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混進來?”

伊吹萃香的話讓白井月有點感興趣。

這裏雖然是被地府拋下的舊地獄,但是在那些惡靈全部消失前,依舊履行著地獄的職責。

簡單點說,就是目前舊地獄還處於地府規則保護之下。

雖然因為種種原因,保護舊地獄的規則有著諸多漏洞,然而這些漏洞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利用的。想要混進來,起碼也要是半規則級才行。

這年頭半規則級以及以上的妖怪大部分都已經到幻想鄉居住了,難道這個是漏網之魚?還是說,是人類新誕生的半規則級?

“那個混進來的家夥,長什麽樣,萃香你還記得嗎?”

伊吹萃香搖晃著腦袋,回想了片刻後,而後搖了搖頭。

“不是太清楚唉,當時我喝了不少酒,眼睛有點模糊,隻知道那是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家夥,外形和人類有點像,氣息卻讓我感到很熟悉。總而言之很奇怪就是了。”

“外形人類,身上有讓你熟悉的氣息?”

白井月一時間也想不到附和這個描述的存在,幹脆也就不想了,直接詢問伊吹萃香那個闖入這裏的人的位置。

“在那邊!”

伊吹萃香指著遠方,說道。

“上次那些惡靈鬧事的時候,有一個常來鬧事的惡靈很反常地沒有行動,我就去看了看,然後就在那個十分頑固的惡靈身邊看到了那個闖入者,當時他們兩個好像在談論什麽事情,看到我來之後,那個闖入者扔出一個奇怪的寫著字的紙,然後就消失不見了。”

“寫著字的紙?”

白井月微微一愣,用寫著字的紙作為釋放能力手段的,應該就隻有道家符紙,以及陰陽師所用的符咒。而出現在這片區域的,應該是陰陽師無疑。

“至少半規則級的陰陽師嗎?這個範圍就小了很多啊。”

摸了摸伊吹萃香還在搖晃的腦袋,白井月笑著說道:“幸苦你了萃香,那個家夥就交給我來處理吧。”

“你要怎麽做?”

一旁的星熊勇儀摟住又快醉倒的萃香,好奇地看著白井月。她們鬼族以前還真的沒有遇到過闖入者,白井月的做法將決定以後又出現這種闖入者時,她們鬼族的態度。

“這個還不清楚,要看到具體的人才能知道需要怎麽處置。至於說以後,有覺她們在,很容易就能分辨出闖入者的善惡,到時候你們商量著處理就好。”

望了一眼周圍鮮紅的岩壁,白井月提醒著星熊勇儀:“這裏是地獄沒錯,但是已經是舊地獄了,等覺和戀她們把這裏的惡靈全部處理掉之後,這裏就隻是你們鬼族的駐地。作為這裏的主人,你們有權決定如何處理闖入者。”

“駐地嗎···”

星熊勇儀的聲音有些低沉,似乎對白井月這個說法有些懷疑,對此白井月輕輕搖了搖頭:“這裏是監牢沒錯,但是它是那些惡靈的監牢,不是你們的。如果你們鬼族想要離開這裏前往外界,也不是不行,隻要你們能夠承擔和外界再度接觸的後果就好。當然,在這裏徹底成為你們的駐地之前,你們還不能邀請人來做客就是了。”

“和外界接觸的···後果?”

“你應該心有疑慮吧,對於明明身為三禦神之一的我敗給神話中不如我的月夜見尊這件事情。”

星熊勇儀沒有回答,而是就那樣目光平淡地看著白井月。

確實,對於這個事情她覺得很奇怪。

神話之中,素盞鳴尊可是有著破壞這一職權的,其實力也是在所謂的月夜見尊之上,然而當年月麵戰爭之時,白井月最後卻是以慘敗的形象出現在她們麵前。

再思考月麵戰爭發生前後的變化,星熊勇儀心中便出現了一個猜想。

“所謂的月麵戰爭是我素盞鳴尊和月夜見尊聯手八雲紫演的戲,月夜見尊為了排除異己,八雲紫為了獲得權勢,而我素盞鳴尊則是以人類供奉之神的身份,削弱妖怪的實力,將強大的妖怪分別禁錮,以此保障人類的發展。這舊地獄名義上是你們鬼族的新駐地,實際上是關押鬼族的監牢,這就是勇儀你所猜測的東西吧?”

