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老牛啃嫩草(求票)

蘇漣漪嚇了一跳,“雲飛峋,叫你大虎,你怎麽還真虎起來了?你看不出我在賭氣?”

雲飛峋一本正經的臉十分木訥,但深凹的眼眶中,明亮的眸子卻一閃狡猾,“無論女王大人是否賭氣,隻要是命令,我都會去做。”

好在蘇漣漪阻攔得及時,否則以雲飛峋的性子,這房梁定是要拆下來的。也正因此,蘇漣漪是真的怕了,再也不敢賭氣提出什麽無理要求了,這些都是後話。

雲飛峋見蘇漣漪不再讓他做什麽,便立刻去做這臥床月餘最想做的事——不不,不是把蘇漣漪綁床上逼其解手,與這個相比,親親抱抱才更重要!

蘇漣漪正一邊打量無紙窗子一邊想著如何改造,隻覺得被某人從後抱住,而後帶著熱氣的碎吻便落在她的脖頸之處,隨之而來的還有沉重的呼吸和某些少兒不宜的觸感。

“你幹什麽?”與火熱的雲飛峋不同,蘇漣漪也不回頭,就斜著眼冷冷盯著後背那人。

飛峋被盯得渾身發毛,激。情澎湃的欲火也降了不少,“當然是做想做的事了。”他也不想像個小兵一樣對漣漪唯命是從,但這一個月來,忙裏忙外的蘇漣漪氣場越來越大,如同女王一般深深威懾著他,讓他有些翻不過身來,有時漣漪發火時,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即便如此,他卻越來越喜歡蘇漣漪。

雲飛峋不知道的是,他此時此刻的性格放在千年以後的現代,有個詞語可以恰當描述,便是——抖m,俗稱,超級受虐傾向者。

雲飛峋覺得,雖然在自己愛的人、妻子、孩兒娘麵前不用留什麽尊嚴,但身為一個男人,還是希望自己能頂天立地,妻子如同小鳥依人一般伏在自己肩上。一邊想著,一邊看向懷中的蘇漣漪,隻見其周身隱散氣場,一張端莊的麵龐似笑非笑,用餘光冷冷地瞥著他,不動半下,與他僵持。

不得不說,雲飛峋的氣焰已經降下大半,聲音也委屈巴拉,“漣漪,你在想什麽呢?”

雲飛峋的話音還未落,隻聽孩童嘻笑打鬧的聲音,從窗前一閃而過。兩人的房子是從前徐氏夫婦居住的房子,後因地點偏僻,便搬到了村子中,但對於成年人來說的偏僻地點,卻是孩童們嬉戲的天堂,屋子外時不時會跑來打鬧的孩子。

蘇漣漪指著沒有窗棱紙的窗子,“你確定要做你想做之事?若你堅持,我也配合,隻不過小鬼頭會不會趴窗觀看,我就不知道了。”

“……”雲飛峋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上一刻欲火焚身、這一刻冷靜如冰。“知道了。”放下了胳膊,聲音更是委屈。

漣漪看著一旁被打擊得如同受傷野獸般得雲飛峋,哭笑不得,摟著他的大腦袋,在他唇上快速親了一下。“既然你壯實得可以拆房梁,我便不那你當病號來對待了,走,我們去村子中。”

“好,無論你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這一個月來看自己妻子忙裏忙外,飛峋痛在心裏,如今能幫上忙,自然高興。可憐的雲飛峋怎能想到,他的“牲口”生活,就此開始。

兩人將房間稍微整理了下,而後便出了門,向村子的方向而去。

從他們小屋到村子的距離很遠,走路需要半個時辰,換成現代時間便是整整一個小時,不過好在,這裏有條路,還不至於翻山越嶺。

“我們要在這房子久住?”飛峋問。

屋子簡陋,居住了月餘的兩人並非從未察覺,而是因這房子是借來而非自己的原因,並非加以改造完善,畢竟,在別人家的房子上動手動腳鳩占鵲巢,隻會引起人反感。能將就就將就,因為是夏天,即便江邊涼爽也不會寒冷,雖然白日裏沒法用窗簾,但夜晚來臨,隻要窗簾撂下便能解決窗棱紙的問題。至於屋頂漏雨,便更好解決了——用盆接著就是。

