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黃錦回來了。更新最快手中拿著一個奏章,放在了禦書案上。嘉靖帝拿起了奏章問道:

“今天誰當值?”

“高大人!”

內閣。

高拱坐在炕上,麵前擺放著一摞奏章,這都是白天各地送上來的,他還沒有看完,剛才黃錦來問有沒有張世傑的奏章,他還是從這一摞奏章內先找出來的。此時在他的對麵,王錫爵也幫著高拱在那裏看著奏章,有不明白的,便問高拱。高拱也把王錫爵當作真正的臂膀培養。

“大人。”

“嗯?”

高拱抬頭望向了對麵的王錫爵,見到王錫爵的臉上現出了緊張之色,便將目光落在了王錫爵手中的奏章上。

“誰的奏章?”

“胡宗憲胡大人。”

“嗯?”高拱的眉毛一挑,臉上現出嚴肅之色:“拿給我看看。”

“是,大人。”

王錫爵將奏章遞給了高拱,高拱看過之後,臉色就是一變。沉吟了片刻之後,便站起來,拿著奏章向外走去。

“大人!”

高拱腳步一頓,轉身望向了王錫爵,便見到王錫爵一臉的緊張。

“何事?”

“大人,這個奏章一送上去,那……”

“你是想說我和徐階的仇就結大了,是吧?”

“這個……倒沒什麽。但是……那胡宗憲不是和徐階結為一黨了嗎?”說到這裏,王錫爵眼睛一亮:

“大人,難道是您和胡大人?”

“我和他沒有什麽交集。”高拱搖頭道。

“那……這會不會是徐階的圈套?”

“我也說不清楚。”高拱輕聲道:“但是,不管他是不是圈套,我隻是將奏章送上去,多一句話也不會說,所以就是有什麽不可預知的結果,也和我沒有關係。就算他弄了一個陷阱,隻要我不跳,他徐階拿我也沒有什麽辦法。但是,這個機會卻不可放過,黃錦剛剛要走了張世傑的奏章,這說明陛下對市舶司送來的銀子數量很不滿意,胡宗憲的這個奏章很可能成為壓在駱駝上的最後一根稻草。

至於我和徐階的關係,有沒有這個奏章送上去,我們兩個也是敵對的關係。”

話落,高拱便舉步離開了內閣。

玉熙宮。

嘉靖帝放下了奏章,將身子靠在了椅子背上,閉上了眼睛,大約十息的時間,嘉靖帝睜開了眼睛,盯著黃錦道:

“東南真的像你所說的那樣,並沒有戰事發生?而且海上的戰爭也沒有波及到藩國商隊?藩國商隊到大明的數量還增長了?”

“是!”黃錦立刻道:“自從羅信回來,奴婢便按照陛下的吩咐,讓東廠監視東南的一切狀況。”

嘉靖帝將手指點了點張世傑的奏章道:“可是張世傑卻說海上爆發了戰事,致使藩國商隊銳減,造成市舶司關稅下降。”

“萬歲!”這個時候,一個小太監在外麵道:“高大人求見。”

嘉靖帝神色一愣,隨後道:“宣。”

高拱從外麵走了進來,向著嘉靖帝施禮道:“臣,拜見陛下。”

“免禮!”嘉靖帝的目光落在了高拱手中的奏章上:“誰的奏章?”

“胡宗憲,胡大人。”

嘉靖帝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

“呈上來。”

黃錦便來到了高拱的麵前,將奏章拿了過去,放在了禦書案上,嘉靖帝將奏章拿了起來,開始翻閱,隨著翻閱,他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臉色漸漸地變得鐵青。最後將奏章狠狠地往禦書案上一摔道:

“黃伴伴,你可知道胡宗憲這份奏章上寫的是什麽?”

黃錦微微將身子彎了下去,他哪敢接話?朝堂之上的事情,他哪裏敢參與?就算他想參與,也不會當著嘉靖帝的麵參與啊。

但是,嘉靖帝也沒有想要他參與,隻是通過這種問話,來表達自己的憤怒。所以,沒有等黃錦回話,便自己咆哮了起來。

“張世傑自從上任以來,隻是老實了一個月,然後便大量地打壓原來的官員,剝奪了之前羅信手下那些有才能人的職權,讓他的一些親信把持了整個杭州。這也就罷了,偏偏他那些人都是一些庸才,而且貪婪成性。他張世傑不僅帶頭貪汙,而且揮金如土,敲詐勒索東南商戶,打破大明海貿公司的規章製度,引起了三次激變,都被他用武力打壓了下去,造成了六百七十八人死亡。

而且……”嘉靖帝氣得胸脯劇烈地翻湧:“朕不是少了一百萬兩銀子,而是近二百萬兩。正如黃伴伴你說的,藩國的商隊比羅信在時增加了一倍,那些銀子都被張世傑和徐階給貪汙了,他們竟然敢貪汙朕一半銀子平分。這是看朕的刀不鋒利嗎?”

大殿之內,一片寂靜。隻有嘉靖帝喘著粗氣的聲音。片刻之後,嘉靖帝望向高拱道:

“高卿,你覺得此事應該如何處理?”

“臣……”高拱沉吟了一下道:“請聖裁。”

嘉靖帝目光一縮,心中不由一動。按理說,高拱此時不應該落井下石嗎?

他為什麽放棄了這個機會?

難道這裏另有隱情?

這一刻,嘉靖帝冷靜了下來。望著高拱道:“高卿且退下。”

“臣遵旨。”

高拱悄然離開了玉熙宮。嘉靖帝將目光望向了黃錦道:

“讓東廠的人立刻開始給我查,事無巨細。”

“遵旨!”

羅府。

裕王和羅信,周玉等複興社九傑相談的十分愉快,他能夠看出來,這些人都是想要真正的匯聚在自己的周圍,這一刻,裕王的心中終於有了一種成為中心的感覺。而且,他發現周玉等人表現得都是不卑不亢,那是一種自信,隻有自信的人,才會有麵對裕王之時,表現出這種態度。

他哪裏知道,周玉等人每次在和裕王說話之前,都在心裏暗自嘟囔一聲:

“我對麵是一個大白菜!”

最終,大家盡歡而散。眾人將裕王送走之後,又回到了大堂之內,圍在一起,將酒席撤下,換上茶水。大堂內一時寂靜了下來。半響,羅智輕聲道:

“不器,市舶司的銀子和賬冊今日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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