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成泥的人,安然無恙的戒指。

墨拂衣的死,除了這一地的淩亂,什麽都沒有留下。

她死了,陸九缺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沒料到,心狠如此的墨拂衣,竟然是一個癡情不悔之人。

奈何,這就是一處自導自演的就悲劇。

但這一切,由始至終都是她墨拂衣一個人的獨角戲?還是控局之人的指引和暗示?

陸九缺也不敢斷言……

她隻知道,這天下最可怕亦最單純之物,不過人心。

忽然,一隻手撫上了陸九缺的眉心。

‘別蹙眉,不適合你。’

適合?

陸九缺的神情有些恍惚,總覺得眼前的人也明明滅滅起來,始終叫她看不真切。

吶……帝十方,到底那個才是真正的你?

是會溫柔撫平她眉心皺褶的人,還是那站在屍山枯骨之巔,嗜血淡笑,將蒼生踩在腳下的人?

是會耐心指導她的人,還是那名言要利用她的人?

帝十方被她朦朧的眼神看得心頭一刺,他知道她會忌憚,會忐忑,會疑惑,會猶豫。

但他什麽都沒說,他相信隻要給她時間,她一定能夠看清楚。

因為,他從未真正打算傷害她……

從未……

半晌,陸九缺才尷尬移開視線,嘟囔道:‘你身上都髒了。’

帝十方輕輕應了一聲,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

‘小仆人,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在我們身上。’

陸九缺不由一愣,帝十方繼續道:‘哪怕是一開始的利用,我也從未對你說謊。’

‘……’

‘所以,不要不安。’笨蛋。

‘我……才沒有。’

‘嗯,我知道。’

帝十方輕緩應了一句,將她微涼的手握起,收藏於掌心。

鄭重的,如同在斂藏珍寶一樣。

他的體溫,就這樣緩緩包圍著她,傳遞到了她的心中,莫名安撫了她的焦躁,勝過千言萬語。

她不由自主淺淺勾唇,本能回握著他。

有些答案在他們自己意識到之前,就已經提前公布了。

對他如此,對她,也亦然。

……

這頭,墨拂衣的血液,噴灑到了梅軻的腳邊,他悠悠蹙了蹙眉,輕輕後退了一步。

優雅的步伐,尊貴的氣質,依舊纖塵不染。

而那一雙琉璃般的眼中,沒有一絲波瀾,冰寒得讓眾峰主以為,方才墨拂衣自爆丹田的一幕,不過是自己的夢境而已。

撫了撫大氅,梅軻抬眸道:“殷宗主,不知道您喚晚輩過來,有何指示呢?”

殷無痕溫和一笑,宗主之威盡顯:“隻是關心一下賢侄的狀況,畢竟賢侄來到了我鬥魂宗,本宗主卻不聞不問,會被人詬病的。”

此話之意是,你梅軻身為玄天宗人,招呼不打一個就來到了鬥魂宗的地方,於理不合。

梅軻眼神閃了閃,拱手道:“是,晚輩謝鬥魂宗主關心,但晚輩有一事相求。”

“哦?”

“晚輩想和陸小姐單獨談一談。”

殷無痕笑道:“小九兒,你意下如何?”

帝十方不悅蹙眉,冷氣又一次嗖嗖地往外放,陸九缺心中好笑,輕輕握了握他的手,這才對梅軻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