而如今要開始改造,隻有兩個原因可以解釋:一,蘇漣漪已從徐氏夫妻手上將房子買了下來,問題是,蘇漣漪還有錢嗎?當初兩人身上能換錢的東西都賣了,買了藥材以及其他生活必須品,飛峋猜測會不會漣漪重操舊業,當起了商人。二,便是徐氏夫妻將屋子送給他們了,但無功不受祿,為何要給他們房子?

“恩,如果沒人發現我們的身份,便先住在這,”漣漪答,而後狡黠一笑,“飛峋,我給你找了個爹。”

“……”雲飛峋覺得額頭一滴冷汗低落,“別鬧,好好說話。”找爹,那是正經人說的話嗎?

說話間,兩人離開了江邊的空地,走了一片小樹林,隻要穿過樹林,再順著山腳右轉,便是村子了。

入了樹林,便沒了許多閑雜人的視線,蘇漣漪也放鬆了一些,左手塞入雲飛峋的掌心裏,右手則是在身旁樹上拽下一片葉子,那葉子形狀可愛,如同盛開的花朵,又如同一把小蒲扇,漣漪把玩著葉子,哼起了小曲。

“這是什麽葉,形狀古怪。”飛峋也順手摘了一隻,研究著。

“在這裏,我不知叫什麽,但在現代,這種樹叫銀杏樹,銀杏樹可是個好東西,果實可入藥,既能抑菌殺菌,祛疾止咳,抗澇抑蟲,止帶濁和降低血清膽固醇。還能降低脂質過氧化水平,減少雀斑,潤澤肌膚,美麗容顏。”漣漪笑著道,“若不是因必須要低調生活,我還真想開發銀杏類保養品,專門用來抗衰老呢。”

雲飛峋驚訝,“這東西,有那麽神奇?”

漣漪點頭,“當然有,”路程不算近,兩人也不著急,就這麽手牽著手,閑聊。

“還記得我之前給你講的知識吧,人體衰老的過程,也可以想象成是氧化的過程,就好像一塊鐵,慢慢生鏽直到最終完全氧化鏽掉,人體也是如此。不僅僅是我們肉眼能見到的皮膚,還有肉眼所見不到的細胞,連體內的器官、血管等等,都是因氧化而衰老,”在雲飛峋臥床的一個多月,為了打發時間,給雲飛峋講了很多現代的知識,也包括了物理、化學、生物,如今的雲飛峋,雖和現代人比不了,但比土生土長的古代人先進很多。

“銀杏葉中的黃酮甙與黃酮醇能清除自由基,能保護真皮層細胞,改善血液循環,防止細胞被氧化產生皺紋。銀杏是具有抗活性基因能力的草藥之一,在保護脂質免受自由基傷害方麵很有效。”一邊說著,一邊抬眼去看樹枝,可惜現在還沒到時節,否則摘一些果子下來,既能做成藥品、保養品,又能做成枕頭,可治失眠。

“黃酮甙?自由基?”雲飛峋一頭霧水,“怎麽又是我聽不懂的詞語?這一個月來,每次我認為將現代知識都學會的時候,你就會又說出一些高深詞匯,我現在越來越好奇,現代世界到底是個怎樣的世界。”

蘇漣漪噗嗤笑了,“全學會?你還真敢想!別說你這個古代人,我作為一個碩士研究生畢業的現代人都不敢說學會什麽。別說其他領域如何,隻說醫學,我也是隻涉足冰山一角。”

雲飛峋倒吸一口氣,臉上滿是震驚。

蘇漣漪繼續道,“雖然鸞國學子艱苦,但現代學子也沒好過多少,現代世界的孩子從牙牙學語開始,父母便開始開發其智力,到了四歲左右便去幼兒園、七歲左右開始讀小學、十二歲左右讀初中、十五歲左右讀高中、十八歲左右讀大學,這些是必要的。若成績好或對學業上有更高的追求,其後還有碩士、博士、博士後等等,可以說學無止境。”

聽著這一切,雲飛峋嚇了一跳,“也就是說,若全讀下來,要四十多歲?”

