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缺一臉懵逼，外加可憐兮兮的眼神，看得帝十方心軟得不像話。

他伸手在哪臉頰上捏了捏，這才拉過她的手，勉為其難道：“算了，靠你估計也想不出什麽辦法來，你隻要想著怎麽去說服那菩提就可以了。”

少年纖細的手掌轉動，與她十指緊扣，在她臉色緋紅的時候，露出了一抹極為淺淡卻又明媚的笑來，叫陸九缺一陣恍惚。

從什麽時候開始，大魔王的笑容竟然自帶微醺效果了？

這實在是……太狡猾了。

令她對他的作弄，生不起一絲的惱怒。

等陸九缺從這驚豔的笑中回神的時候，他們已經踏入了另外一個綠意盎然的空間。

空氣中的紋路，好似水波般圈圈蕩漾而開。

順著呼吸進入陸九缺肺腑的，似乎不再是那一股伴隨著死亡的生命之氣，而是一種更為久遠、荒蕪和神秘的氣息。

抬眸看去，引入眼簾的是一片深沉的碧綠色。

無邊無際，徜徉生波，如同置身在寬廣浩淼的深海之中。

陸九缺怔了怔，一眼就發現了這片綠意中央的食荒，小小的苗芽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然而一枝遒勁蒼莽的菩提樹枝盤踞在它的身邊，卻又詭異的和諧，好似至遠古洪荒開始，它們便是如此，就相殺相依著。

一“看”到陸九缺和帝十方，食荒立刻跳了起來，“你們兩個怎麽來了這裏！”

菩提也輕輕搖擺著枝幹，似乎有些驚訝。

它已經出手抹去這個小奶娃的記憶了，為什麽卻沒有用？

而且……他們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因為這個小奶娃？

不可能……就算她是陸初塵的後人，也無法突破這最後的禁製。

難道說，是因為這個銀發少年……

這時菩提才發現，自己根本看不透這銀發少年的本質。

虛無的，混沌的，晦澀的，空寂的……

菩提枝葉一動，廣袤的空間中淩空生出一片繁花。

隨著菩提的靠近，以攬盡蒼生的速度，醞釀、生長、昌榮、枯萎……

陸九缺眼瞳狠狠一縮。

這一次她敢確定自己絕對沒有眼花！

那衝擊她靈魂的畫麵，又一次好似盛世山河的畫卷般，悠悠鋪展而開……

原來，菩提一動，便是生死循環，便是枯榮輪回。

等到那頂端的枝葉要觸碰到帝十方的一瞬間，一股白色的霜霧陡然升起，一下子冰凍住了菩提的葉子。

它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樣，任由那樹葉凋零破碎，有天音，從彼岸傳來……

“無道？”

這簡單的兩個字，似乎蘊含著深幽的意味。

陸九缺蹙眉，轉身就攔在了帝十方的麵前，躬身道：“前輩，非常抱歉，是晚輩一定要過來見一見前輩您的，和我的朋友無關。”

菩提這才又將目光投落在了陸九缺的身上。

她沒有一絲的窘迫、不安，那漂亮的墨色眼眸中，印襯著這一片綠意，好似有翡翠之海流淌在她的眼底，生起悠悠波瀾。

菩提似乎又看到了那個少年，那個恣意瀟灑，令人又愛又恨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