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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青停頓了下來，握筆沉思了一下，將筆遞給了羅信道：“小弟，你寫給我看看。”
羅信便接過筆，一邊講解著一邊寫了一頁字，然後將筆遞給了羅青。羅青接過筆又思索了一會兒，便飽蘸濃墨書寫了起來。羅信又看了一會兒道：
“速度快點兒！”
羅青便加快了書寫的速度。
“再快點兒！”
“再快點兒！”
羅青手動不停，不過卻出聲道：“小弟，寫這麽快，我的字已經不成樣子了。”
羅信便凝聲道：“練字和習武一樣，隻有速度起來了，才能夠看出掌控之力。就好比你習練的關刀，如果慢騰騰的，就是招式再精妙也殺不了人。隻有速度快了，而且還能夠掌控招式的精妙，那才算是懂了關刀，習字也是如此。大哥，如今你的武學早已經登堂入室，你應該知道習武要靠心，所謂式隨意動就是這個道理。遇敵作戰時，你劈出一招，你的心已經不是在想著這一招，而是在想著下一招，甚至下麵的兩招，三招。
習字也是如此。
習武講究意在招先。
習字講究意在字先。
你習武劈出的一刀隻是你刀意的流露。招式隻是意表現出來的形式。
同理，你寫出來的字也隻是你意的流露，字是你意表現出來的形式。
習武講究心手合一，習字也是如此。”
和羅青講別的不行，一旦涉及到武學，這個武癡的領悟力就驚人。羅青一張紙一張紙寫著，漸漸地沉醉期間，筆和意漸漸相隨，隻是這片刻功夫，他的字竟然有了一個質的變化。
“如同習武一般。”羅信的聲音再次響起：“勢勢相連，一氣想通。招式可以有快有慢，速度可以有變化，但是卻不能夠停頓，一旦停頓。就會露出給敵人的破綻，這便是爹爹所說的對敵之時致命的破綻。
習字也是如此，字，詞，句。章之間的停頓要用速度的變化來解決，不能夠真正的停頓。提氣，落重，推，拉，轉，要一氣嗬成。”
一燈如豆。
燈光漸漸變弱，最終熄滅。屋子裏變得一片黑。
“呼……”
羅青和羅信同時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兩個人相視，黑夜中兩雙眼睛熠熠生輝。
“小弟。謝謝！”
“大哥，你的字已經接近小成了，恭喜！”
“嗬嗬……”兄弟兩個同時低聲笑了起來。
“睡覺！”
時間一天天過去，羅信家的五百斤糧食已經吃光了。
這一日。
羅平帶著羅青去野外習武去了，羅信站在院子裏手裏拿著一張弓正在練習射箭。他自幼便隨著父親學習射箭，雖然如今的水平和大哥比起來相差很多，大哥已經能夠拉動三石弓，而羅信如今卻隻能夠拉動兩石弓，而且射箭的速度也比不上大哥，但是精準度卻和大哥不差上下。
“奪！”
一聲響。箭矢釘在了靶上的紅心上。羅信晃動了一下肩膀，臉上露出了滿意之色。
“當當當……”
院門上傳來了敲門聲，羅信放下弓來到了院門處，將院門打開。然後神色就是一愣，門外站的竟然是爺爺。自從分家之後，爺爺這可是第一次登門。羅信楞了一下，急忙道：
“爺爺，您請進。”然後又朝著屋子裏的娘親喊道：“娘，爺爺來了。”
羅氏便急急地從屋子裏趕了出來。
“爹。您來了，趕緊進屋。”
羅恒走進了院子裏道：“老二沒在家？”
“和青兒出去習武了。”
羅恒的臉上便現出了一絲猶豫，羅信便道：“爺爺，先進屋吧！”
羅恒便點點頭道：“就去你的屋裏坐坐吧。”
進入西廂，羅信請爺爺坐下，羅氏在一旁給羅恒倒了一杯茶，羅恒便道：
“你們坐！”
羅氏便坐在了炕上，羅信坐在了椅子上望向了爺爺。羅恒神色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道：
“家裏也沒有餘糧了吧？”
“嗯！”羅信便點頭道：“大概還有四五斤吧。”
羅恒便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和你大伯，小叔也商議了一下，也沒有商議出什麽辦法。有的村鄰都開始賣田了。信兒，爺爺今日實際上就是來找你的。”
“找我？”羅信的臉上便現出了驚訝狀。
“嗯，你腦子聰明，能夠贏得爭水文鬥，能不能想出什麽辦法幫咱們家度過難關？”
“大伯和小叔？”
“他們兩個能夠有什麽辦法？”羅恒氣哼哼地說道：“信兒，爺爺也不瞞你。為了能夠堅持得久一些，爺爺，你大伯和小叔將家裏的那點兒錢都去縣城購糧了，可是你也知道如今的糧價，根本就買不到多少。這件事情你爹也知道。”
羅信便輕輕點頭，這也是他今日對爺爺有了一絲親近的原因。當初爺爺集中了他們家的錢去縣城購糧，沒有隱瞞羅平，而且也沒有像之前那樣依舊每隔一段時間就讓大伯和小叔來羅信家裏拿糧，直到他們買的糧吃完才繼續來羅信家裏拿糧。
這就是爺爺在心裏已經開始想著羅信一家了，沒有把自己買糧的事情隱瞞下來，繼續定時來羅信家裏拿糧，最起碼這是將羅平一家和大伯，小叔家一碗水端平了。
羅恒頓了一下道：“他們兩個敗家玩意兒就想著賣田，這都是祖宗留下來的，怎麽能夠隨便賣了？”
羅信便沉默了，這是時代對於祖田的重視可是非同一般，不是實在過不下去，沒有人會賣祖田。看來爺爺也是被逼到了份兒上，這才拉下來臉來到了自己家裏。
“信兒！”見到羅信沉默，羅恒不由又喚了一聲。
羅信抬起頭，臉上露出了笑容道：“爺爺，你不用急，我明天就去縣城借糧。”
“借糧？”羅恒的眼中便現出了不可置信道：“這個時候誰還有餘糧？會肯借給你？”
“我去管陸伯伯借！”
羅恒的眼睛就是一亮：“真的能夠借到？”
羅信便靜靜地笑：“總得試試。”
“那……會不會讓你擔上太大的人情？”羅恒的臉上現出了猶豫，像羅恒這種農民最怕的就是擔上人情，正所謂錢好還，人情難還，他的心中便有些糾結。
羅信便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爺爺的手道：“爺爺，你放心。這個人情孫兒會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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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