“恩,四十多歲。”漣漪笑著點頭。

“在學習期間,可以工作嗎?例如說,在衙門當差、做書院先生或經商。”飛峋好奇問。

漣漪回想了下鸞國學子的情況,道,“按理說,本科之前是不能工作的,根本根本沒時間和精力工作,現代升學壓力很大,不比鸞國輕鬆,即便是碩士與博士學位,也隻有一部分專業可以半工半讀,像某些專業,除必要實習外,根本沒時間浪費,例如醫學。”想到從前自己那高強度學習和密集的考試,雖然辛苦,卻也是人生中最珍貴的一段記憶。

“漣漪,若是又辦法回到現代,你願意回去嗎?”雲飛峋突然道,神色認真。

蘇漣漪一愣,“回現代?我不認為有這種方法。”

“既然你能從現代來到鸞國,便一定能從鸞國回到現代。”不知為何,雲飛峋有種預感,這世上一定會有這樣的東西。

蘇漣漪停了腳步,甩開雲飛峋的手,用威脅的眼神斜瞥雲飛峋。“怎麽,喜新厭舊,也想試試三妻四妾了?”

“不不不,漣漪你別誤會,我雲飛峋發誓從來沒有過那種想法,今生今世,你是我第一個女人也是最後一個,即使是回現代,也是我跟著你走,怎麽可能離開你?”說著,將鬧別扭的蘇漣漪拽到懷裏,好生勸著。

漣漪歎了口氣,將身子的重量直接靠在飛峋的身上,垂下的眼帶著一種憂傷,“回去?怎麽回去?先不說如何穿越回去,單說我們的孩子怎麽辦?我還計劃待穩定幾年後,偷偷去將我的孩子接回來。”

飛峋安慰其道,“漣漪放心吧,憶親在母親那很好,更何況還有熙瞳為伴他們兩兄妹是母親的**,母親定會將所有的愛給他們的。”說著,將懷抱抱緊。

雲飛峋對現代生活沒什麽向往,哪怕是在蘇漣漪的描述中,人活在現代比做神仙還要逍遙享受,可以上天入地泛海,但他還是喜歡這種兩人相伴的隱居生活。至於那可穿越時空的東西,他真想尋找,他想陪漣漪回現代,去見見她的母親。

已經連續幾日了,蘇漣漪日日噩夢纏身,每次都是冷汗淋漓,口中喊著“媽媽”。

起初,雲飛峋是不知“媽媽”為何物的,畢竟在鸞國是稱呼為“母親”或“娘親”,後來借由詢問現代世界的問題,他才知,原來“媽媽”就是“母親”,漣漪雖從未提起現代的親人,但她是想念自己的父母的。

隻不過這件事,雲飛峋並未向蘇漣漪提起,隻是心裏暗暗記下,想尋找可穿越時空的方法罷了。

雖然蘇漣漪沒說,但心裏其實一直波瀾起伏。她剛穿越來鸞國時是想念家人的,但想到家中兄弟姐妹眾多,也就放下心來。自從自己生了孩子,知道了分娩的辛苦,她便越發想念母親。加之,因分娩後沒做月子,即便是體質特殊的她,多少也是落了病,一旦陰天下雨,隻覺得關節酸疼,她知道,這是風濕前兆。

