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的心中十分清楚,以羅信的上升勢頭,隻要不被徐階給弄出京城,必定會超越他,隻是時間問題罷了。所以,他平和地對羅信說道:

“羅大人,隻要你能夠兩全其美地解決了南方戰事和市舶司的問題,我自願坐在你的下首。”

“嚴大人,您……”

“就這麽定了!”隆慶帝一揮手道:“羅師,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你什麽時候啟程?”

“啊?”羅信驚訝的長大了嘴巴。

“陛下!”徐階開口道:“如果羅大人解決不了呢?”

“解決不了,你和高師就給朕想辦法,否則朕要你們兩個首輔和次輔何用?”隆慶帝怒道。

徐階老臉通紅,不過他的臉皮已經練出來了。堅持開口道:

“陛下,有功則賞,有過責罰,這才公平。老臣提議,如果羅信不能夠完美的解決南方問題,他在內閣的位置要下滑一位。”

“嗬嗬……”羅信笑了兩聲道:“我覺得現在的位子就很好,要不這南方還是徐大人去一趟?或者是張大人去一趟?”

徐階和張居正真的想說一句“我去”,但是這不是態度的問題,而是能力的問題。

去了,能解決問題嗎?

所以,他是一臉的鬱悶。不過,他依舊堅持道:“公平公正,是治國之本。”

隆慶帝麵沉似水,羅信看了看隆慶帝,覺得火候差不多了,便開口道:

“行,如果我解決不了南方的問題,我就和太嶽換個位子。”

徐階心中就是咯噔一下,難道羅信真的有辦法?

“羅師,朕沒有看錯你,你果然有辦法。”

“哪裏有什麽辦法?”羅信苦澀道:“陛下您這是趕鴨子上架,臣隻有冥思苦想了。”

“隻要你想,就一定有辦法。”隆慶帝的臉上現出笑容道:“三天時間夠不夠?三天後你就動身前往南方?”

“好吧!”羅信點頭道。

隆慶帝目光掃過眾人道:“既然羅師已經著手解決南方戰事和市舶司事宜,剩下的北方戰事和互市事宜,還有錢荒,就由你們想出辦法。”

話落,隆慶帝起身離去。

內閣會議繼續召開,直到中午。也沒有想出一個可行的辦法。徐階解散了會議,讓大家回去好好想想,明天繼續召開會議。

這次張居正沒有跟徐階走,而是同羅信一起回到了值房,兩個人相對而坐,都沒有去看文案,。各自捧著一杯茶,在那裏有些失神的模樣。

兩個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實際上,外人看來,張居正和羅信都屬於年輕人,如此年紀,卻已經進入到內閣,成為大學士,那真是春風得意。但是,兩個人都知道自己的事情,都陷入了泥潭般的苦惱之中。

半響,張居正抬起頭,率先開口道:“羅大人,你真的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羅信搖了搖頭道:“局勢千變萬化,哪裏有完美的辦法?隻能夠走一步看一步了。不過……”

羅信看了張居正一眼道:“太嶽,你現在的情緒有些沒有從前寧靜了,有些操切了。”

張居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想要掩飾自己的情緒,最後卻是頹然道:

“很多事情,不是我能左右的。”

羅信含笑地搖了搖頭,眼中現出了一絲不以為然。

看著羅信那一絲不以為然,張居正道:“我承認我有些操切了。但是,你是廷推進入內閣,而且還擔任過禮部尚書,而我是特旨進入內閣,之前隻是一個戶部左侍郎,我……隻是想不被你甩下去。”

羅信笑道:“是在想那個位子吧?”

張居正道:“難道你不想?”

“想!”羅信回答的幹淨利落。

聽到羅信回答得如此幹脆,張居正很明顯地楞了一下,隨後就開始笑,笑得越來越厲害,最後笑得渾身都抽搐,眼淚都笑了出來。

羅信也笑,兩個人相對大笑,這一笑仿佛笑盡了心中的鬱悶。待笑聲落盡,張居正擦了擦眼淚,端起了茶杯道:

“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同敬!”

兩個人碰了一杯,然後一飲而盡。放下茶杯,兩個人關係似乎回到了從前,張居正不見外地問道:

“你工部的差事辦得如何?”

羅信便苦笑了一聲道:“從來就沒有幹過工部的事情,完全不懂。也正是因為沒有幹過工部的事情,和工部的官員幾乎都不認識,而且……”

羅信看了張居正一眼道:“你懂的,所以我現在有點兒像狗咬刺蝟,無從下口。”

“是啊!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你如果不動一動工部的人事,你就永遠在工部的圈子之外。”

羅信翻了一個白眼道:“那你怎麽在戶部不動?也對啊,你原本就是戶部侍郎,而且葛守禮也是你自己人。沒有必要動。”

“屁個自己人!”張居正臉上現出怒色道:“我也不比你好多少。”

“怎麽會?”羅信不信道:“徐階,你,葛守禮分明就是三個人穿一條褲子的關係。”

“你才三個人穿一條褲子。”張居正笑罵道:“我……就是一個擺設。我上麵有恩師,下麵有葛守禮,葛守禮是什麽人?

那是和恩師一個時代的人,而且在他的心中,起複之後,擔任戶部尚書,都是委屈的很,按照他的想法,他就應該是進入內閣,而我擔任戶部尚書。

我不是一個心胸小的人,但是葛守禮總是擺著一個前輩的架子,根本就不理會我。我找他,他也總是哼哼哈哈的,一旦有什麽事兒,根本就不找我,而是直接越過我,去找我恩師。

你說,我不是一個擺設是什麽?”

羅信沉吟了片刻道:“太嶽,事情沒有你表麵看得那麽簡單。葛守禮那麽大歲數,又是被你恩師起複,不可能沒有理由地就不搭理你。”

“那我做錯了什麽?”張居正不忿道。

“一條鞭!”羅信凝聲道:“不管是徐階也好,葛守禮也罷。他們都是守舊之人,喜歡安安穩穩。而你的一條鞭卻是激進之法。當初徐階就不同意,是被我和高拱聯手所逼。

你和葛守禮是政見上的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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