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餘騎根本沒有減緩速度,向著那幾個士兵依舊急衝而來,那幾個士兵的臉都白了,隻是前幾年還跟著羅信包圍京城,見過血,還能夠堅持住,沒有攤在地上。那個兵頭更是滿臉戾氣,攥緊手中的長槍,隨時準備刺進衝過來的馬身上。

“希律律……”

一百餘匹戰馬在距離那兵頭三米處突然停了下來,一股勁風將那個兵頭的衣服吹得向後揚起,獵獵作響。

“啊?”

但是那個兵頭卻沒有絲毫發怒,反而是臉上一副驚喜的模樣,因為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他們心中的軍神。

“羅……羅候!”

羅信取出了一錠銀子,向著那個兵頭扔了過去道:“兄弟們辛苦了,拿去喝酒。”

那個兵頭激動地說道:“多謝羅候。”

“踏踏踏……”

羅信等人已經衝進了城門,快速地消失。

幾個大兵圍了過來,眼睛盯著兵頭手中的銀子。那個兵頭將銀子揣進懷裏,笑罵道:

“看什麽看,都有份,等我們下值之後,換成銅錢,大家分。”

“多謝大哥!”幾個兵丁喜笑顏開。

“羅候多親切啊,不愧是我們軍方的軍神,不像那些文官,眼睛都長到了頭頂上。”那個兵頭感慨地說道,望向羅信消失的方向,臉上充滿了崇敬。

“是啊!”其他的幾個人也是一臉的崇拜。

羅信回到了京城,立刻便接到了嘉靖帝的召見。

在禦書房,嘉靖帝見到風塵仆仆的羅信,清冷的眼眸現出了一絲溫暖。

“辛苦你了。”

羅信心中就是一跳,能夠讓嘉靖帝說出這樣一句話,可是不容易,便施禮道:

“為陛下,為大明,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嘉靖帝的神色更暖,給羅信賜座之後道:“事情辦的不錯。裁軍這算是完成了吧?”

羅信思索了一下道:“第一階段應該算是完成了,不會再出岔子了。那些衛所士兵分到了田地,都很高興。別說這個時候,他們已經沒有了主心骨,就算是那些被殺的千戶百戶重新活過來,也沒有人跟著他們鬧事了。

百姓,終究還是為了溫飽活著。隻要讓他們能夠吃飽,他們就會覺得很幸福。”

嘉靖帝點點頭道:“你剛才說的是第一階段,那第二階段呢?”

“第二階段就是屯田的事情。不知道陛下準備如何處理那些屯田?是賣,是分,還是留?”

嘉靖帝沉吟了片刻道:“不要賣了,如果賣,還是落在了那些世家大族手中,隻是得了一次銀錢,以後卻再也收不上稅。也不分,就算朕分給那些農戶,最終也會被那些世家大族巧取豪奪。

留下來,作為官田。然後租給那些農戶。”

羅信點點頭,也覺得嘉靖帝這個辦法在目前是最好的辦法。嘉靖帝望向了羅信道:

“那些被世家大族侵占的屯田呢?”

羅信沉默了,嘉靖帝望向羅信的目光有些玩味,片刻之後,羅信輕聲道:

“陛下,那些屯田中的一些可是被皇親占據。”

嘉靖帝神色一僵,隨後臉上現出陰狠之色道:“那也要把朕的東西拿回來。”

羅信的神色倒是恢複了平靜,點頭道:“好!”

“不過在拿回朕的東西之前,還是要先把胡宗憲解決掉。”嘉靖帝沉聲道:“否則,一旦胡宗憲造反,可不是那些衛所士兵。”

羅信的心中一跳,急忙道:“胡部堂對陛下忠心耿耿,不會吧!”

“忠心耿耿?哼!”嘉靖帝冷哼了一聲道:“朕曾經試探過他多次,將他調回京城,都被他拒絕了,這是忠心耿耿嗎?”

“陛下您……”實際上,羅信知道嘉靖帝並沒有下旨,或者給胡宗憲去信,公開調動胡宗憲,這是通過徐階和高拱派人,模糊地試探胡宗憲。隻是這個時候,自然要裝糊塗:

“陛下您下旨了?臣怎麽沒有聽說?”

“下旨?”嘉靖帝搖了搖頭道:“一旦公開下旨,被胡宗憲拒絕,朝堂就唯有動兵了。”

羅信默然,嘉靖帝凝聲道:“這次讓你回來,便是讓你去東南麵見胡宗憲,將朕的意思向他言明。交出兵權,會京城,朕讓他進內閣。”

“是下旨嗎?”

“不是!”

羅信再度默然,他知道這已經是嘉靖帝給胡宗憲的最後一次機會,雖然不是公開下旨,讓自己去,也就表明了嘉靖帝的態度。心中歎息了一聲,終於開始開口道:

“陛下,胡部堂統領東南多年,門生故吏遍布東南。胡部堂突然回京,說不定會引起整個東南的動亂……”

“動亂就動亂!”嘉靖帝一擺手道:“如果讓胡宗憲繼續把持東南,便是尾大不掉之勢。朕不能夠把這麽大一個危險留給載。”

羅信心中一跳,看來嘉靖帝已經決心將大明交給裕王了。

“你去和胡宗憲談談,如果他知趣,朕還可保他一個榮華富貴。如果不識趣,就別怪朕心狠手辣了。”

羅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知道此事已經不可挽回,便道:

“臣遵旨!”

羅信在家休息了五天,然後又再次離京,向著東南而去。

這次,羅信是乘坐官船,走漕運,沿著大運河向著東南行去。一眼望去,整個大運河千帆競行,擁堵得厲害。

隨行的除了羅信的家丁,還有他的小叔羅智。如今的羅智經過了在地方的鍛煉,已經成熟不少。

羅信先是提拔了周玉和張洵,如果再不幫幫自己的叔叔,便會有閑言碎語。所以這一次便通過嘉靖帝,將羅智調回京城,進入禮部,成為一個正五品郎中,隨著羅信一起下江南。

“運河已經堵塞的太嚴重了,已經不適合大明的發展了。”望著擁堵的運河,羅信目光灼灼道:

“如今倭寇已經消滅,實際上可以發展海運了。最初的時候,可以用水師來擔任海運的職責,慢慢以此發展起來。”

羅智站在一旁,卻是搖頭道:“不器,還是從長計議吧。這條運河由上至下,牽扯的太多。大明建國近二百年,京城和地方許多官府和世家大族都牽扯進漕運的利益當中。而且還有近二十萬的漕丁靠著這條大運河吃飯。一旦走海運,放棄漕運。影響麵太大了,會牽動太多人的利益。”