她突然想起兒時家中條件不好,又兄弟姐妹眾多,母親沒有時間和精力做月子、養身體,自從生下了她,便落下了風濕的毛病,每每變天,腿疼得徹夜難眠,經常在床上翻滾整整一夜。也正是因此,她決心學醫。

初心未泯這個詞語說起來容易,卻沒有幾人真正能做到。

離奇的命運讓她死而複生、穿越鸞國,如今即便是還記得當初的誓言、學醫的初衷又能如何!?她也再見不到母親。

在現代時有句煽情話最為流行——人世間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麵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但她卻認為,世間最遙遠的距離,並非麵對麵不知心意,而是思念的兩人都活著,卻不在一個時空,再永無交集!

隻有自己當了母親,才真正了解母親的心情,才真正思念自己的母親。就如同此時的蘇漣漪。

雲飛峋見蘇漣漪心情低落,猜想漣漪是想念家人,趕忙岔開了話題。“若按照你說的,大學畢業後怕便會二十幾歲,我記得你說過,你是碩士研究生的學曆,畢業後又工作了幾年,是吧?”

“恩。”漣漪點頭,強打精神,不願將痛苦分給飛峋,她希望兩人忘記煩惱,快樂生活。“怎麽?”

雲飛峋繼續問,“那你剛到鸞國時,到底多大年紀?”

“三十一啊。”漣漪自然而然回答,但剛說完,如同想到了什麽立刻捂住嘴——糟糕,她怎麽把自己年紀說出來了?媽蛋的,她當時三十一,雲飛峋才十九歲,這……這……這不是赤。裸。裸。的老牛吃嫩草嗎!?十九歲的雲飛峋別說叫她姐姐,叫她阿姨都是可以,她本想將這秘密咬碎牙也不說,怎麽就不小心說出來了。

蘇漣漪的麵色不好。

不得不說,雲飛峋也震撼了,三十一!?他猜到漣漪有些年紀和閱曆,卻沒想到……如將在鸞國度過的時間算上,漣漪現在豈不是已經……三十六歲!?

“咳咳……”雲飛峋幹咳了兩下,而後道,“那個漣漪……無論你年紀多大我都喜歡你,真的,我發誓……”

“閉嘴!”蘇漣漪推開他,伸手捂住臉,麵對這樹幹,一張臉是紅火一片的。媽蛋,被發現了,她老牛吃嫩草被發現了,這可怎麽辦!怎麽辦!

雲飛峋本是想岔開話題不讓漣漪沉浸悲傷之中,卻沒想到將她從一個悲傷回憶拉到另一個悲傷回憶,一頭亂麻,隻能笨手笨腳地安慰,“漣漪你一點不老,真的,你年輕……”

“閉嘴!”蘇漣漪再次狠狠道,心中暗罵雲飛峋真是笨,還戳她的痛處!

雲飛峋十分委屈,低著頭,一雙濃眉皺得很緊,深邃的大眼如同小獸一般哀求著看向蘇漣漪。可以,漣漪隻抱樹思過,不想理他。雲飛峋想再找個話題岔開,但他不敢斷定下一個話題會不會牽扯到漣漪的某處傷痛。

“雲飛峋。”蘇漣漪紅著臉咬牙切齒地對其道。

“是!”隻見飛峋頓時身子挺直,如同麵見長官一般嚴謹認真。

漣漪長吸一口氣,而後道,“這件事,不許讓第三個人知道。”這是命令、死命令!

“你放心,不會讓人知道的,我發誓!”說著,雲飛峋又要發誓。

“停停停,別發誓了,你這一天也不知要發多少誓。”蘇漣漪慢慢轉過身來,卻不知再如何麵對朝夕相處的丈夫,“老牛啃嫩草”五個字灼傷了她的臉,她覺得,這件事絕對不能讓閨蜜夏初螢知道,否則還不知會被笑成什麽樣。

蘇漣漪怎麽會知道,在不遠處的金龍部落,夏初螢也在啃著嫩草,這些都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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