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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大全是羅信專門留在杭州城內的,以便於有什麽事情能夠立刻找到自己。Ww.la聞言便點點頭,望向了那個台灣秘密聯絡人。

“大人!”那人上前一步,從懷裏取出一封信道:“那邊來人帶來了一封信。”

羅信的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安,按理說,羅信這邊送往台灣的信應該還沒有到,但是台灣那邊卻先來信了,這說明一定是出了什麽預料之外的事情,想起俞大猷之前的推測,心中更是不安,將信接過來,拆開信封,將信拿了出來,匆匆看完,一張臉便陰沉了下來,向著萬大全道:

“火!”

萬大全便取出了火折子,羅信將信點燃之後,便坐在那裏默默的沉思。

事情還真是像俞大猷推測的一樣,在王直的有一個島嶼被羅勝帶著人偷襲了之後,王直終於覺得不能夠這樣下去了。實際上,這段時間,徐海和辛五郎對王直的攻擊已經開始減少了,而且也不再像之前那樣躲躲藏藏,而是選擇了一個大島,開始建立自己的根據地。隻是王直拉不下麵子,覺得自己被徐海和辛五郎搞得有些灰頭土臉,臉麵上十分難看,所以反而去攻打徐海和辛五郎。讓兩家有損失慘重。

實際上,徐海和辛五郎之所以減少了對王直的攻擊,是因為他們兩個也意識到了恐怕是他們兩個冤枉王直了。他們對於王直也算是了解,現在想起來,如果當初是王直偷襲搶去了他們的海船,哪裏還容得他們從岸上回到海上逃跑?容得他們重新召集力量攻打他?恐怕早就埋伏在海上,伏擊他們,讓他們早就死了。

再加上,他們也聽說了,有一支秘密海盜一直在趁著他們和王直激戰的時候,偷襲王直的海島,不僅搶物資,連島上的人都給搶光了。這讓他們不得不懷疑,當初偷襲他們的就是這支神秘海盜,當初端了他們老巢的人就是這支神秘的海盜。

如此,兩家的心中便都有了和談的想法,最終坐到了一起。一番坦誠之後,徐海和辛五郎也相信了王直不是偷襲他們,端他們老巢的人。兩家共同認為那支神秘的海盜就是元凶。如此徐海和辛五郎便破口大罵,然後又向著王直道歉。

這個時候,王直又能夠說什麽?

別看徐海和辛五郎道歉的態度極為真誠,但是如果王直想要他們把從他那裏搶的物資吐出來,那就天真了。

王直當然沒有那麽天真,也不會像他們索要,隻是一個勁兒的訴苦,訴說他遭受的損失,這讓徐海和辛五郎的臉上也現出不好意思之色。最後,徐海幹脆地說道:

“王大哥,你說吧,要我們怎麽做?”

王直這個時候臉上才現出笑容道:“不是讓你們怎麽做,而是我們一起怎麽做。”

“我們……一起?”徐海和辛五郎都錯愕地望著王直。

王直點點頭道:“這次我的損失很大,而你們在的損失更大。我們需要填補我們的損失。”

“如何填補?”徐海和辛五郎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王直的臉上現出了冷笑:“我們這段時間自相殘殺,卻是便宜了大明的市舶司,如今整個杭州成為了東南最為富庶之地,如果我們將杭州打下來,不僅能夠讓我們補充了損失,而且還能夠大賺一筆。兩位老弟也能夠徹底恢複了元氣。”

“王大哥,你不是一心想著被招安嗎?”徐海奇怪地問道。

“當然!”王直嘴一撇道:“殺人,防火,被招安。這有什麽不好?”

“那你還要去攻打杭州?”

“這不是還沒有被招安嘛!”王直淡淡地說道:“如今你我相爭,讓我損失不少。這個時候去和大明談判,恐怕得不到多少好處。想要得到更大的好處,那就必須將大明給打疼了,讓他們不得不重視我們,讓他們知道,沒有我們的同意,通往大明的航道就會不通,市舶司就是一個樣子貨。如此在未來的談判中,我們才能夠占據優勢,將大明海貿牢牢地掌握在我們的手中。那個時候,我們便不再是海盜,而是大明官員。

但是,我們又在海上,大明根本就管不到我們。我們的生活隻會比現在更逍遙。

怎麽樣?

