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念頭來回在陸九缺的腦海中回想，這菩提果然和爹爹有交易！

爹爹為何而離開，和它們有關係麽？

這是知道陸初塵去向的絕佳機會，她應該把握這個機會，她必須把握這個機會！

但此時無法承受劇痛的陸九缺如果一但開口，那溢出口的，定然是求饒和痛呼。

不能！

她不能！

求饒了這些苦就白白承受了啊！

陸九缺死死咬著嘴唇，猩紅的血珠順著她的嘴角淌下，沒過多久，她緩緩俯下身來，如同蝦米般蜷縮著，輕顫著。

那慘白的臉，猩紅的血，形成了鮮明刺目的對比。

仿佛她的生命之弦，在下一刻就會崩裂。

但即使這樣，陸九缺也沒開口求饒，隻是嚐試著想要抬頭，想要用眼神告訴菩提自己的決定。

看到這樣“沒出息”的陸九缺，菩提老祖沒了興趣，它懶懶移開了視線，將小菜梗卷得更緊了一些。

“走吧，食荒……”

無悲無喜的一句話，有種悲天憫人的聖潔之氣，也有種和好友談天說地的風輕雲淡。

這樣的一句話，氣得小菜梗，也就是食荒渾身戰栗。

“滾犢子的菩提！等吾破除了禁製，必要用汝之血，洗刷天辰！”

菩提老祖輕輕擺了擺枝葉，卷著食荒一動，好似泥牛入水般，緩緩消失在了就白骨之地……

“不……等等……”

陸九缺牙齦都快咬碎了，才發出這樣的一聲祈求。

既無法阻止菩提，也讓她的意誌崩潰。

很快，陸九缺的一切感官都模糊起來。

“九兒！”

恍惚中，陸九缺似乎聽到了帝十方呼喚她的聲音，緊接著她的腦海中迸衍生一股毀滅性的劇痛，讓她“嗡”得一聲，神智喪失。

“咕嚕咕嚕……”

她如同墜入了沉淵深海，模糊的五感徹底消失，潑墨山河般的畫卷，在黑暗向她襲來的同時，在她麵前悠悠展開。

壯麗雄綺的美呼嘯滾滾而至，又在下一瞬間，穿透她的靈魂，向前奔騰而去。

化作純淨無垢的雨，一遍遍衝刷著她的靈魂。

短短一瞬，陸九缺仿佛曆經了滄海桑田，連心髒都要停止跳動，溺斃在這樣恢弘磅礴之地……

有這麽一瞬，她甚至忘記了自己的目的，忘記了自己來至何方，忘記了自己的名字……

……

“九兒！”

“陸九缺！”

……

隨著一陣尖銳的刺痛從指間傳來，陸九缺感覺自己心尖發緊，被一道呼喚牽引著，強行拖出了水麵，脫離了那溺水的浩瀚深海。

那原本已經模糊的畫麵漸漸清晰了起來，她的目的，她的來曆，以及她的名字。

努力睜開雙眸，穿入眼簾的，是少年泛著銀芒的瞳眸。

其中，盛滿了焦慮和擔憂。

“帝……十方？”她虛虛喚了他的名字，“我怎麽了？”

此時的陸九缺呼吸急促，瞳孔微動，小臉蒼白的可憐，渾身更是已被冷汗打濕，順著額前的發絲，滴答滴答的落下。

帝十方心尖疼痛不已，加大了握著她的力道，猛地捧著她的臉頰，壓入了自己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