳說中的各種奇特生物應該也存活在這個世界上,隻是罕為人知而已。他居然沒有注意到這種可能,這是他的失誤。

“可惡,如果這樣看的話,範圍就太大了,能做到這種事情的非人類,倫敦有多少個?塞巴斯蒂安!?”

“很遺憾,我的主人,這個數量我無法統計。您也知道,有個組織,我不能前往。”

夏爾先是一愣,而後反應過來了。塞巴斯蒂安說的正是紅魔館以及和紅魔館有所牽連的貴族聯盟。

想起白井月之前在紅魔館內說的話,夏爾微微皺眉。在短暫的思緒之後,夏爾還是選擇相信白井月當時的話語。

“夏爾,排除掉紅魔館相關的勢力呢?”

“那剩下的就不多了。我知道的,大概隻有二十七個吧。”

“這麽多嗎!?”

這個數字讓所有人都愣住了,塞巴斯蒂安說的可不是所有異類,而是排除了紅魔館的相關勢力後,可以做到這種事情的異類。

而這種異類居然有二十七個之多,那麽,整個倫敦究竟有多少異類!?

“還好,雖然數目不少,但也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塞巴斯蒂安,對這些異類進行調查。還有,我們不能排除人類作案的可能性,從這方麵考慮,對人類進行調查也必須要繼續。”

“還有一種可能哦,伯爵~”

剛剛聽完了夏爾話語就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葬儀屋,用一種奇特的目光看著夏爾,開口說道:“這個案子,也存在著人類和異類聯合的可能性,不是嗎?”

聽到葬儀屋這句話,夏爾還沒有反應過來呢,場中的紅夫人和她的管家格雷爾就冒了一身冷汗。

對,沒錯。這個連環殺人案的主謀,就是此刻和眾人坐在一起的紅夫人,還有她身邊跟著的,偽裝成管家的,死神格雷爾。

他們做出這些事件的原因暫且不提,但是凶手,毫無疑問就是他們。而更加讓人震驚的是,作為死神的格雷爾,居然隻是紅夫人的助手,真正實施這些行動的,正是紅夫人本人!

“確實有這個可能···不過,暫時還是先將人類和異類分開找吧。先清理掉這兩種可能再說。”

夏爾的話語讓紅夫人和格雷爾暗暗鬆了口氣,隨後他們互相對視一眼,似乎是做出了什麽決定。而一旁從頭看到尾的白井月則是瞥了葬儀屋一眼。

他算是看出來了,無論之前那破例的交換情報,還是此刻的提醒,葬儀屋都是故意的。他在盡可能地滿足白井月一行人的需求。

然而這讓白井月感到很不滿。

李娜麗的一句提醒本來還有機會圓回來,如今葬儀屋這句話,那是徹底改變了這次調查的軌跡。

那本應該能夠看到的,傳說中的女裝夏爾和塞巴斯蒂安之間的互動,十分可能就此消失了。

雖然白井月自己對女裝很反感,但是這不妨礙白井月看別人穿女裝啊。那話怎麽說來著,看熱鬧不嫌事大。

結果現在······

想到這裏,白井月又是白了葬儀屋一樣。

站在門口的葬儀屋感覺到白井月不滿的眼神,那是滿臉懵圈,他不是盡力引導夏爾破案嗎?難道他又做錯了?

葬儀屋可能永遠也不明白吧,他沒有做錯,錯的,隻是這個變化太快的世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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