“哼。”

星熊勇儀哼了一聲,也不回話,但是白井月知道自己猜對了。

“勇儀,你的猜測還真的挺有意思的,如果不是當事人的話,我也會認為你猜測的是真的吧。我也知道無論怎麽解釋你都不會信,所以我也就不解釋了。有空的話,勇儀你可以去找映姬,向她詢問幻想鄉的建造。你應該知道,映姬是不會說謊的。”

“算了,那種事情太麻煩了。”

星熊勇儀一邊若無其事地飲下杯中美酒,一邊笑著回應著有些懵圈的白井月。

“我以前確實是有過那種念頭,然後想了很久都沒有想通,還是萃香說了一句話讓我想明白了。如果你隻是單純地要保護人類,隻需要找個機會把鬼族滅掉就可以了,不需要將我們安置到舊地獄。所以,我也就不在意你的目的了。如果不是你提到出去需要應對什麽後果,我都把這件事情忘記了。沒想到我什麽都沒說,你自己就全部解釋了。”

白井月一拍腦門,然後歎了口氣。

“是我傻了,這種繞來繞去的事情,一點都不符合你們鬼族的性格,你們可能會一時間有所疑慮,但絕不會將這件事情埋在心裏這麽長時間。不過你最好還是去向映姬問問幻想鄉的事情,如果你們鬼族真的想要離開舊地獄的話,對於幻想鄉的起因和現狀,你們必須要有所了解。”

“一定要去找映姬?”

提到四季映姬,星熊勇儀有些尷尬,她是一點都不想去找四季映姬,當初她們剛剛來到舊地獄、四季映姬給她們介紹冥界的相關規則時的樣子還有後來她和伊吹萃香差點打崩舊地獄時四季映姬發怒的樣子,都深深刻印在了她的腦海中。

如果四季映姬是衝上來和她們打一架也就算了,偏偏她是用說的,那些聽起來就讓人覺得頭暈的大道理,她真的是受不起。

“也不一定,你也可以去找覺她們,可惜她們都被萃香灌醉了,你想知道幻想鄉的消息,估計要等下次她們來正式上班的時候才行。嗯···如果她們上班的時候有空和你聊天的話。”

“那你呢?你不能說嗎?”

“我倒是很樂意給你們解說一下幻想鄉的事情的,順帶解釋一下當年的事情。不過很遺憾,時間有點不夠用了。”

白井月聳了聳肩,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我需要在夜幕降臨前把覺她們帶回去,也就是說,我需要在剩下的這短短一炷香的時間裏,將舊地獄那些最頑固的惡靈搞定,還要處理那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闖入者。”

說話的同時,白井月的身後已然張開了冰霜構成的羽翼。

“幻想鄉的相關故事可是很長的,給你們解釋的話,時間就來不及了,下次吧。”

隨後,白井月整個人竄上天空,朝著遠方飛去。

白井月離開之後,星熊勇儀無語望天。

從白井月透露的言語可以得知,古明地覺姐妹隻有白天的時候過來,晚上會離開這裏,地府的工作向來以繁忙著稱,古明地覺姐妹還隻用一半的時間工作,等她們有空那要到何年何月?

可是她真的不想去麵對四季映姬。你讓她去和月夜見尊再打一架她都不會皺一個眉頭,可是去和四季映姬聊天······

“唔···我還要喝···勇儀,你也來嘛~”

看著懷中不斷扭來扭去的伊吹萃香,星熊勇儀突然想到了什麽,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

“好啊,我們一起去喝幾杯。”

摟著伊吹萃香,星熊勇儀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在周圍沒有其他鬼族的時候,星熊勇儀低聲對萃香問道:“萃香,你想不想去外界,和人類舉辦一場盛大的酒宴?”

聽到酒宴,伊吹萃香那有些迷糊的雙眼驟然發亮。

“勇儀你有辦法嗎!?”

“我現在還沒有辦法,不過我知道誰有。”

“誰?”

