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魏立濤來投

誰都不是笨蛋,這貨清楚日本人肯定想兩頭得利。

所以他必須要讓日本人和韓查理成為敵我關係,而不是曖昧。

隻有這樣韓查理才沒有翻身的可能。

“想想吧,當他失去公董局的支持之後,再遭遇賠償,然後我再讓清廷的一些人去查他的租地問題!他就完了。”德維門顯然憋了很多的大招。

三井成頓時驚呆了:“你這樣的話,法租界隱秘的西擴方式就成公開化,到時候你會成為法國人的公敵的。”

“英國人和法國人難道真的很好嗎?”德維門冷笑問。

“如果你堅持的話。”三井成最終還是答應了,但他依舊強調自己必須要看到寶昌的行動才會出手。

德維門毫不猶豫的道:“可以,我和他有聯係。我晚上就去見他。我理解你的顧慮,要動韓查理必須幾條線一起動手,我甚至準備聯係人對付張之洞!”

三井成這下徹底坐不住了,不能這樣。

他不滿的吼了起來:“你針對的麵太多了,你這樣會泄露消息的。另外張之洞的地位無法動搖,動他就會惹來大半個中國漢官勢力的強勢反撲。”

德維門的自負導致了他現在的局麵,他現在居然還以為張之洞是個可以隨便拿捏的老頭子?

那分明是個不能欺辱的火藥桶!

當年李鴻章挨的那一槍換來減免了多少的賠款!動手的那廝和幕後的愚蠢主使現在在國內屁聲都沒了。

清廷確實是弱,但中國的這些精英卻不是好欺負的。

所以三井成在這一點上堅決不讓步,德維門不得不收斂了態度,道:“OK,那我們就隻在上海,隻針對費沃力,韓查理。”

“訂單也得由你安排人出麵,我之前對你的支持不小,但是德維門先生我沒有義務因為的你私仇而付出巨額的金錢。我的條件是你的人出貨我負責扣押,我隻能保證你不會有損失,這是底線。”

“沒有問題,我安排好了和你聯係。”德維門對這一點倒是接受的。

對付韓查理,他也沒奢望日本人打頭陣。

他更不介意擊潰韓查理後,日本人占據上海的航運版圖,他隻要收拾了韓查理費沃力這些王八蛋。

此時此刻,韓懷義已經帶著周阿達父女來到了對岸。

費沃力等公董局的成員,包括布維爾也抵達這裏。

法國技師的職業操守還是有的,既然新羅馬和江南船塢對他們發放薪水,他們便很負責的對船隻先進行檢修。

話說他們也玩不了鬼,因為江南船塢的老技師們也都是懂行的。

下麵人在忙碌,一群上層就在岸邊談笑風生。

魏允恭現在和韓懷義無話不談。

他也知道韓懷義現在的項目攤子鋪的很大,而江南船塢剛剛得到了香帥的一筆撥款。

他就很主動的和韓懷義說:“懷義維修的錢你明年開春後再給我就是,我先幫你墊著,我信你。”

這是中國人做事的方式,公私正常混合。

韓懷義卻拒絕了大兄的好意,他低聲道:“大兄,公對公不能含糊,我的資金還充裕。”

魏允恭聞言驚訝的看了他一眼。

以他們如今的關係,魏允恭當然不會覺得韓懷義不識好歹。

“數百萬兩白銀的招標啟動在即,不曉得多少雙眼睛盯著這裏。”韓懷義隻說這一句。

見過太多苟且的韓懷義雖然不知道德維門對自己的算計。

但他從來都沒有放鬆過警惕防範。

他不想為了點“便利”,就害到魏允恭以及裴大中。

魏允恭聽的神色一變:“懷義,你莫非聽說了些什麽?”

“這倒沒有。不過我們這幫人雖然風光,樹敵也不少,小心些總是好的。”韓懷義說。

站在邊上的魏立濤聽叔父和韓懷義的交談,心想韓懷義年紀輕輕能有如此基業,還能處處小心,果然不是凡俗。

他再回想韓懷義的各種操作。

等這邊的交接儀式散場,在大家去韓公館為周阿達接風的路上,他就和叔父說了自己的感觸。

他道:“叔父,韓先生做事雖然有些邪魅手段,骨子裏卻很正。”

“哦?”

“您看,他所有的生意無論怎麽談到手的,最終都有合法的合同,價格程序等都按著規矩來。”

魏允恭想想還真是這樣。

魏立濤接著又道:“目前能咬他的也就是滬上瘋傳的,韓查理填沼澤換地一事。可我特地去看過,韓先生的災民安置房最邊緣正壓著五百畝地的邊界,至於災民將垃圾往沼澤裏倒的事,說到台麵上根本就不算個事情。”

魏允恭忽然問侄兒:“你沒事研究這些幹什麽。”

“叔父,我們和韓先生早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站得穩我們才做的久,所以我沒事就喜歡琢磨琢磨,哪兒能幫他。”魏立濤理直氣壯的說。

魏允恭瞬間懂了:“立濤啊,你這是想去他那邊是不是?”

“是。”魏立濤沒瞞著叔父,他苦笑道:“這次我陪幾個洋人去鐵礦,沿途盡是民不聊生官吏橫行的醜態,以侄兒的見識都能看出這朝廷。。。”

“也罷,其實你的才幹不在做實業上,回頭我和懷義說說吧,但你過去後可得用心為他,不要讓我臉皮上不好看。”

“您答應了?”魏立濤聞言大喜,他其實早就想跳出來跟韓懷義做事了,又怕叔父不放他走。

魏允恭笑著拍拍侄兒的腿,和他也說了句交心的話道:“強扭的瓜不甜,再說跟著懷義,總好過在這裏天天聞洋油味。何況我魏家的官也做到頂了,你將來就是能接我的班又怎麽樣呢?”

“侄兒也想到了這一點,滿人貪婪,漢官算計。等叔父你出些成績後,別說侄兒了,隻怕您都未必做的久。”

“是啊,香帥當然不會做鳥盡弓藏的事,但端方遲早還是要來的。”

風吹過洋涇浜兩岸荒蕪處的蘆葦**,魏允恭心想真到那天老子也辭職不幹,我家懷義難道會餓死我?因為有底氣,魏允恭再看窗外頓覺天地遼闊,什麽都可以去特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