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的視線,一寸寸挪動,似乎要將陸九缺的容貌,描繪到骨血中,終於,他還是顫抖著伸出手,薄唇輕啟,喃喃似在低語著什麽,冰涼的指間悄然靠近,眼看就要觸碰陸九缺,卻被人一把握住,淩厲甩開了去。

“不要碰她。”帝十方有些虛弱的聲音響起,其中的殺念卻前所未有的濃鬱,這個該死的家夥,竟然搞聲東擊西這一套,“不要以為你和淩寒有著同樣的相貌,本帝便會容忍你的冒犯。”

該死,如果不是那一瞬間的猶豫,他怎麽會讓他靠近他的小人兒。

來人趔趄著後退了幾步,動作僵硬抬頭,露出那一張清冷、俊美的容顏,不是淩寒又是誰?

如果一定要說眼前的“淩寒”有何特別,那便是他的身上沒有一絲生機,既不是縹緲無蹤的魂體,也不是有血有肉的活人,簡直好像,一具沒有生命、脈搏和感情的兵器。

一個被歲月塵封,被年輪打磨的,早已腐朽的兵器……

這樣的“淩寒”,絕對不是陸九缺身邊的淩寒,隻是兩者之間不僅僅是容貌毫無二致,就連在靈魂上的氣息也如出一轍,這也是為何帝十方最後沒有殺了“淩寒”的原因。

“淩寒”眨了眨眼,冷硬清澈的眼底露出懵懂和無知,甚至連說話都有些困難,如同一個智力不健全的兒童一般。

“淩……寒?”他緩緩從口中擠出這兩個字,神色有些痛苦,“誰……是……淩寒……”

帝十方沉默,眯眼道:“你不認識?”

“淩……寒……淩寒……”

眼前有著和淩寒一模一樣容顏的少年,一遍遍重複著這個名字,帝十方眯了眯眼,忽然試探道:“這可能是你的名字。”

說完之後,帝十方也覺得自己的猜測有點荒謬和可笑。

真正的淩寒明明就在帝十方的空間之中,眼前的不人不鬼的家夥,又怎麽可能是淩寒呢?

但是如果他不是淩寒,怎麽能這般相似?

“名字……淩……寒……我……”一字一頓的複述過後,淩寒怔楞良久,忽而冰霜般的臉上,露出了柔柔淺淺的笑來。

但見他僵硬抬手,慢慢從鬥篷之中拿出一塊玉佩來,珍之又珍,惜之又惜,輕輕摩挲著,眼中有著化不開的執著和溫柔。

“九……九……和……淩寒……”

九九和淩寒?

帝十方蹙眉看去,發現那玉佩有些古老和陳舊,圖案是有些滑稽的小豬圖案,還鑿刻著“淩寒”這兩個字,這叫帝十方眼瞳一縮。

這玉佩和陸九缺親手刻下的火髓玉佩極為相似,唯一的不同便是這玉佩充斥著古老、悠遠的氣息,他還記得這個名字和圖案,還是陸九缺為了揶揄他刻上去的,為什麽會在這個人的手上?

“你為什麽會有這個?”

帝十方厲聲問道,“淩寒”猛地抬頭,警惕地看著帝十方,似乎有些懼怕眼前的人回來爭搶自己的寶物一般。

是的,對於他而言,這玉佩比他守護的東西還要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