“四季映姬,她就有通往外界的方法哦~”

聽到四季映姬這個名字,伊吹萃香輕輕咬著自己的指甲,有些猶豫。對於四季映姬,她也是有所畏懼的,可是盛大的酒宴這五個字在她腦海中繚繞,最後居然是讓她戰勝了恐懼!

“那我去問她!”

看到伊吹萃香同意,星熊勇儀趕緊拉住了伊吹萃香,然後叮囑道:“不要直接問方法,直接問的話,她可能不會告訴我們,問幻想鄉的相關信息就好了。”

“幻想鄉?”

伊吹萃香歪著頭看了一眼星熊勇儀,在確認星熊勇儀沒有開玩笑之後,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而這,也是伊吹萃香噩夢的開始。

如果讓白井月來敘說關於幻想鄉的事情,無非就是說一下世界規則變化的原因,八雲紫所許下的宏願,這個宏願會遇到的障礙,後來製定的幾個計劃以及最後成功的結果。

大概也就說個半柱香左右的時間。

而四季映姬······她可是會從她開始建造地府說起,將這近兩千年的時光全部敘說之後,才會以總結的形式敘說幻想鄉的起源。

這耗費的時間難以想象。

而最關鍵的是,為了防止自己漏掉什麽重要的消息,伊吹萃香還必須全神貫注地聽下來。

那種不願意聽又必須認真聽的感覺···或許隻有未來那些掙紮於及格線上的學霸和學渣的中間產物才能理解吧。

在星熊勇儀忽悠伊吹萃香去探聽幻想鄉的相關消息的時候,白井月開始對那些惡靈動手。

那些被地獄烈焰焚燒,體內罪惡逐漸消減的惡靈還算幸運,他們隻感到一股寒風掠過。而那些在地獄的烈焰焚燒之下,身上罪惡不減反增的惡靈,則全部體驗了一遍*****的感覺。

從靈魂深處泛起的寒意,和外界永不停熄的烈焰帶來的灼燒感來回交織,讓他們第一次產生了對罪惡的悔意。

他們掙紮著,尖叫著,想要擺脫這種感覺,然而他們什麽也做不了,隻能夠看著自己的靈魂被冰封,然後沉入地獄烈焰深處。

將所有頑固不化的惡靈冰封之後,白井月落在了地麵上,他拍打了一下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後,看向了不遠處一個穿著陰陽服的中年男子。

“這裏是地獄,可不是未經審判的靈魂應該來的地方,雖然就罪行來說,你應該也會被判到這裏就是了。”

“你認識我?”

“當然認識,安倍晴明。幾百年前京都最強大的陰陽師。”

白井月說到這裏的時候,安倍晴明還是一臉溫和,而白井月接下來的話語,卻是讓安倍晴明一臉陰沉。

“半妖,羽衣狐之子,亦是當時盤踞京都的妖怪首領。如今妄圖以返魂之術複活。”

白井月前麵的話語讓安倍晴明十分受用,陰陽師這個身份安倍晴明確實不怎麽在意,但是白井月所說的最強大三個字讓他很開心。

然而就在安倍晴明打算以陰陽師的身份和白井月交流的時候,白井月直接將安倍晴明的底子透露了出來,這讓安倍晴明感到憤怒,還有驚恐。

對方將他所有身份看穿,這他也能接受,畢竟對方很有可能是地獄的高級人員。

但是對方到底從哪裏得知了他的複活計劃?

下意識地,安倍晴明就想要出手殺死白井月,然而最終他按捺住了自己焦躁的心。

隻剩下靈魂的他戰鬥力嚴重不足,如果此刻和地獄的高級人員起衝突,就算獲勝了也討不了好,而且很有可能引起地獄管理人員的追殺。

以他對現在局勢的了解,距離他的母親重新誕下他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他可沒有在這段時間裏撐住整個地獄追殺的自信。

稍稍調整了一下後,安倍晴明重新恢複了之前的優雅,他朝著白井月輕輕鞠了一躬表示敬意,然後問道:“閣下找我,是有什麽事嗎?還是說,閣下要就返魂之術的事情,懲治我呢?”

“不用太緊張。”

白井月擺了擺手:“我隻是來地府串門的。順便應邀處理一些比較麻煩的惡靈,額外的事情沒有報酬我是不會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