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寒。

魂主淩寒。

那個被陸九缺所救贖，用願意用靈魂和歲月來報答她的少年……

他對著黑龍和玄蒼輕輕頷首，恭敬道：“兩位至尊，如果放九……小姐隻身一人在時空亂流中飄零，說不定會受傷，所以她需要我的保護。

我不會死，不會疼，是最佳的人選。

等九小姐的身軀被蒙鴻種子修複完成後，我會帶著她的身軀，回到她的靈魂的身邊……”

“等？回來？”黑龍猛地噴出一口龍息，道，“小子，你休得天真了！你可知道因為你這句話，你需要付出多麽大的代價麽？！”

“我知道。”

“你不後悔？”

“我不後悔。”

淩寒抬眸和龍神對望，其中的倔強，讓人心驚。

“你……”玄蒼就是白擎，自然知道淩寒的事，他蹙眉道，“你考慮清楚了，進入時空裂縫中，小九兒是處於身軀的修複期，而起她的靈魂也被那老鬼帶走了，你守著她，就如同守著一塊石頭。”

所以，哪怕你一往情深，哪怕你敬她重她保她護她，如同生命和靈魂，她也不會知道……

你所做的一切，隻是無用功。

守著一塊石頭橫跨亂流虛空，橫渡無數蒼茫歲月……

那又該是，怎樣的一種孤寂啊？

“我知道，那是她，”淩寒淡淡搖了搖頭，目光溫柔似水看著她沒有生機的容顏，呢喃道，“而她，需要我……”

簡單的幾個字，道盡了少年一生的光陰，一世的執著。

知道這具身體中，曾經裝著那個溫柔的靈魂，那個溫柔的人，這就夠了。

既然她舍不得讓帝十方來等待她，那就讓他來等她吧。

讓她每每回頭，都能看到身後之人的等待。

讓她即使身處混沌和慌亂，也不至於截然一人。

讓她不用體會，他曾經體會過的孤寂……

這樣就好，這樣他的一生，就完整了。

看著少年眼底的堅毅和決然，玄蒼和黑龍都被他震撼了，它們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

因為如果沒有靈魂和靈魂的牽引，哪怕陸九缺的身軀修複完成，哪怕陸九缺的靈魂從冥界返回，她也隻能自己跳入亂流中去尋找身體。

但這樣的犧牲，這樣的成全……

世間有幾人能做到？

或許，這就是他對陸九缺的愛吧？

無聲的、靜謐的、卻永恒、堅定的愛戀……

歎了口氣，玄蒼道：“既然這是你的選擇，那好，不過你需要用一個楔子來牽引你和陸九缺，這樣，等陸九缺的靈魂回來之後，你才能感應得到。”

楔子？

淩寒想了想，拿出了一塊刻畫著可笑圖騰的紋章，這正是陸九缺當年煉製給鬥魂宗各位師兄弟，用暖玉玉髓雕刻出來的紋章。

而他手上的這一塊，寫著淩寒的名字……

即使是送給“淩寒”帝十方的，這也是他一身的至寶。

黑龍噴出一口龍息，割裂陸九缺的指尖，將她的鮮血塗在了這紋章上，同時龍息也攫取了淩寒靈魂中的一部分，同樣封印到了這紋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