要不要和大哥我幹上一票?到時候我們一起和大明談判,我們都混一身官職,縱橫海上?”

徐海和辛五郎立刻都動心了。一方麵是王直描繪的前景太美妙,另一方麵他們也對羅信有著刻骨仇恨,向著殺羅信報仇。所以,他們兩個交換了一下眼神,當即一拍桌子道:

“大哥,我們幹了。”

“好!”王直端起了酒杯,豪邁地說道:“來,我們幹一杯。”

“幹!”

三個人幹了一杯。待放下酒杯,王直凝聲道:“徐海,五郎,你們兩個如今加起來有多少人?”

徐海便尷尬地笑了笑道:“如今隻有一萬多一點兒。”

王直便微微皺起了眉頭道:“我這裏滿打滿算也隻有不到四萬人,我們雙方加起來也就隻有五萬人。五萬人,不夠啊!”

說到這裏,看了徐海和辛五郎一眼,眼中帶著笑意道:“聽說你們上次在杭州城下可是傷亡了五萬人?”

徐海和辛五郎的臉色便十分難看,不過經過王直如此一說,他們兩個一想起羅信,心中也有些發麻,也覺得五萬人不夠。徐海思索了下道:

“要不我們去找大隅島上的真倭?”

大隅島上有著在日本兵敗,流落到海上的近八千真倭。如果加上這些真倭,那可就是近六萬人,而且真倭的戰鬥力是真的超過王直和徐海這些海盜,有著這近八千真倭,那實力絕對是提升了一個檔次。

三個人當即一拍即合,然後就一起前往大隅島,勸說真倭。

三個人都十分了解這些真倭,見了麵先是一陣馬屁直接將真倭頭子拍暈,然後又表達了對日本武士道精神的敬重。言道,很想真正地見識一番武士道精神,於是那些真倭在被拍得極度膨脹之下,當即答應了作為先鋒打頭陣。

不過,那些真倭也不傻,當即提出戰利品如何分配的問題,王直,徐海和辛五郎異口同聲地說道:

“六四分,王直等人拿四,真倭拿六。”

那些真倭當即就興奮了,連連誇獎王直等人仗義。隻是他們卻沒有發現王直等人眼底偶然閃過了冷意。

王直他們已經預測到,這八千真倭大頭陣,等到杭州城破之時,恐怕也剩不下多少,到那個時候,他們就聯手把這些真倭給吃掉,然後回來在把大隅島給端了。未來的他們可是要做大明官員的,可是要壟斷整個還是航道的,怎麽可能允許有這麽一支力量的存在?

不管怎麽說,王直是完全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於是,挑選了一個黃道吉日。王直,徐海,辛五郎,真倭,將近六萬人匯聚到一起,向著大明開拔。望著遮天蔽日的船隊,王直站在甲板上,雙眸微微眯起,對身旁的徐海和辛五郎道:

“這一戰之後,這大海之上便是我們的天下。”

徐海和辛五郎的臉上也極為興奮,想到未來美好的日子,一個個不由開心的大笑了起來。

但是他們沒有想到,在他們中間有著一支隊伍,這支隊伍的首領就是羅信的伯父羅野,如今陸陸續續以各種理由從台灣進入到這支隊伍的人數已經達到了兩千,而且羅野作戰勇猛,為人豪爽,深得那些海盜的擁戴,匯聚在他周圍的人也有三千左右,在徐海和辛五郎一萬多人的隊伍中,便有五千左右屬於羅野。他們更沒有想到王翠翹已經跟了羅信,所以這些消息還沒有等到他們出發,便已經在送往杭州的途中。

羅信默默想了一會兒,他此時非常的為難。如今他們三個各領一支軍隊,從三個方向,步步為營,如同撒網一般搜索著太湖,如今已經搜索了九天,已經將太湖搜索了三分之二,先後剿滅了三支綠林強盜,最多再有五天,便能夠將整個太湖完全搜索,一定能夠將張道源的紅巾軍逼出來。

羅信,俞大猷和戚繼光已經商議過了,他們推測這太湖就是紅巾軍的老巢,想當年張士誠也是在太湖起家。就算不是老巢,也應該是紅巾軍的一個重要營寨。

五天!

羅信心中詳細地計算,他覺得從海岸到杭州,還有著三座縣城,王直在五天之內應該到不了杭州。

但是,卻也不能不防萬一。

這便讓羅信糾結了起來。他此時還不能夠撤兵,哪怕隻是他一個人回去都不行。如果讓嘉靖帝知道了羅信擅自回去了,抓到了張道源還好,如果讓張道源跑了,那羅信就是一個背黑鍋的,京城的徐階和東南的胡宗憲一定不會放過他,瞬間彈劾他的折子就會堆滿禦書房。

但是杭州不能夠出事啊!

一旦杭州出事,這個鍋可就隻有他羅信一個人背了,而且他的兩個老婆,陸如黛和鍾金哈屯可都在杭州啊!

讓人捎信給羅野,讓他突然攻擊王直,托住王直?

不行!

那樣的話,羅野的幾千人恐怕便會全軍覆沒。

讓人捎信給羅勝,讓他伏擊王直?和羅野裏應外合?

不行!

實力相比太懸殊了!

怎麽辦?

羅信站了起來,在甲板上來回走著,心中煩躁了起來。

“冷靜!

一定要冷靜!”

羅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了下來。來到了船頭,水麵上的風吹在羅信的臉上,讓他漸漸地冷靜了下來。

“大全!”

“大人!”

“徐海,辛五郎,王直,還有八千真倭聯手,總共有六萬人正向著杭州撲來。大約五六天,也許十天左右就會兵臨杭州城下。”

“什麽?”

萬大全心中大驚。此時杭州城內隻有兩千人,而且羅信和戚繼光又不在,這如何守城?要知道倭寇可是有六萬人啊!不由焦急道:

“大人,您要趕緊回去啊!”

“我回去不了!”羅信也頭疼地說道。

“為什麽?”萬大全急道。

“大全,如果我現在回去,不管最終杭州城結果如何,必定會被徐階等人攻擊。如果張道源還跑了的話,即使是杭州城保住了,你家大人的官位也未必能夠保住,如果我的官丟了,在就成了徐階案板上的肉,恐怕離死也不遠了。”

“可是……如果杭州城丟了,大人您也活不成啊!”

“你說的不錯!”羅信點頭道:“所以,杭州城就交給你了。”

“交給我?”萬大全大驚失色。

羅信目光一凝道:“大全,你也曾經是北方邊關的將領,守城對你來說並不陌生。你立刻返回杭州城,派出斥候打探軍情,同時聯係鏢局的鄭鏢頭,讓他從杭州周圍的鏢局征集援手,同時從杭州城內各個家族中征調家丁。將鐵絲網按上,庫房內還有一些霹靂彈,你酌情使用。務必給我堅持住,等我剿滅了張道源就回來。”

“大人……您還需要多久?”

“最多五天!”說到這裏,羅信拍了拍萬大全的肩膀道:“也許倭寇還沒有來得及到達杭州,我就已經回去了。”

萬大全神色凝重地點點頭道:“大人,您放心,隻要屬下在,杭州城就在。”

羅信又將目光望向了那個秘密聯絡人道:“你立刻派人聯係羅勝,讓他帶著人跟蹤王直的隊伍,但是不要讓王直他們發現,等候我的命令。”

“是,主公。”

“再派人聯係羅野,隨時和我通消息,等候我的命令。”

“是,主公。”

“你們兩個去吧。”

望著兩個人離去的小船,羅信又揮手招來一個自己的親信道:“我現在修書一封,你立刻帶著我的信去見胡宗憲,將我的信交給他。”

“是,大人!”

羅信飛快地修書一封,交給了那個親兵道:“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親手交到胡宗憲的手中。”

“是,大人。”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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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